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我不是胡说八道,我没有说谎,我有证据的!”
她上前几步,把玉佩举到首长面前,
“首长大人你看,这个半块龙凤玉佩是我们两家的信物,这婚书是我外公亲手写的!他叫桑怀儒。
玉佩是陆家奶奶给的,屹寒哥哥小时候和我玩,还喊我小云……”
说话间,小云不敢看陆屹寒的脸,陆屹寒刚要开口,被首长抬手制止了,先听听她说完。
小云抽泣道,
“陆家奶奶小时候最喜欢抱着我,说'小云啊,长大了以后给奶奶我当孙媳妇好不好啊',这些我都记在心里,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只是可能,可能屹寒哥哥都,都忘记了。”
陆屹寒没说话,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听见几声极低的吸气声。
首长的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起来。
那几个不认识桑云苓的干事,眼神不住地往她身上瞟,很是怀疑。
首长再次开口,但是他没有表态,而是接着问道,
“陆团长,关于你自己的婚事,这位姑娘说的事情你觉得如何啊。”
陆屹寒猛地上前一步,脚跟一磕,声音冷硬,
“报告首长!我从未见过此女,对所谓小时候的亲昵称呼毫无印象!
我陆家和桑家的老一辈却有交集,但我现在的夫人,桑云苓同志并非靠信物与我成婚。”
“那你的意思是,确实有信物一说?”
首长问道,但不等陆屹寒回答,他目光如炬,转向小云,
“你说婚书是你外公桑怀儒所写?你可知桑怀儒是何人?现在何处?”
小云像是早就准备好,等着这话,答得飞快,又适当地带上了哭腔,
“我外公……我外公本是是生意人,以前开粮行的的……后来……后来那几年时局动荡的时候没了……”
她抬手抹了抹眼角,一副可怜相。
首长视线又落到桑云苓身上,“你呢,桑怀儒是你什么人?”
说到阿公,桑云苓心口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了起来,脸上带上了点怒气,厉声道,
“报告首长,桑怀儒是我阿公。但我阿公一生清白,早已故去。
我不认为他的名讳应该被用来佐证一场拙劣的骗局。”
办公室里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小云那边有鼻子有眼,大家都等着现任团长夫人如何回击。
然而桑云苓和陆屹寒虽然否认得坚决,却拿不出立马能戳穿对方的证据,反倒都承认了小云几件所说事情。
一下子,空气沉得压人。
桑云苓忽然转向小云,
“这位女同志,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桑家的女儿,跟陆团长有婚约。
那我问你,你既是我桑家的人,可知我桑家祖籍具体是在哪儿?
镇子东头还是西头?桑家老宅大门门槛有多高?
门楣上刻的什么字?我阿婆娘家姓什么?
她当年最拿手,救过人的是什么药方?”
小云猝不及防,眼珠子慌得乱转,嘴巴张了好几下,
“我……我……祖籍就是那个……门口有……有棵大树……”
她支支吾吾,一个字都答不上来了。
桑云苓逼近一步,声音扬了起来,
“你连这些自家人绝不可能忘的根本都说不清,
却对这婚事有关的,我外公的名字,信物,甚至儿时的事情记得门儿清?这不奇怪吗?”
小云额头冒汗,还想强撑着狡辩,
“我……我小时候家里难,被送出去养了……好多事记不清了……但这些婚约玉佩的大事……我爹娘临走前死死叮嘱我的……”
首长眯着眼盯着小云,似乎在认真思考着她所说的话。
转而又看向桑云苓,
“团长夫人,同样的,你有什么证据重新证明你的身份?”
所有目光唰地全钉在桑云苓身上。
压力如山,桑云苓却心里冷笑,我是要证明我是我,证明我是桑云苓?
她不慌不忙,上前一步。
“首长,故事编得是挺动听。真的不好证明,但假的,真不了。”
“她说的那些细节,只要有心,不难从我老家打听出来。”
“信物才是关键。不如请首长仔细看看她手里那两样东西。”
信物安静的摆在办公桌上
她拿起那假玉佩和假婚书,举到光亮处。
“这玉佩,色泽浑浊发闷,里头棉絮多得很。
真正桑家传下来的玉佩,应该是水头清透,光打进去有晕,刻工遒劲有力,用的是上好的和田青玉。”
“再说这婚书,”她轻轻一抖纸张,
“这纸是拿药水熏黄的,看着旧,闻闻,没有老墨的松烟香,倒有一股子刺鼻的化学味儿。还有这落款日期,”她指尖点着那一小块红印,
“这个年份,我外公用的私印底下刻了一道小小的防伪暗痕,他这个,就是普通红泥戳子,我家里有外公同时期家书,随时可以拿来比对!”
条理清晰,句句在理。
首长听着,缓缓点了点头。
首长手指叩了叩桌面,
“好了。单凭嘴说,难下定论。这位同志用信物作证,那这信物和婚书就是关键。”
他转头吩咐干事,
“去,请保卫科懂老物件鉴定的老周过来一趟”
干事应声跑出去。办公室里死寂一片,只剩墙上的挂钟咔哒咔哒地响。
小云脑袋快埋到胸口,身子微微发颤。
桑云苓垂眼站着,
你们倒是下了功夫,连这些细枝末节都扒到了。可惜,假的,就是假的!
陆屹寒嘴唇抿得死紧,下颌线绷着,透出压着的火气和担忧。
走廊外空荡荡,偶尔有办事员经过,都好奇地瞟一眼那紧闭的门。
走廊尽头,吴兰花、张慧芳几个心急的军属凑在一块,伸着脖子往这边瞅,满脸着急。
还有军属假装路过,步子慢得像蹭,耳朵都快竖到门板上去了。
陈雨汐就混在人堆里,一副关切的样子,实则每句话都由她起头带节奏,
“这事会是真的吗?那姑娘说的有模有样的。”
其他家属嘀咕,“这真假我们外人哪里知道,不过……无风不起浪啊……”
陈雨汐立刻接话,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让周围人听见,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真有天大的委屈,哪有一个姑娘家这么大胆子跑这儿来闹……”
她叹口气,显得特别通情达理,
“我就是怕……万一首长看在陆团长的面子上,想把这大事化小……
那这苦命姑娘,可就真有冤没处诉了。那半块玉佩我刚可远远瞟了一眼,看着……可真像老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