第二天,温暖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轻柔地洒在卧室的地板上。亚雪在这柔和的光线中悠悠转醒,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慢慢睁开眼睛。习惯性地往身旁一瞧,却发现叶灼并不在身边。
不过,从客厅和厨房方向传来的阵阵油滋声,伴随着抽油烟机低沉的运转声,引起了她的注意。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亚雪心中泛起一丝好奇。
亚雪披上那件柔软的丝绸睡衣,缓缓地下了床。她趿拉着拖鞋,脚步轻盈地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每一步都带着清晨的慵懒与闲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温馨气息。
当她来到厨房与客厅之间的黑色大理石桌台前时,看到叶灼早已不知什么时候就起床了,并且穿戴整齐,身着一身日常的休闲常服。此刻的他,系着一条做饭用的围裙,正全神贯注地在厨房里忙碌着,手中不停地摆弄着各种厨具。
“……”亚雪微微歪着头,静静地挪步到桌台前,轻声询问道:“你在做什么呢?”
“嗯?”正沉浸在烹饪中的叶灼这时才猛地发觉到亚雪的到来。他急忙转过身,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巧的煎蛋小锅,锅里的热油正欢快地跳跃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在热油上滋滋作响,仿佛在演奏着一曲美妙的早餐交响乐。叶灼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宠溺:“我看你一时半会起不来,就想着去冰箱里找点吃的。结果打开一看,里面居然什么都没有。”
说完,叶灼回过头,再次专注地用小木铲小心翼翼地翻动着煎蛋,动作娴熟而又认真,仿佛这小小的煎蛋是一件无比珍贵的艺术品。他一边翻动着,一边继续说道:“正好外面来了个阿姨,她说她是负责这两层楼的佣人,过来送了好多东西,各种各样的菜啊,新鲜的肉啊什么的。这下好了,食材充足,正好就可以做饭了。我也好久没做饭了,就想试试自己还记不记得这些手艺,没忘掉吧。”
说到这儿,叶灼稍显尴尬地朝亚雪示意着另一边炉灶上盖着盖子的炒菜锅,以及正在保温的电饭煲,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你去碗柜里拿个碗盛点米饭吧,那些碗放在柜子里的时间太长了,稍微有些灰尘,不过我都仔细洗过了,保证都是干净的。”
“你还会做饭?”亚雪一边走向碗柜,一边说着:“我还以为厨房里的这些东西我们一辈子都不会用几次……”
对此,叶灼解释:“都是大撤离之前的事情了,对于底层的人们来说,这很正常,我的父母在外工作,只有晚上才回来,当时的我还在上学,妹妹平时都是元丽阿姨帮忙带着,家里也不是很富裕,每天放学之后我都会在元丽阿姨家帮忙做饭,照顾我妹妹…和莫琳……”
叶灼的眼睛稍有湿润,他回过头,身旁的亚雪早已为两人盛好了饭,她轻浮的靠在大理石桌边,身姿很是妩媚,她并没有接叶灼的话,而是看着前面的炒菜锅:
“你做的什么菜?”
“……”叶灼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回答道:“就是普通的炒土豆丝,我们以前经常吃,你没有吃过吗?”
