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谭十三气息有些不稳，叶之暧笑了下，语气很无所谓：“这听起来很像在研究生化人对吗？”
谭一突然开口，声音依旧难听：“我们不过是基因进化过程的失败产物。”
“bingo!”叶之暧拍了拍谭十三的肩，幽幽道，“看来别人能成为一号还是有原因。”
她看向谭一：“不过不能这么简单去定义你们是失败品，你们的各方面水准远超现在的人类，寿命更长，机体保持稳定，甚至在这场全民基因溃败的风险中，你们依旧不会拖后腿，但生化人上不得台面就跟最初的克隆人是一个道理，你们无法进行正常的繁衍生殖，后代会大概率会基因溃败而死...基因进化从谭家先祖研究到我这一代，近千年时间，做出的成果却不如春藤公爵一人。”
“这又是什么原因？”谭十三好奇道。
“就是我先前说的，研究基因进化这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做起来很容易，但能不能做出成果，其实看神的旨意。人类基因是一项浩瀚的大工程，其储存的信息量至今未被人类全部破译。在自然法则中，每个种族都会进化，但需要漫长时间的演练，人类想要提前干预，并且成为主宰，就需要付出代价，而你们就是那个代价。
谭明文的实验其实在某方面是成功的，如果继续研究下去，繁衍的问题也能得到解决。但社会反感生化人，人类对外形的眷恋根深蒂固，他们认为非人型生物就不属于人类了，这种从实验室中改变的方式令他们精神紧张、难以接受。”
谭十三：“所以，如果谭明文当时的研究获批，整个人类都会走向另一条发展史？”
叶之暧耸耸肩：“理论如此。我认为他成功的可能最大，至少比我们更有希望。进化的方向其实很多，机器人属于机械层面，智脑属于精神体层面...但从春藤公爵开始，人类的进化方向就在冥冥中注定了，只能是生物方面。”
谭一：“因为基因筛选机制？”
“是。基因筛选机制哪怕放到现在来看，也是相当成功，它的出现，大大稳定了人类现有基因，优中选优，让弱势基因淡化，双A出现的概率变得更高。但这项机制并不是没有弊端，有个问题是，往往还有很多厉害的东西都隐藏在那些看似弱势的基因中，在长期的基因筛选之下，这些基因完全被隐藏起来，这种做法就像给人类进化的方向安上了一层天花板，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自我消亡。”
谭十三瞪大了眼：“既然是这么个结果，为什么基因筛选机制会沿用至今？”
“演化是需要时间的，当时的人类是想不到那层的。两百年后，谭明文才看到这一点，他想打破天花板，为人类寻找出新的出路，所以开始生化人研究，不然你们以为为何陛下会同意这种生物实验？”
“所以现在出现了这么多生化人，就是越来越多人意识到了这点？”
“更多是因为局势，抵挡基因溃败的唯一方法就是全民基因进化，生化实验是来的最快的方式。”叶之暧黑眸愈深，“尤其在战时，人命越来越不值钱的情况下。”
“尤克身上有成功的可能？”谭一突然开口，他今天说的话简直是平时好几个月的总和。
叶之暧非常欣赏暗组头子的这份敏锐：“目前来看，他是这趟绿星唯一的收获。进化的方向千千万，连主脑都演化不出最后的结果。我们却要找出正确的那个解，这听起来简直天方夜谭。人类就像在和神进行对赌，能不能赢却要看神的旨意，而我把五分之一的赌注压在了他身上。”
谭十三平时开朗的笑颜有些紧绷：“要不要派人去暗中保护那个尤克？”
“可以安排，但不到必死关头不要出手。”叶之暧双眼眯起，模样看起来有些像某只老狐狸，“我这段时间在学校里可找了不少人，恰好用他们来印证下我的某个猜测。”
“是。”
说话间，几人便回到了实验室。
“那地方还没查出来？”盯着设备间的方向，叶之暧皱眉道。这都过去足足仨月了。
那天发生的一切太离奇，她没把握是不是有人故意设下的陷阱，并没下去。但值得玩味的是，等谭一和谭十三回来再用同样的方法想打开地道时，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要不是当时随手拍了几张照片，她都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没有。”谭十三一脸菜色，“这学校太多地下组织了，不太好查，又不能动静太大....”
“一点消息都没有？”叶之暧挑眉。
“猜测是绿星黑市...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谭十三欲言又止，显然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绿星的地下黑市全星际知名，只要出得起价钱，在这里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但黑市入口，竟然堂而皇之的设在学校里，这像话吗？
“去查。”叶之暧冷声道，“没什么不可能的。”
在她踏进实验室大门之前，谭十三和谭一默契的同时隐去身形。
“组长。”她一进去，在忙碌的众人陆续抬头给她打招呼，和原来相比，这里热闹了不少。
“小暧。”汤米在二楼透明办公室里朝她招手，听不到声音，但口型是让她过去的意思。
这个实验室里的绝大部分人都来自于她的导师和院长那边，他们对她极其信任，短时间内倾斜了无数资源在她身上。
“导师，实验结果出来了？”
“恩。”汤米挥了挥手上的光脑，发给她一份，“幽兽幼崽的基因不合适，虽然现阶段很适合人类，但它的变化范围太大，可能会引起异形反应。”
叶之暧仔细看过之后，揉了揉额心：“导师，就算没有一点外在表现，也不代表说采用的是人体基因，基因筛查试剂中就包含了狮虎兽基因片段。”
“小暧。针对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我认为没有必要再提。”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单片眼镜后的灰色眼瞳孔缩成一个小点，“人类不会允许自己长着星兽的翅膀，基因筛查试剂的广泛使用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