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逸懵懂的看着,两小只你追我赶的跑了出去。
“蓁蓁妹妹,小白和小橘是怎么了?”
“你别管,它俩经这样,你去院里歇歇吧,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去找我爹,他知道的事情可多了,你可以去听听~”叶蓁蓁都这样说了,傅逸自然不好再待下去。
按叶蓁蓁所说,他一来大院就看到正在编竹筐的叶全国,只是看着叶全国灵活穿梭在竹条间的手。
叶全国的腿确实不利索,右腿膝盖处明显有些变形,走路时得靠着拐杖借力,但编竹筐时的手法却又快又稳,竹条在他手里像有了灵性。
他走过去蹲在叶全国身旁,朗声道:“叶伯父,有没有啥需要我帮忙的?”
叶全国怕他无聊,还是开了口:“那麻烦小傅同志去家里的堂屋帮我把烟筒拿出来。我这烟瘾犯了一天不抽,感觉浑身闹得慌。”
傅逸点点头,转身向堂屋走去,叶家的房子不大,至少对比傅逸来说,还有些简陋。
不过家里布置的很是温馨,一看就有烟火气。
“叶伯父,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叶全国点点头,招呼傅逸过去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就聊了起来。
叶蓁蓁把最后一碗糖水装进竹篮,又往里面塞了几个白面馒头——这是她特意留出来的,爹娘和哥哥们在地里干重活,光喝糖水哪顶得住。
“爹,我去给娘和哥哥们送糖水,您和傅逸同志在家歇着。”
她把竹篮挎在胳膊上,又叮嘱傅逸,“傅逸同志,院里的井水够喝,要是闷得慌,院里的桃树底下凉快。”
傅逸刚帮叶全国把编到一半的竹筐挪到树荫下,闻言点头:“放心去吧,我帮伯父搭把手。”
叶全国坐在软垫上,看着女儿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才慢悠悠开口:“我家囡囡啊,打小就懂事。”
傅逸点点头,很是认同。
叶全国编竹匡的手不停,慢悠悠问:“华城那边,冬天也兴烧炕不?”
傅逸笑着摆摆手:“那倒不常见,多用煤炉子或者新式的暖气片...”
两人就这样聊着些衣食住行的琐事。
忽然,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略显尖锐的说话声:“二弟在家不?”
叶全国抬头,听着声音心里咯噔了一下。
傅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蓝色土布褂子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还挎着个篮子。
“是大嫂啊,”叶全国放下手里的竹条,“今天咋有空过来?”
来人正是叶蓁蓁的大伯娘,钱桂芳。
她这才收回看向傅逸的目光,热络地走到叶全国身边,自来熟地坐下:“这不是想着二弟你腿脚不方便,过来看看嘛。前几天听说蓁蓁从城里回来了,也没来得及过来瞧瞧。”
她说着,又瞟了傅逸一眼,故作好奇地问:“二弟,这位是?”
“这是傅逸同志,城里来的,是小白的主人,来家里做客。”
叶全国语气平淡,“傅同志,这是我大嫂。”
傅逸礼貌地点点头:“伯母好。”
钱桂芳脸上的笑更浓了,心里却在嘀咕:城里来的?看着倒像是个富贵人家的,蓁蓁这丫头怎么认识这么号人物?
她压下心头的疑惑,继续跟叶全国套近乎:“原来是城里来的贵客啊,瞧着就斯文。二弟,你家这院子收拾得越来越齐整了,蓁蓁这丫头真是能干,不像我家那几个,只会瞎捣乱。”
叶全国不接她的话茬,直接问:“大嫂有事直说,毕竟从城里来一趟杏花村也不容易。”
钱桂芳被噎了一下,随即又笑起来:“瞧二弟说的,我能有啥别的事?就是……就是前阵子你大哥跟你提的那事,你还记得不?”
叶全国端起桌上的粗瓷碗喝了口水,慢悠悠道:“大哥提了不少事,不知道大嫂说的是哪件?”
钱桂芳眼神闪烁了一下,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你大哥那人你也知道,实诚!蓁蓁说啥就是啥,非要写个一百块的条子。唉,咱家这光景你也清楚,一下子哪拿得出来那么多?”她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叶全国放下碗,看着钱桂芳:“大嫂是说那一百块钱?当时大哥可是写了欠条的,说好了过几天就送来。怎么,现在是不打算给了?”
“不是不是,”钱桂芳连忙摆手,脸上挤出尴尬的笑,“二弟你咋这么说呢?都是一家人,我能赖账吗?就是……就是那欠条,你看能不能先给我?我这心里总惦记着,晚上都睡不好觉。等过阵子家里宽裕了,立马就把钱送过来,一分都不会少!”
她心里打得算盘精着呢,只要把欠条拿回去,到时候拖一天是一天,叶全国夫妇老实,总不能真逼着他们去蹲篱笆子。
一百块钱啊,那可是她男人好几个月的工资,怎么甘心就这么给出去。前几天叶蓁蓁回来,她是真没想到叶全强竟然敢给这小贱人写100块钱的欠条。
不然,她早就不想办法把这欠条要回来了,都怪叶全强,非要藏着掖着的,害得他俩大吵了一架。
叶全国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哼一声:“大嫂,欠条我可不能给你。那钱是大哥答应给蓁蓁的补偿,什么时候钱到了,欠条自然就还给你们。不然,空口白话,我怎么跟蓁蓁交代?”
钱桂芳的脸色僵了一下,语气也带上了点不满:“二弟,你这就没意思了!我跟你大哥还能骗你们不成?不就是一张欠条吗,难道我们还能跑了不成?再说了,都是一个爹妈的,何必这么较真?”
傅逸在一旁默默听着,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也听出了这大伯娘是想耍赖,不由得皱了皱眉。
叶全国却不吃她这套,直接道:“大嫂要是没事,就请回吧。等你大哥把钱送来了,咱们再好好唠嗑。”
钱桂芳没想到叶全国这么不给面子,心里顿时火了,但又不好发作,毕竟是来求人的。
她眼珠一转,又想到了什么,脸上重新堆起笑:“二弟,你看我这记性,光顾着说话了。对了,蓁蓁呢?我带了点她小时候爱吃的枣子糕,想给她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