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玉看起来不像以往那样光鲜亮丽,衣着虽然还是好的,
但已经不像之前能穿着最新潮的款式。
桑云苓看到她,她神色间似乎有些焦躁,正拿着一件裙子和售货员讨价还价。
沈娇玉看到桑云苓母女,尤其是看到桑云苓细心为母亲挑选东西的样子,眼神一暗,闪过一丝嫉妒。
她故意抬高下巴,语气显得酸溜溜地,
“哟,桑大小姐真是孝顺啊,还有空陪乡下老娘逛街呢?”
桑云苓眯起眼睛,她们果然打探了不少她的消息,
“比不上沈同志清闲。”
她注意到沈娇玉在钱财方面变得拮据不少,心思一转,故意对母亲说,
“妈,你看这布料适合做件新褂子吗?喜欢我们就买,不用看价钱。
挑不出来,都买了,回去做成成衣试试看。”
自从桑家衰败,叶佩兰过的轻简不少,也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不合适。
现在女儿发话了,看着这些绚丽花纹的布料,眼睛一亮,配合女儿点点头。
沈娇玉被噎了一下,脸色更难看了。
她最近被家里限制了花销,正烦恼呢,那个付少她还没有勾到手。
看到桑云苓如此财大气粗,更是恨得牙痒痒。
沈娇玉身边的女伴低声劝她,
“娇玉,算了,走吧,你不是还要去找那个付少……”
沈娇玉跺脚,
“催什么!那个华白晓天天缠着他,我得想个办法……”
她嘟囔着被女伴拉走。
逛街后,桑云苓带母亲去国营饭店吃饭。
叶佩兰看着女儿丝毫不犹豫的点菜,出手阔绰,明白女儿日子过的不错,安心了不少。
几乎隔一段时间,桑云苓就托人带东西来,她都怕是女儿紧着她,自己过的拮据。
桑云苓没注意到她神情,借机再次叮嘱母亲,
“妈,城里人多口杂,像今天那种人,以后见了远着点。
别人问起我家的事,特别是屹寒的工作,我的试验田,还有咱们家的过去,一概说不清楚就行。”
两人逛了一圈回来,张婶把周围邻居都打点好了,看着桑云苓回来带给她的东西,笑得合不拢嘴。
陆屹寒处理完公务后也来看望岳母,带来一些水果和营养品。
“妈,在这里还习惯吗?缺什么就跟云苓或者我说。”
叶佩兰看到女婿如此体贴,女儿生活安稳,彻底安心了,连连说,“都好都好”。
桑云苓陪母亲住了好几天,
想着一切都妥当,这里离大院不远,她既能方便来看望母亲,母亲又能在这里住着舒服。
这一天她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推开院门,只见一个穿着发黄白布衫的中年妇女牵着一个鼻涕拖得老长的小男孩,正探头探脑地朝里张望。
那女人一见桑云苓,立马堆起笑脸,声音洪亮左邻右舍怕是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同志您好!俺是刚来咱附近的,姓万,论起来还是您娘老家表舅的三侄女婆家那边的亲戚哩!”
桑云苓微微蹙眉,并不记得母亲有这门亲戚。
她不动声色地挡在门前,语气平淡,“您有什么事?”
万大婶一把将孩子往前推了推,那孩子吸溜着鼻涕,眼睛直勾勾盯着桑云苓手里给母亲做的莲花藕羹。
万大婶讪笑着开口,
“俺们一家五口现在挤在隔壁胡同的招待所里,忒不方便。
瞅您这院子西边那两间屋一直空着,锁头都锈了,窗台积灰得有铜钱厚。
俺婆婆说,这屋空着也是空着,我看您一定是个革命好同志,最是心善,能不能让俺们先住着?
俺们就晚上回来睡个觉,白天都上工,绝不打扰您!”
这时,屋里传来母亲叶佩兰的声音,“云苓,谁来了?”
同时另一个嗓音也插了进来,
“是啊,谁在门口唠这么半天?咋不让人进屋说?”
话音未落,李婶端着个簸箕从屋里走了过来,显然是正在和叶佩兰聊天。
桑云苓回头应了声,“没谁,问路的。”
她转回头,万大婶那看似憨厚的扮相,实则一脸精明,她看着心里一阵腻烦。
这才几天,这些人就像闻着味的苍蝇似的扑了上来。
“这房子是我给家人住的,不并不想和外人一起住。”桑云苓直接拒绝她,
“我建议您还是去房管局问问有没有合适的公房吧。”
万大婶脸上的笑顿了一下,随即又热络起来,还想拉过她的手套近乎,被她躲开了。
“哎哟,同志您别这样说,俺早早都打听过了,这屋就住着三个人。
咱也是自家里对不,你看……”她话没说完,桑云苓已经抬手打断她,
“不好意思,真不行。您请回吧。”
说完,她不再给对方纠缠的机会,用力关上了院门,隔绝了门外那还在叨叨的声音和孩子哇哇的哭声。
门内,桑云苓靠在门上,轻轻吐了口气。
重活一世,她太清楚这些所谓的“亲戚”是什么嘴脸。
前世她落魄时,这些人躲得比谁都远,没有一个人能伸出援手。
如今她刚有点起色,就迫不及待想来沾光,甚至想鸠占鹊巢。
李婶凑过来,隔着门缝又瞅了瞅外头,撇撇嘴,
“啥人啊?我看那婆娘眼神滴溜溜乱转,不像个好的。
佩兰,你家还有这门子亲戚?”
话说完,李婶自己一拍大腿,一脸了然的表情说道,
“这肯定是听说云苓有出息了,看你搬城里来了,打着亲戚幌子来打秋风,占便宜的!
云苓做得对,这种人就不能搭理,一搭理就没完没了!”
第二天下午,桑云苓正在院里翻看着食疗的食谱,万大婶又来了。
这次她手里拎着个小布包,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热络得过分的笑容。
“同志,俺又来打扰您了。”
她根本不等桑云苓开口,就自顾自地说起来,
“昨儿个回去俺婆婆发话了,电费的事儿不能让您吃亏了。
老辈人都过把日子算的仔细,说按公家电价,每度电补您一分二厘钱!
我们知道您肯定不会嫌少,但这多少是我们的心意,
还有……”
她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双纳得歪歪扭扭没眼看的鞋底,
“俺家二丫头手巧,会纳千层底,我们还给您做双布鞋咋样?”
她凑近一步,压低声音,眼神瞟向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