“没有。”亚雪摇摇头:“可能是饮食习惯不一样吧,没吃过这样的,闻着还可以,就是看着稍微有点油腻……”
“没有多少油。”叶灼解释:“炒这个菜的时候也倒水和倒醋,所以只是汤汁,正好可以拌饭。”叶灼放下手里的煎蛋小锅,转身端起米饭碗,为亚雪盛了些菜,随后将其递给亚雪,又回过身拿起煎蛋锅,小心翼翼的用小木铲把煎蛋放在亚雪的碗里……
“你先去餐桌那里吃吧。”叶灼轻声说道,目光温柔地看向松平亚雪,眼神里透着一丝关切:
“我一会儿就过来。”
此时的房间里,弥漫着饭菜散发出来的阵阵香气,早晨的阳光柔和地洒在每一个角落,营造出一种静谧而温馨的氛围。
……
吃饭过程中,原本安静和谐的氛围被叶灼突然开口的话语打破:
“昨天霍铮他们跟我说了很多关于穆渊的事情……”这话一出,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咳!”松平亚雪毫无防备,被嘴里的米饭猛地呛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在安静的空间里突兀地响起。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睛也因为咳嗽而微微泛出泪花。
“咳咳……”亚雪慌乱地伸手拿起一边的水杯,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试图缓解喉咙处那如火烧般的刺痛感。然而,刚刚平复一些的呼吸,却因为内心涌起的复杂情绪,再次变得急促起来。
叶灼立刻察觉到了松平亚雪的异样,他迅速起身,脚步匆匆地挪步到松平亚雪身边。他半蹲下身子,一只手轻轻搭在亚雪的背上,有节奏地轻拍着,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弄疼了她。
“怎么说呢……之前我明白了你的决心,现在我也明白了你的处境。”
叶灼的声音低沉而舒缓,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温度,缓缓传入亚雪的耳中: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但作为你的另一半,我有保护你的义务和权利。”他微微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纠结与心疼:
“因为你并不想接受某些人和事,这一点我看得清清楚楚。同时作为你的另一半,我又不能否认你的决心,那是你内心深处坚守的东西。”
叶灼的手依旧在轻轻拍打着亚雪的背,试图给予她一些力量和安慰: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你,或是,给你一个解脱。我只知道,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无论发生什么。”
“……”亚雪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就这样静静地待了几秒。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她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此刻内心的波澜。渐渐地,细微的抽泣声从她的喉咙里传出,那声音压抑而悲伤,像是积蓄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叶灼见状,心中满是疼惜。他缓缓俯身,轻轻地将亚雪拥入怀中,试图为她遮挡所有的风雨,给予她安全感。在这个拥抱里,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只剩下两人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诉说着无声的爱意与陪伴 。
“我或许没有太强的能力,但,只要你想,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
此时,楼下,松平桜子的办公室。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丝丝缕缕地洒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形成一道道错落有致的光影。整个办公室布置得简洁而不失高雅,墙壁上挂着几幅艺术画作,角落里摆放着精致的绿植,散发着淡淡的生机。
“小姐……”负责提醒她日程的秘书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声音虽轻,但在安静的环境里却格外清晰。
“外面有人想见您。”秘书的语气恭敬而平稳。
松平桜子正专注于手中的文件,头也不抬,随口问道:“谁?”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
“叫唐永龙。”秘书赶忙回答。
“……”松平桜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原本流畅书写的钢笔顿在半空,随即缓缓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然后站起身来,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她身着一身剪裁合身的职业套装,简约的设计凸显出她优雅的气质和干练的风格。
“让他进来吧。”松平桜子整理好衣衫,微微扬起下巴说道。
“好。”秘书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开去安排。
……
没过多久,唐永龙在秘书轻盈的引领下,缓缓走进了这间宽敞而静谧的办公室。踏入房门的那一刻,唐永龙明显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办公室内的装修尽显奢华与格调,天花板上璀璨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将整个空间照得通亮。墙壁上挂着几幅价值不菲的艺术画作,每一幅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独特的故事。地面铺设着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砖,倒映着周围的一切,更增添了几分庄重的氛围。
此时,松平桜子已经优雅地坐在办公桌前的沙发上。沙发是深色调的皮质材质,细腻的纹理和柔软的质感彰显着其不凡的品质。这种深色调与周围精心搭配的环境相得益彰,不仅营造出一种沉稳大气的感觉,更衬出松平桜子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她身姿挺拔,坐姿端正,宛如一位掌控全局的女王,神情淡定从容,仿佛世间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龙爷。”松平桜子微微抬手,动作轻盈而优雅,白皙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示意着自己对面的座位。她的声音平和舒缓,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大气场,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听从她的指令:
“请坐。”
“不了吧……”唐永龙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尴尬的微笑,这笑容里夹杂着几分局促与不安。他微微低头,刻意避开松平桜子那锐利而深邃的目光,不敢与她直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在江湖中呼风唤雨的他,此刻在松平桜子面前,竟显得如此卑微:
“如今的我们,地位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松平小姐能愿意见我就已经是我的莫大荣幸了,这次过来也是有一些事情想问问……”他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谦卑之意,曾经的豪情壮志在这一刻仿佛被现实的洪流冲刷得所剩无几。
松平桜子微微皱眉,她那双犹如深邃夜空般的眼眸平静地看着唐永龙,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她轻轻开口问道:“什么事?”
