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您这一个人带着老娘过日子也不容易,要是嫁到俺们家,俺们肯定把您娘当亲娘伺候!
彩礼嘛,咱们都是熟人不是?肯定会意思意思给点,俺们全家大会都开过了……”
桑云苓终于忍无可忍,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直直射向万大婶,
“你们全家开会决定要住我的房子?还开会决定要娶我?你们开会通知我了吗?经过我同意了吗?”
她的身子还没有这位大婶壮实,可是竟让人莫名感到一股冰冷的压迫感,让万大婶脸上的笑容都快保持不住了。
“我再说最后一次,
我已经结婚了,我爱人是陆团长,需要我把结婚证拿出来给你看看吗?
我的房子,绝不外借,更不会让你们这种人住!
再者,”
桑云苓逼近一步,嗤笑一声,
“撬锁是犯法的!徒手摸带电的老化电线是找死!
你们家开的是哪门子会?在梦开的会吗?”
万大婶被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仅一秒就又恢复了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讪笑着,
“哎哟,同志您这话说的……
这,这革命同志不就该互相帮扶嘛!租房子还要去找房管局多麻烦,还得花钱咧。
您这锁头,我的意思就是我们帮着蹭蹭亮,房顶我们帮着补补漏,电费我们也按公家价多补您五厘!
时间长了你省心我省事,双赢嘛!”
桑云苓顿时感觉自己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跟这种人讲道理简直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她压下火气,试图最后讲点能对方或许能听懂的道理,
“这为大婶,首先感谢您这么操心!我的屋子。
但你前天说要撬锁,昨天说要带电修线,是天生神力还是铜皮铁骨?
你拖家带口五口人,打算怎么挤进我这两间小房?
再说了,这院子我是给我母亲图个清静的,不是开收容所的!
何况说你还不是想租,是想白住!”
她顿了顿,看着对方依旧不死心的眼神,眼里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看你们生活艰难,我给你指条明路,想留在城里,就正经过日子,去找街道办登记,看看有没有临时工做,或者申请困难补助。
而不是在这里盯着别人的房子,琢磨这些歪门邪道!
以后别再来了,再来,我就不客气了,直接请保卫科的同志来跟你们讲道理!”
说完,她不再看万大婶那张变幻莫测的脸,锁好院门,走了。
万大婶站在原地,看着桑云苓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的不甘。
她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低声骂了句,
“呸!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嫁了个当兵的!狗眼看人低……
我也是一片好心……”
但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院门,这人是个硬茬子,软硬不吃,再缠下去恐怕真要惊动保卫科了。
她最终没敢再上前,悻悻地走了。
桑云苓本以为这次警告事情可以就此结束,没想到她低估了对方的厚脸皮和执着。
这天上午,院门又被拍得砰砰响。
桑云苓皱眉开门,只见万大婶这次可不是一个人,
她身后跟着一个看似老实巴交的,憨笑着的男人,
一个眼神闪烁,干瘦的老太太,还不时狠狠地咳嗽两声,感觉随时要倒下。
还有一个正是那个常挂着鼻涕,跟在大婶身后的小男孩。
一家子人几乎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小姑娘,您看……”
万大婶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刚开口。
桑云苓没耐心跟他们在周旋。
她面无表情,不等对方把话说完,直接“砰”地一声将门关上,利落地从里面插上门栓。
任凭外面如何叫嚷解释,她充耳不闻。
她转身进屋,走到小茶几旁,拿起电话,直接拨通了街道办的号码。
“喂,街道办吗?我是住在这块区域的居民。”
她的声音冷静而清晰,
“我要举报。有一家姓万的外地人,连续多日上门骚扰,意图强占我的房屋,
今天更是全家出动堵在门口。
他们之前还多次扬言要撬锁,还会自行维修电线,这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和违法企图。
对,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的正常生活……希望你们能来处理一下。”
街道办问询她的身份,得知她是团长夫人,立马定性为骚扰军属的行为,对此高度重视,
尤其是还涉及“撬锁”,“强占”等危险言论,立刻联系了辖区派出所。
没过多久,民警和街道办干部一同上门。
正在门口纠缠不休,李婶吼都吼不走的万家人见状,顿时慌了神。
民警严肃地对他们进行了批评教育,指出其行为的违法性和严重性,尤其是扬言撬锁已属违法预备行为。
万家人此刻还是很害怕这种官方干部,吓得脸色发白,嗫嚅着不敢辩驳。
最终,在民警的监督下,万家人写下了保证书,保证不再以任何形式骚扰桑云苓及其家人。事情并未就此结束,街道办随后将情况通报了万大婶儿子所在的单位。
单位领导对此极为重视,认为其家风不正,影响了单位声誉,对其进行了内部通报批评,原本有望的晋升自然也泡了汤。
这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也不能厚着脸皮在城里待下去了。
只好灰溜溜地收拾了东西,在周围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中,狼狈地跑回了老家。
处理完这桩烦心事,桑云苓又陪了叶佩兰几天。
李婶见她连着几天都没回大院,拍着胸脯对桑云苓保证,
“云苓,你放心回大院吧,这儿有我照应着呢!我看哪个不开眼的还敢来闹你妈!”
叶佩兰也温柔地笑着点头,示意她安心。
桑云苓这才放下心,返回军属大院。
然而,她刚回到大院没两天,就偶然得知,陆屹寒最近似乎常往她母亲那儿跑。
这天桑云苓从外面回来,正好撞见陆屹寒手里还提着几包点心盒子,看着像是老字号的招牌货。
“出去?”
桑云苓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陆屹寒身形微顿,将点心盒子往身后稍稍挪了挪,轻咳一声,
“嗯,去办点儿事。”眼神却有些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