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自在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出“酒吧见”时,金表链在吧台灯光下闪着冷光。酒杯里的威士忌晃出涟漪,他望着窗外飘来的银杏叶,突然笑了。牛钱钱就像块没打磨的玉,看着清高,实则一戳就透。
“有大事找你。”安自在对着电话那头说,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神秘。他听见牛钱钱那边传来白鼠的squeak,像极了猎物落入陷阱前的挣扎,“来了就知道。”
药品研发部的实验记录还摊在桌上。牛钱钱对着“白鼠存活率”发呆,朱教授送的钢笔在灯光下泛出冷光。安自在的电话像根没消过毒的针头,刺破了他刚建立的平静。五百万的数字在脑海里炸开,比任何实验数据都更诱人。
酒吧的霓虹在门口晃成彩色。牛钱钱走进包厢时,安自在正对着合同笑。男人往他面前推了杯鸡尾酒,冰块在玻璃壁上撞出轻响:“事成之后,你拿五百万。”
“五百万?”牛钱钱的酒杯突然晃了晃。他想起朱教授每个月的退休金,想起安茹说的“换套大别墅”,那些没说出口的欲望像藤蔓,突然缠上了心脏。培养皿里白鼠抽搐的画面闪过脑海,却被钞票的响声盖了过去。
安自在把合同往他面前推了推。“国外进口的保健品。”男人的指尖在“北特医院签章”几个字上划了划,“只要你签字盖章,全市的药店都会进货。”他没说这批货没有通关证明,更没提无证销售的风险。
牛钱钱翻合同的动作很快。“保健品”三个字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他突然想起在IcU时,马德恩说的“任何签字都要负责”。可五百万的数字像块磁石,让他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朝钢笔移去。
“这可是正规生意。”安自在往他碗里夹了块水果,“有医院背书,谁会怀疑?”他拍了拍牛钱钱的肩膀,金表链在袖口闪了闪,“到时候给安茹买辆保时捷,给孩子存教育基金。”
这话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了牛钱钱的防线。他望着合同上的“提成”字样,突然想起廖鑫曾说“我不要你赚大钱”。那时他们在出租屋分吃泡面,窗外的月光在她脸上晃出温柔的光,比任何承诺都更真切。
“我签。”牛钱钱的笔尖在纸上落下时,手突然抖了抖。“牛钱钱”三个字的末尾洇出小团墨渍,像滴没擦净的血。他没看见安自在眼里闪过的得意,更没意识到这签名会像道枷锁,捆住他往后的人生。
“盖章的事……”牛钱钱的喉结动了动。他想起药品研发部的红章锁在朱教授的抽屉里,老教授总说“这章比命还重要”。可五百万的诱惑像杯烈酒,让他把所有叮嘱都抛在了脑后。
“我等你好消息。”安自在把合同往包里塞时,保时捷的车钥匙在桌面转了个圈,“送你回去?”他望着牛钱钱发红的眼眶,突然笑了。这只金丝雀,终于愿意为钱折翼。
车在药品研发部门口停下时,牛钱钱的胃突然一阵翻涌。他望着实验室亮着的灯,朱教授的身影在窗边晃了晃,像尊沉默的雕像。五百万的数字在脑海里炸开,却在看见“严禁违规操作”的标语时,突然生出莫名的恐慌。
安茹的电话在凌晨响起时,牛钱钱正对着红章发呆。年轻女人的声音里带着困意:“你去哪了?”她的指甲在手机壳上掐出印子,“我叔没找你麻烦吧?”
“没什么。”牛钱钱把合同往抽屉里塞,金属搭扣碰撞的脆响里带着心虚,“早点睡。”他没说自己刚签下的字,像在安茹心上划了道看不见的伤口。
朱教授推门进来时,看见牛钱钱对着培养皿发呆。老教授往他面前推了杯碧螺春:“昨晚没睡好?”他望着年轻人眼底的红血丝,突然笑了,“新药研发急不来,别熬坏了身子。”
牛钱钱抿了口茶的瞬间,看见只白鼠突然抽搐起来。他冲过去的动作比任何时候都快,却在摸到冰冷的玻璃壁时停住了。这只白鼠的死状,像极了他即将面临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