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但微微眯起的眼睛却透露出她对唐永龙来意的关注。
“思君的事。”唐永龙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原本还带着些许笑意的脸庞刹那间凝重无比。他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仿佛被一层浓厚的阴霾所笼罩:
“这段时间我没有再见到思君,夜凰之那边我也去过了,她也没有思君的消息。”说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紧张:
“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内部有什么计划需要她,所以还请松平小姐您能给我一个答复。”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此刻的他,为了思君,早已放下了所有的骄傲。
松平桜子皱起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依然平静如水:“我也只是在宴会上见过她,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忙,各种事务缠身,实在无暇顾及其他。夜老师那边没有派人去查吗?”
尽管她表面上镇定自若,但微微眯起的眼睛却透露出她对这件事的重视。
“查了。”唐永龙连忙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苦涩。他微微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似乎又深了几分:
“但是还没有具体的消息。这里的一切太过于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我实在等不了他们。我只想尽快带思君回去,而现在……”他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仿佛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喘不过气来,脸上满是忧虑之色,眼神中充满了无助。
“龙爷。”松平桜子站起身来,身姿高挑而优雅。她表情变得异常严肃,眼神坚定地看着唐永龙,目光中透露出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可以向你保证,就我目前所知道的一切,我也不清楚思君的去向。但是你放心,我也会派人全力去找。这段时间就委屈你先住下,一有消息我立刻会通知你。”她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诚意,给人一种无比可靠的感觉,仿佛只要有她在,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唐永龙默默地点点头,脸上的愁容丝毫未减。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旁边的沙发旁,仿佛身上背负着千斤重担。整个人无力地坐下,身体深深地陷入沙发之中,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陷入了沉思。办公室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这种沉默让人感到压抑,只有墙上的时钟不知疲倦地滴答滴答地走着,那单调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未知的等待,每一声都重重地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思君……”松平桜子轻声呢喃着,一边思考着,一边迈着优雅的步伐踱步到办公桌旁。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下桌边的座机,声音清晰而果断地说道:“去楼上让松平亚雪下来见我。”
“对了。”唐永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问道:“这个松平亚雪是?”
桜子微微停顿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解释道:“又是我父亲的一个私生女,一直都在安全区里生活。我听说亚雪和思君有些矛盾,她的存在,一直以来都比较隐秘。不过,芳子和夜老师一直知道她的事情,她们还给了我一个父亲早就录好的视频,以此证明了这件事。也就是通过那个视频,我才知道有关于夜老师和松平亚雪的一些事情……”
说着,松平桜子从桌上拿起一个十分老旧的档案袋。这个档案袋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纸张泛黄,边角磨损,仿佛承载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拿着档案袋来到沙发边,再次优雅地坐下,然后将袋子放在茶几上,轻轻推给面前的唐永龙。
“一个世界政府早就明令禁止的一个计划,我不知道夜老师有没有和你们说过,但我都敢说,松平亚雪是一个你我都无法想象的‘怪物’……”
“……”唐永龙眉头紧皱,带着满心的疑惑缓缓打开面前的档案袋。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装着的是一些x光片、ct光片,还有一些人体解剖图,以及密密麻麻写满字迹的手术草稿之类的东西。这些资料看起来杂乱无章,但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唐永龙不明所以,一脸茫然地问道:“这些是?”
