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大门的小厮还觉着奇怪呢,不是说小姐明日就要启程了吗?怎么突然还要出门,便上前多嘴问了句。
“小姐,这是要出门吗?”
“要你管!多嘴多舌的贱皮子,滚到一边去!”
她如今正愁邪火没地儿撒的,这赶着凑过来的小厮自然就成了炮灰!
小厮被喷得面红耳赤,连忙躲到一边去。
这姑奶奶还真是招惹不得!
很快,便见那软轿消失在了巷口,小厮这才躲着呸了一声。
“哼,天生的浪货,不就是要去选秀了吗,说到底还是被人骑的,不拿我们当人瞧,我等着看你能有什么好结果!”
他言语间全是憎恨,丝毫瞧不出来忠仆的样子。
可见这州牧府的管教也不过尔尔,若非刘夫人吴氏的强权镇压,只怕早就翻了天了……
此刻的州牧府内,压根就无人知晓刘心悠出了门。
都在为明日的启程做着准备。
东西都是早早就预备下的,只不过启程前还要再清点一遍,这一趟去她们也就在上都落脚了,所以东西该带的都得带齐全才行。
午时。
正院,内屋。
刘夫人吴氏躺在贵妃榻上,丫鬟给她按着头,旁边的立蒲扇也是缓缓的送来凉风,那叫一个舒坦。
“夫人,老奴想着怕路上热,所以将您陪嫁里的冰玉枕和冰玉席子都拿出来了,到时候给小姐铺在马车里,这样就不会难受了。”
说话的是她身边得力的曲嬷嬷,年纪有些大了,但看上去十分爽利,一双眼睛精明的如同狐狸,是吴氏身边最得力的帮手。
“行,你安排就是,时候也不早了,让人传膳去心悠屋子里,我陪她吃就是。”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话落,那曲嬷嬷人都还没走出几步呢,突然就听到一阵急喊,不知为何她没由来的心慌了一下,随后对着外头就呵斥道。
“鬼叫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匆匆而来的丫鬟一脸急色,表情有种说不出来的惊慌失措,压根顾不上规矩,进门就对着吴氏跪了下去,语气中还带着些哭腔。
“夫人,小姐……小姐她出门去了至今未归,刚刚门房收到了封信,里头还放着小姐的耳坠子,您看,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什么?”
刘夫人吴氏立刻起身,但因为速度太快,血直直的就往脑子上面冲上去,头晕目眩的险些跌倒!
曲嬷嬷等人立刻上去扶着,这才让她缓了口气。
“信呢?拿过来!”
语气着急的厉害,那丫鬟也不敢耽搁,立刻把东西交到她手里,吴氏急忙拆开,上面只有一句话。
“一命换一命。”
吴氏此刻压根就不知道自家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会被人将女儿给劫走!
“送信的人呢?可有抓了?”
“门房说是个小乞丐,一溜烟就跑没了,所以没抓住人。”
“蠢货!都是一群蠢货!小姐出门的时候怎么没人来报!跟在她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
她脑子里浆糊一片,立刻就起身奔着女儿的院子去。
同时派人去请夫君刘州牧回家。
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快些封锁消息,然后彻查,否则被人知晓女儿选秀前被劫走,那么就算是验明正身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入东宫选秀。
这简直就是要堵死她们全家的路!
届时,即便是保住了女儿的性命,她的名声和前途也要尽毁!
东南角,刘心悠的院子中。
此刻哀声四起,藤条板子打到了还在做富贵梦的海棠爹娘身上,条条带血,旁边还趴着些通传过此事的丫鬟们,也悉数被打。
她们一边喊冤枉,一边求饶命。
周围站着的其他人们也都瑟瑟发抖着,生怕下一个被抓去痛打的就是自己。
吴氏眼神中的怒火犹如岩浆一般喷涌而出,恨不得将面前所有人都千刀万剐。
她们就是死一百次,一千次都没法与她的女儿相提并论!
“打,给我往死里打!今日我就要拿他们的命来叫全家上下都瞧瞧,背地里撺掇主子会是个什么下场!”
“冤枉啊,夫人!疼……疼!夫人,冤枉,小人不知不知啊!”
海棠父亲哭喊的最大声,但身下早已是血肉模糊。
“下三滥的玩意儿,你想富贵想疯了吧,这种消息都敢往我女儿面前送!还有你这媳妇,你那女儿,有一个算一个,我要你们的命!”
海棠跟着刘心悠出了门,自然也没回来。
而旁边的海棠母亲板子声声入肉,疼得她汗珠子直掉,此刻已经没了叫喊的力气,眼神也逐渐涣散起来。
眼看着就要丧命,早知如此,她们还不如规规矩矩的做厨娘和采买,哪里会遭这样的罪!
呜咽声盖过一切,吴氏却心绪难忍!
正当这时,这时刘州牧来了。
看到他,刘夫人吴氏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似的,连忙起身就扑过去问道。
“老爷,可有消息了?找到心悠了吗?”
刘州牧神色不好,看着自家夫人阵脚大乱的样子,他也有些担忧。
“去书房,我有话同你说。”
这里人多口杂的,刘州牧并不打算多说,见此,吴氏还以为是不是女儿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了,脸色煞白着连连后退,要不是刘州牧一把拉住她,只怕人要跌倒在地。
“振作些,心悠回来还得靠我们呢!”
吴氏闻言泪珠子掉个不停,“是是是,老爷说的是!”
而后让曲嬷嬷等人扶着,这才一起去了书房,可怜那海棠的爹娘也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却落得个魂丧州牧府的下场。
书房。
此刻吴二叔和吴若原也到了,脸色皆严肃的厉害,在看到刘州牧和刘夫人走进来的时候,立刻上前去迎。
“阿姐莫哭,此事是有点眉目了。”
“什么意思?找到她人了?”
吴氏此刻抓着弟弟的手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吴二叔也没有松开她,反而是紧紧回握住就安慰道。
“并未,不过信里说的一命换一命,无非就是要我们拿李霁云的命去换心悠的,既如此那么就说明他们暂时不会伤害外甥女,我们静观其变,私下暗访就是,说不定他们还有同党在这睦州,我们若是能一并端了,倒是能斩草除根!”
他的话里丝毫没有对外甥女安危的关切,只关心自己的政绩。
吴氏一把甩开他的手,眉眼都跟着凌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