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人怎敢呀!”
她曾想过沈家这次计划落空,会继续针对她们,加强暗杀。甚至可能恼羞成怒,直接当街杀人。
毕竟在古代,尤其这种强势士绅。
天高皇帝远的。
说沈家就是当地皇帝,也一点不为过。
可她万万没想到,沈家做的更绝。
她不明白,为什么沈家能坚定做到如此地步。
短暂的极致震惊与骇然过后,纳兰霏强行冷静下来。
“咱们必须抓紧时间,立刻扩大酿酒规模!”
沈家事情已经不是关键,如今救人方是头等大事。
纳兰霏继续道:“之前的酒方和工艺是有效的,虽然不能根治,但能争取时间!现在需要的不是更好的方子,而是足够多的酒!越多越好!”
赵乾重重点头:“没错!沈家想用毒潮淹死我们,鱼死网破,我们就用解酒筑堤坝。纳兰姑娘,你需要什么?人手?材料?场地?本官以皇城司之名,征调古蔺城内一切可用资源,全力助你。”
情况危急,容不得半点客气和犹豫。
纳兰霏立刻进入状态,也不客气了。
当即语速飞快说出自己的需求
“第一,需要大量酿酒的基础原料:高粱、枸树果实、以及我之前写在方子上的那几味主药!越多越好!第二,需要足够的酿酒器具:大锅、蒸桶、发酵缸、冷凝器…第三,需要可靠的人手,懂酿酒的最好,不懂的,有力气、听话也行。第四,需要足够大且安全的场地!”
“材料和人手我来解决!”赵乾毫不犹豫地接话,“我会立刻派人持皇城司令牌,征用古蔺城内所有药铺、粮店的相关存货。衙役、牢犯、乃至暂时无恙的百姓,都可以强制征调劳力。谁敢不从,以通敌论处!”
非常时期,需用非常手段。
纳兰霏不由暗自点头,这位赵大人还是挺有魄力的。
“场地和护卫由我来吧!”夸蚩想了想沉声道。
众人不由看向了他。
夸蚩目光锐利地扫过窗外躁动的人群,“纳兰家旧酒坊太小,不足以支撑大规模酿造。我知道城西有处废弃的官仓,地方足够大,结构也坚固,易守难攻。我可以带黑石寨还能行动的族人,连同皇城司的弟兄,一起清理出来,并负责警戒,绝不能让沈家再派人来破坏。”
“好!”纳兰霏点头,有夸蚩帮忙守护,她自然更加信任,也能更放心些。
“那我负责技术指导,优化流程,争取在最短时间内产出最多的酒。我们可以分组合并步骤,同时进行蒸煮、发酵…”
三人迅速达成共识,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高速运转。
赵乾立刻唤来手下,一道道命令如同流水般下达下去。
一队持令前往各大商铺强行征调物资,一队前往县衙大牢提调囚犯作为劳力,另一队则上街敲锣宣布皇城司征调令。
夸蚩则与阿树迅速集合了所有状态尚可的苗人勇士,连同部分皇城司好手,立刻赶往城西官仓清理布防。
纳兰霏也没闲着。
找来纸笔,快速勾勒着大规模酿造的流程优化图,计算着原料配比和人员分组。
她必须用现代流水线方式,把酿酒做好分工,提升效率。
一时间,整个古蔺城,在皇城司的铁腕和求生本能的双重驱动下,开始以一种畸形却高效的方式运转起来。
被征调的人们虽然惶恐,但听到是为酿造救命的药酒,且配合的人,能优先获得,大部分人都选择了配合。
一车车的粮食、药材被运往城西官仓,一群群的劳力被组织起来…
傍晚时分,城西官仓已然大变样。
巨大的仓库被清理出来,垒起了临时的灶台,架起了数十口大锅,各种酿酒器具被杂乱却有序地摆放着。空气中弥漫着粮食和草药混合的气息。
纳兰霏穿梭在人群中,大声指挥着,嗓音已经有些沙哑。
初步的秩序,终于在巨大的恐慌中,被强行建立了起来。
第一批扩大规模酿造的酒醅,已经入缸开始发酵。虽然距离产出大量药酒还需要时间,但至少,能让人稍微心安些。
忙碌暂歇的间隙,纳兰霏靠在堆积的粮袋上,接过小荷递来的水碗,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却透着一股悲壮的场面,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心中猛地一悸!
“福伯…”
她失声低语,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福伯呢?我记得他应该把酒送到就回来的…怎么一直没见到他?石阿公已经…福伯他…”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当时情况混乱,她一直专注于应对危机,竟然到现在才猛然意识到。
福伯,一直没有回来!
夸蚩一直留意着纳兰霏,见她神色骤变,立刻走了过来:“霏儿,怎么了?”
纳兰霏抓住夸蚩的胳膊,声音带着恐慌:“夸蚩,福伯,福伯没回来!他会不会出事了?”
夸蚩的心也猛地一沉。
他立刻明白了纳兰霏的担忧。
石阿公出事了,应该是阿公出事前,让福伯送酒给皇城司。
可如今皇城司收到酒了,他们也出来了,按理福伯会跟他们汇合。
可是……
他用力握住纳兰霏冰冷的手:“霏儿,别慌!找人的事,交给我。你哪里都不能去,你必须留在这里,守住这里。你是所有人的希望!”
“我立刻安排信得过的族人,沿路去找。无论如何,一定把福伯的消息带回来!另外,我也会找皇城司的人,协助帮忙。”
纳兰霏看着夸蚩的眼神,心中的慌乱稍稍平息,但那股深切的担忧却丝毫未减。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泛起泪光:“好,你一定要找到他!”
夸蚩拍了拍她的手,立刻转身,叫来两名精明强干的苗人勇士,低声急促地吩咐起来,指向城外的方向。
纳兰霏望着仓库外沉沉的夜色,心中刚刚因为酿酒步入正轨而稍安的情绪,再次被对福伯安危的深深忧虑所笼罩。
福伯…您千万不能有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