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舟毫不避讳的点头承认，双目直视着无音。
“是我做的，所以无音长老，你要杀了我吗？”
无音眸中浮现痛苦之色，挣扎了半晌，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灵剑。
“我知道你是为了要替你娘亲报仇，两年多以前，清风道尊曾扬言只要圣女离开碧莲宗，便会斩杀于她，所以圣女这两年从不曾离开碧莲宗。”
“却不曾想到，她没有死在清风道尊的手中，却是死在了你的手里。”
夜寒舟出了秘境后，早已听说了这件事。
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赶回忘川宗，而是来了碧莲宗寻仇。
“她死有余辜。”
夜寒舟的声音很冷淡，仿佛冷心月的死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无音痛苦的闭上眼，声音有些疲累。
“那宗主呢？她虽然庇护冷心月，可从来都没有参与到那件事中。”
夜寒舟淡淡道：“她不止是庇护冷心月那么简单，如果不是她的放纵，冷心月也不敢如此，我娘亲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且她们二人与他师尊也有过节，令他无法原谅。
殿内沉寂了许久，无音睁开眼，平复了情绪，看向身旁高深莫测的男子。
这个男子与曾经的少年，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三年，从金丹到现在她都无法看清他的修为。
甚至连圣女和宗主都能够斩杀，着实令人惶恐。
这种人物，不是她碧莲宗惹得起的存在。
这两人负了白若芷，但碧莲宗其他人是无辜的，不应该受到牵连。
“她们两人死了，你的仇已经报了，请不要再伤害其他人了。”
“我本来就没有想要伤害其他人，看在她的份子上。”
夜寒舟说着，白玉地板上蓦地出现了一具冰棺。
冰棺中躺着栩栩如生的一人，除了没有任何生息外，都和常人无异。
无音看见这幕，面上满是诧异。
“师姐！师姐的尸身怎么会……”
夜寒舟冷笑道：“那还得多亏你们的圣女，将我娘亲的尸身保存得如此完整。看在找回我娘亲的份子上，我不会迁怒于其他人的。”
无音看着冰棺半晌，叹了一口气。
“师姐还是和从前一样，看不出任何变化。所以……你今夜是为何来此？”
“为你而来。我不会迁怒碧莲宗，但前提是，我要你，成为碧莲宗的宗主。”
“……”
碧莲宗风气不正，才会造成当初那样的结果。
白若芷作为大师姐，有恩于很多人。
可当她出事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人出面帮助她。
所以，夜寒舟要说不恨碧莲宗，是不可能的。
但如果能有一个好的人领导碧莲宗，改正歪风邪气，也不是不可以。
两人聊了许久，无音为了碧莲宗，不得不答应了下来。
然而如何做，还是需要再细细商讨。
毕竟偌大一个碧莲宗，除了长老外，还有冷氏一族根基强大。
无音虽然为化神期，却没什么权势，想要做宗主，是不大可能的。
无音离开后，夜寒舟没有急着走。
他看着这间宗主殿，血污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然而血腥味，似乎还飘荡在空气之中。
他一闭上眼，仿佛昨夜的一切又浮现出来。
——
堕神谷内
一处遗迹中，夜寒舟盘腿坐着，周身隐隐有玄奥气息浮现。
他刚经历了一场战斗，敌人是万年前鬼王座下的一名鬼将，修为堪比化神大圆满。
他们打了一天一夜，才分出了一个胜负。
最后的结果是夜寒舟受了些伤，而鬼将则彻底消散，鬼气全部被夜寒舟所吸收。
这鬼将和慕怜差不多修为，他可以将它打败，那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比师尊更强了？
夜寒舟刚一分神，便察觉到身体中的灵气与鬼气翻涌起来，差点紊乱了心神。
随之而来的，是天地间灵气的混乱，以及天空中开始汇聚的乌云。
这代表着什么，夜寒舟很清楚。
可是他不能在此渡劫，否则，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三年内升了两个大境界，这在修真界来说，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并且，他有自己的计划，不能被此扰乱。
想到此，夜寒舟试探的进入了仙器之中。
不出他所料，仙器不愧为仙器，竟然可以在其中渡劫，并且不引起外面天地的变化。
夜怜宫中，天昏地暗，乌云厚重，隐有闪电穿梭，可听到轰隆隆的雷鸣之声。