松平桜子神色凝重地看着唐永龙,深吸一口气后缓缓说道:“强化人改造计划,一个世界政府成立之前的人体改造计划。这个计划的主要负责人是穆渊,此人在医学方面确实有着非凡的造诣,堪称天才。然而,就目前所看到的手术视频记录来看,这个人已经完全痴迷于人体改造,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她微微顿了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厌恶与不忍,“包括夜老师和松平亚雪在内的一些来自世界各地的一千多人都是他的改造对象。在实验初期,由于技术还不成熟,导致大量的受体死亡,存活率极低。后来,随着世界政府的成立,这种违背人伦道德的实验遭到了强烈的人道主义谴责,这个实验最终被迫终止。术后存活下来的实验体寥寥无几,夜老师的夜煌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
松平桜子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深沉,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在安全区建立后,我的父亲在机缘巧合下认识了穆渊,同时知晓了这个计划。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父亲竟然开始支持他重新启动这个实验。而这次的实验对象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松平亚雪。凭借着巨大的投资和针对性极强的计划,穆渊在亚雪身上的实验进展得非常顺利。对比起之前的实验体,松平亚雪的改造要领先得多。她不仅仅和夜老师一样拥有强化骨骼的植入体,还拥有人造腺体,这是一种在身体受到巨大冲击后就会释放特殊激素的人造器官。有了这个器官,她在断手断脚的极端情况下都能切断痛觉,保持清醒。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诸如此类的改造,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惨无人道的实验之上……”
唐永龙听得目瞪口呆,手中翻看着那些资料的动作也渐渐停了下来,脸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怎么会有这样的计划……如此残忍……”他喃喃自语,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眼中既有对这种非人道实验的愤怒,又有对松平亚雪遭遇的同情。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进。”松平桜子说道。
门缓缓打开,松平亚雪走了进来。她穿着平时的便装,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眼神清澈却又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看到唐永龙也在,她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姐姐,找我什么事?”松平亚雪轻声问道,声音清脆悦耳,却在这略显压抑的办公室里多了几分清冷。
松平桜子指了指沙发,示意松平亚雪坐下,然后说道:“亚雪,这位是唐永龙唐先生,他来这里是为了打听思君的下落,最近思君失踪了,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消息?”
松平亚雪轻轻摇头,“我不知道她失踪的事情。”她的表情很平静,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松平桜子目光紧紧盯着松平亚雪,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到一丝破绽:
“亚雪,我希望你能如实相告。这件事关系重大,唐先生非常担心思君的安危。”
松平亚雪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姐姐,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不知道。”
唐永龙看着松平亚雪,心中暗自思忖,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真的如桜子所说,是经历过那种恐怖改造计划的实验体吗?他实在难以将眼前的人与那些残忍的资料联系在一起。但他也深知,不能仅凭外表就轻易判断一个人。
“好吧……”松平桜子稍微有些失望道:“我知道你和思君前段时间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我想让你去调查这件事,尽快的找到思君的下落,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我希望你可以重视。”
“嗯。”松平亚雪点点头:
“我明白,有消息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嗯。”松平桜子点点头:“那你先回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好。”
……
楼上,松平亚雪回到房间,
沙发上的叶灼问:“怎么了?”
亚雪没好气的回答:“唐思君失踪了,姐姐把我叫过去问话,好像就是我做的一样。”她坐到叶灼身边,皱着眉问道:
“你说,我是那种人吗?”
“没事没事。”叶灼抬手将亚雪搂在怀里安慰:
“怀疑是难免的毕竟你之前和思君闹过,但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叶灼就这样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松平亚雪脸上凶狠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