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却像块冰坨子,眼神都不带多给她一个。
她甚至故意在他必经之路上崴了脚,结果呢?
他连步子都没停,直接喊了个小兵来扶她!
后来她又找了几次,陆屹寒干脆出任务去了,连面都见不着。
“那陆屹寒也是眼瞎,放着我不看,偏要桑云苓那丫头。”陈雨汐咬着唇。
原来是娃娃亲捆住了他……要是当初换做是我……
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在她心里疯长。
她想着桑云苓如今的日子,再想想自己还要来这个破房子里伺候这个老废物,心里的忮火和怨毒几乎要烧出来。
陈雨汐突然声音放软,假意凑近,
“爸,您刚才说的娃娃亲?
这年头也不兴这个。总不能就凭老一辈一句口头玩笑吧?
这说出去,谁能信服她现在团长夫人的身份啊?”
陈建东咬着一口馒头,
“呵,倒还真有凭证。什么龙凤玉佩……水头足得很,上面刻着‘百年同心’?
说是桑怀儒当年亲手写的婚书,红纸黑字,两家各执一半。
那死丫头手里肯定有她外婆给的那一半。陆家人手里应该也有另一半。”
陈雨汐心里乐疯了,面上却不显,
“哦?还有这些东西……行了,吃你的吧!”
她转而不耐烦地推了推饭盒,嘴角却勾起一抹阴沉的笑,
“桑云苓,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你嘀咕啥呢?”陈建东瞪眼,“也是个黑心货,说变脸就变脸。”
“没什么。”陈雨汐回过神,把饭盒怼过去,“这里头还有两个馒头,你吃吧。我回了。”
她快步朝军属大院走,老远就看见就看见张慧芳提着菜篮子过来。
陈雨汐赶紧躲到树后面,听见张慧芳跟旁边的吴兰花说,
“嗨呀,陆团长现在能下地了,桑云苓天天给他熬药膳,小两口好着呢!”
吴兰花笑着说,“可不是嘛,桑云苓上次闯雨林救夫,多彪悍啊。这才叫真夫妻!”
陈雨汐死死抠着树皮,心里更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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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洒在军属大院里。
桑云苓正扶着陆屹寒在院子里慢慢走动,帮他做伤后的腿部康复训练。
陆屹寒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却还是笑着对她说,
“没事,我能走,你的医术很好,我感觉好多了。”
桑云苓没松手,语气坚持,
“不行,伤筋动骨一百天,必须周全,不能留下后遗症。”
陆屹寒看着她专注的侧脸,阳光下能看见她脸颊细微的绒毛,
心里莫名一软,没再争辩,反而配合地稍稍借了点力给她,低声道,
“嗯,是还有点使不上劲……辛苦你了。”
他暗自琢磨,她这么紧张他,是心里有他。
这算不算……关心则乱?
桑云苓没察觉他这点微妙心思,全部注意力都在他的伤腿上。
大院另一头,刘大娘家靠墙根的一小片空地上,开辟了小菜园,种着葱蒜和小白菜,绿油油的,透着勃勃生机。
这都是受了桑云苓的影响,她来大院的一系列行为,带动了不少家属利用边角地,尽量自给自足。
新来的姑娘小云,正提着小半桶水,脚步看着有些虚浮踉跄,纤细的手腕微微发颤,一副弱不禁风、随时会被水桶带倒的模样。
实则她暗自收着劲,照顾病弱爹这么多年,使点力气都是小意思。
邻居刘大娘五十多岁,面相憨厚,正在收晾干的衣服,见状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快步走过来
“哎哟我的好姑娘!快放下快放下!你这身子骨看着就弱,咋能干这重活!快歇着!
让你借住几天咋还能让你干活呢!”
刘大娘语气里满是真切的关心。
小云怯生生地放下水桶,手指无措地绞着洗得发白的衣角,声音细细小小的,
“不、不重的……大娘,我住这儿已经给您添很多麻烦了……我、我帮您把水缸提满吧……”
“可别!再提我真要生气了!”
刘大娘虎着脸,眼里却都是善意的笑,
“快坐那儿歇歇,日头还大着呢,别晒坏了。”
小云依言坐到一旁的小板凳上,余光照在她过分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柔弱。
她沉默了一会儿,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眼神飘忽,状似无意地轻声开口,
“大娘……您、您心真好……听说……咱们这大院里头,有位陆、陆团长,年轻有为,对人也好……”
刘大娘收下一件衣服,笑着接话,
“是啊,陆团长可是咱们大院出了名的,年纪轻轻就立过功,人品没得说!
他爱人桑同志也厉害,听说那试验田的事没?能干人又好!
两口子都挺好。”
小云的眼睛似乎极快地亮了一下,又迅速黯淡下去,她低下头,细声道,带着点不确定,
“他夫人……是姓桑啊……好像……好像听说桑家和陆家以前是旧识呢。
可是……姓桑的人很少见啊。她是哪家的人?
算算了,也可能……可能就是重姓吧……我、我就随便问问……”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欲言又止,留下大片令人遐想的空白。
刘大娘收衣服的动作慢了下来,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啊?陆团长家的是姓桑?是啊……旧识?这我倒从来没听他们提起过啊……
姑娘,你家原来是哪儿的?重名,你也姓桑?”
小云像是被问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慌忙摇头,脸涨得通红,
“没,没什么……大娘您别问了……我可能就是搞错了,我们没什么关系……”
她猛地站起身,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我回去收拾屋子……”说着,几乎是小跑着进屋了。
刘大娘看着她的背影,疑惑地皱起了眉,喃喃自语,
“这姑娘……说话咋藏半截吐半截的,怪怪的。旧识?还提过陆团长媳妇家?”
夕阳开始给大院的屋瓦和树木镶上金边。
桑云苓在小菜园里忙活。说是菜园实际上她改成了小药圃。
这里现在更多是种些常见常用的草药。
她蹲在地上,戴着粗布劳动手套,裤脚和布鞋沾了泥点,正专注地查看苗情,手指轻轻拂过叶片,眼神沉稳。
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妹子!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