而修真界的天却晴朗无云，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刚在造化宗秘境上空升起的乌云也渐渐消散，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造化宗主殿内，黎天道尊睁开双眼，望向乌云消散的地方。
刚刚，他好像感受到了天劫的气息。
但不过一息时间，便又感受不到了，或许是闭关久了，出现了错觉。
黎天道尊微微蹙起眉头，继续闭关。
黄昏，夜寒舟渡劫成功，没有犹豫的离开了堕神谷。
刚从堕神谷出来，他便看见了慕怜留给他的话。
“快点回来。”
夜寒舟勾起唇角，心中涌出一股暖意。
他迫不及待的离开秘境，视秘境结界仿若无物。
如今秘境入口还没打开，只能硬闯。
不过以他现在的修为，没有人能察觉。
出了秘境后，夜寒舟直接往忘川宗的方向赶去。
步法神速，一息千米。
然而在进入了忘川宗管辖的地界后，他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只因为城池繁荣，人多口杂。
他无意间一听，便听到了许多关于慕怜的事。
慕怜以往十分低调，在修真界中名气不怎么大。
可三年前大闹碧莲宗后，却是名声大噪，成为了修士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他们倒是没怎么谈论慕怜。
谈论得更多的，还是关于碧莲宗那些陈年破事。
碧莲宗自三年前没有给出回应后，便惹出了无数的猜测，在修真界中的口碑直线下降。
刚开始大家还背地里悄悄讨论，可随着时间过去，讨论得久了，不论真假，也都当成真的了。
关于碧莲宗内残害同门一事，众人谈论得越发毫无顾忌，随处都可以听到。
所以这也是夜寒舟初入城池，便能得到消息的原因。
他想了想，按捺住想要立马回到慕怜身边的心，往另一个方向飞去。
听路人言，如今所有秘境都快开启了，最慢也不过就几日时间。
趁着这几日，他先去把应该解决的，都先解决了再说。
待秘境开启，再假装才从里面出来。
修为和时间都对不上，自然就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是夜。
一道黑色身影融入在夜色中，快速飞进了碧莲宗。
宗门结界开合一瞬便闭拢，没有触动到宗门阵法。
宗主殿和圣女殿的位置都十分好找，夜寒舟没有犹豫，率先去了圣女殿。
冷心月修为较低，比较好控制，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而冷情和夜寒舟一样，同为合体初期。
夜寒舟想要秒杀她或者是控制住她不闹出动静，都是非常难的。
他来到圣女殿时，冷心月正在其中闭关，对他的到来毫无所觉。
他也没有急着杀她，只是静静看着，仿佛在欣赏着猎物死前最后的平静。
半夜，冷心月终于停止了打坐，却也没有歇息。
而是打开了一条密道，熟门熟路的往其中走去。
夜寒舟隐去身形，跟在她身后顺着密道，来到了一间密室。
密室中好像是一个女子的闺房，大气简洁，清新雅致。
冷心月似乎十分熟悉这里，惬意地走到床边躺下，闭上眼轻嗅着枕头上的余香。
良久，就在夜寒舟以为她已经睡着时，冷心月蓦地坐了起来。
她神情复杂，时而欢喜时而阴狠，而后下定决心般按下了床头上的机关。
床前的地板打开，一座冰棺缓缓上升，出现在了房间内。
冷心月原本复杂的神情安稳了下来，看了看冰棺中的人，然后继续躺下。
“睡吧，师姐。”
“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也曾这样一起睡过。”
“如果不是你做出那样的事，相信我们应该还能这样好好相处吧。”
“我不后悔杀了你，至少现在这样，你还能乖乖的待在我身边，像从前那样。”
冷心月眼中露出缅怀的神色，微笑着闭上了眼。
而自从冰棺出现后，就已经僵住了的夜寒舟，眼神逐渐猩红。
“真的不后悔吗？”
寂静的房间内，突然传出低沉的男声。
冷心月蓦地从床上惊坐起来，望向四周。
“是谁在装神弄鬼！快出来！”
她神色略显慌乱，语气却仍然严厉又镇定。
夜寒舟走到床前，灭魂剑指向了冷心月的心口后才显露了身形。
只差一公分，灭魂剑便能刺穿眼前人的心脏。
“现在呢？还是不后悔吗？”
说着，剑尖往前一刺，刺破了心口的皮肤。
鲜红的血液流淌而下，被剑身吸食殆尽。
灭魂剑只要再往里刺一点，便可令她瞬间毙命。
冷心月疼得身体微微发颤，脸色也瞬间白了几分。
说不出是被吓的，还是因为失血而造成。
不过即便如此，她的眼神依然固执又倔强。
看着夜寒舟的眼里，带着浓浓的恨意。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