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杨顿了顿,眼神一凛,“你把人带进一号会议室,先安抚好她的情绪,不要让她到处嚷嚷。”
“好。”季云帆应了一声后,接着便出了副队办公室。
白舒杨不经意间侧身,一眼就瞥见了在旁边玩耍的酥酥,他想了想,三两步到了酥酥面前,半蹲下来,“酥酥,刚才你还听到了什么?”
酥酥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摇了摇头,“没有了耶。”
见她确实一脸迷茫,白舒杨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他弯腰将酥酥抱了起来,转身把酥酥交给了张梅,随后便去了一号会议室。
一号会议室内除了季云帆之外,在他对面还坐着一个身穿黄色裙子的中年女人。
女人坐着的位置背对着门口,此时一听见门口的动静,立马转过身来。
见女人神情在看到他的那一秒,明显激动了不少,白舒杨果断伸出手,略微颔首,“您好,您就是祝展鹏的家人吧,我是重案组的,我姓白。”
女人视线紧紧盯着他,神情急切,“您好您好,我是冯佩兰,是祝展鹏的老婆,我老公已经失踪好几天了,我发消息打电话都没有任何回复,我听说他被你们带回来了,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白舒杨顺势坐在了她对面,双手交叉,和她四目相对,“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带了人回来,又怎么确定那就是你老公?”
冯佩兰眼眶通红,严重瞬间氤氲了一层水雾,她抬手拭去刚流出来的眼泪,“我老公平常会去找他朋友,我昨天问了他朋友后,就准备今天过去,可我今天过去的时候,看见你们已经进去了,我不确定就在外面等了一会,然后我看到你们出来时还抬了一具尸体,我就想来看看……”
“祝展鹏朋友……”白舒杨立马抓住了其中的关键信息,“是刘启华?”
冯佩兰愣了一秒后,立马反应过来,“是,我现在能去看看我老公了吗?”
白舒杨站起身,点了点头,“可以,不过要等二十分钟后才可以。”
冯佩兰立马急急的道:“没问题,二十分钟就二十分钟。”
随后,冯佩兰在季云帆的安排下,去了等候室。
安排好冯佩兰后,季云帆立马去了副队办公室。
“审讯室那边已经给刘启华三人做过笔录了,”季云帆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纸张,然后摆正在白舒杨面前,“王伯不是很愿意配合,刘启华说的话自相矛盾,只有刘舒蕊是真的什么都不知情。”
白舒杨低头一看,只见纸张上刘舒蕊那一栏写着:因为和男朋友分手了,心情不好,就和朋友们一起去了酒吧买醉,直到今天早上八点半左右才回了家。
尸体出现在刘舒蕊卧室,身上部位缺失,按理说,她就是第一怀疑对象,可目前来看,她本人对此却丝毫不知情。
“还有,我觉得这个刘启华在审讯过程中,似乎总是在刻意隐瞒什么。”季云帆双手撑在办公桌上,“那会在别墅的时候,他和刘舒蕊的反应都很奇怪。”
他顿了顿,又道:“刘舒蕊分明是一个正常人,可是在面对年龄问题时,情绪却那么激动,最离谱的是,她竟然还说不知道自己的年龄,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还需要刘启华来回答。”
突然,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站直了身子,一脸复杂的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该不会是……”
自从他跟在白舒杨身边开始,也不是没有碰见过离谱的案子。
有些看起来是正常关系,其实背地里的关系一点也不正常。
像刘启华和刘舒蕊这种情况,很难不让人怀疑。
白舒杨却摇了摇头,“不太像,刘舒蕊除了面对年龄问题时,有点异常之外,其余时间都很正常,刘启华对她更多的也只是心疼和想要替她遮风挡雨的那股劲。”
他抬眼看向季云帆,“刘舒蕊呢?”
季云帆:“她啊,她没有任何犯罪嫌疑,已经放她离开了,现在应该快到家了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刘舒蕊回了别墅,别墅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一进门便坐在了地上,背靠着门,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她双手紧抓住大腿,眼神空洞的盯着前方。
早上打开柜门那一刻的惊吓,到现在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早上被电话吵醒,尸体身上还有血迹,身体僵硬,惊吓中,她只瞥了一眼,看的并不真切。
事后回想,她却越来越觉得那具尸体似乎有些眼熟。
可当时实在害怕,她根本来不及多想。
刚才从警局出来时,她不经意间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她厌屋及乌的女人。
此刻,她终于确定了,那具尸体的真实身份是谁。
祝展鹏,刘启华生意合作伙伴,两人同一时间发家,也是彼此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可没人知道,他们还是童年挚友,是互相最好的朋友。
也是她认识了七年,恨了五年,怕了五年的人。
刘舒蕊紧咬住下唇,身体剧烈颤抖,先前她不愿意回想的画面,在这一刻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她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仿佛她讨厌的那个人就在眼前。
“爸,不是你做的对不对?”刘舒蕊紧紧抱住自己,低声呢喃着,“一定不是你,肯定不是。”
下一秒,刘舒蕊眼前骤然一黑,她摸了摸越发疼痛的后脑勺,不禁皱起了眉头。
从今早起这里就在隐隐作痛,她之前只当熬夜太狠,没有在意。
但是现在,疼得她忍不住咬紧了嘴唇。
刘舒蕊无意识地揉着阵阵发痛的后脑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动作突然一僵。
她缓缓放下了手,接着猛地站了起来,双目变得更加赤红。
她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嘴角紧紧抿着,脸上面无表情,又隐隐透出一丝阴狠。
刘舒蕊霍然转身,一把抓住了手边的西瓜刀。
她紧紧地握着那把刀,用力到指节泛白,手背青筋暴起。
泛着寒芒的西瓜刀直直朝着那颗圆滚滚的西瓜捅了进去,猩红的西瓜汁猛然迸出,溅在了刘舒蕊的身上。
可她恍若未觉,还是一下又一下地捅进西瓜里。
直至将西瓜捅得破碎成渣,才堪堪停下手来。
刘舒蕊盯着那些被捅得稀烂的西瓜果肉,唇角缓缓扬起一抹令人发寒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