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非要逼我。”
里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是一头暴躁的狮子。
“要不然把韩绍白那个医学院同学处理了？”一个手下小心地问。
这句话像个火引子点燃了里奥。
“处理他有什么用，除了节外生枝你告诉我到底有什么用。废物！”
里奥又抓起一个烟灰缸，擦着手下的额头飞出去，砰的一声砸到墙壁上。
手下的脑袋立马汨汨地往外冒血，但他不敢说痛，也不敢擦拭，只能任由血流了满脸。
“把韩绍白除掉？”另一个手下小心翼翼地问。
里奥深吸一口气，“动作要隐蔽，不能让我们自己动手，最近其他王子盯我盯得厉害。”
“是。”
韩绍白刚进研究院，吴院长笑眯眯地走过来，一把握住他的双手：“还是韩医生年轻有为啊。”
“怎么了？”韩绍白问。
“政府决定在北部边境线上建造一个研究所，为边境军事基地提供生物和医学支持。我们决定委派你为研究所所长，等级待遇和首都星研究所等同。没想到韩医生年纪轻轻，地位就和我齐平，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
吴院长喋喋不休。韩绍白眉头皱起来。
现在？
而且在北部边境建造大型研究所，是早就提出的建议，但一直没有落实。
怎么突然之间就开始执行了？
“在北部边境建造研究所，我也是支持的。只不过那里的基础建筑，人员配备都已经到齐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都是政府的决定，而且他们也是考察了所有人员，发现只有韩医生能胜任。”
下午调令就到了，职务等级待遇都比现在要高。
但韩绍白总觉得太突然，按照规矩离开前要把自己的业务交接，看着刚刚上手不久的病毒精准化投放和攻击项目，他有些不舍的。
晚上收拾好自己东西后，最后依依不舍地看一眼实验室，才走出去。
……
……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玻璃上凝了一层薄霜。
韩绍白推开家门时，带进一阵凛冽的寒风。
“我接到调令了。”他脱下大衣，声音很平静，“三天后出发，去北境研究所。”
吃饭的时候他白提起这件事。
勺子落在汤碗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妙看看二哥和五哥，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白嘉礼盯着碗里里橙光的汤汁，金翎则缓缓放下了酒杯。
沉默像雪一样纷纷扬扬落下。
“既然是军部的正式调令，老三就去履职。”金翎突然开口，手指敲了敲桌面，“冰原狼族天生耐寒，做的又是你专业领域。“他说着举起酒杯，“都愣着干什么？”
沈妙如梦初醒般端起杯子，琉璃般的酒液映着她发红的眼眶。
三只玻璃杯轻轻地碰在一起，透明玻璃杯上映出三张沉默的脸。
“听说北境的极光特别美。”白嘉礼故意岔开话题，“三哥记得拍照片。”
“嗯。”韩绍白点头，余光瞥见沈妙正望着窗外出神。大雪纷飞中，院子里的彩灯变成模糊的光晕，像在水里晕开的颜料。
“本来说好了今年冬天一起堆雪人打雪仗呢。”白嘉礼突然说，“现在大哥在前线，四哥......”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沈妙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玻璃上点来点去。
她想起在军部官网看到的悬赏令，四哥的照片下面那串数字后面跟着好几个零。
好消息是有悬赏令，说明他们还没抓到四哥。
希望四哥能安全到达南部星球，那里温暖潮湿，帝国在那边的势力有限。
“三哥。”她转头时已经换上笑脸，“北境的研究所条件还可以吗？”
“听说一直再建，研究所用的是最新的恒温系统。”
“那你们有资源补给吗？”
“有，资源补给由当地军部承担，放心三哥的待遇不会差。”
韩绍白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以后我和大哥不在，你照顾好自己，尤其是外面的雄性，不要轻易被他们所迷惑。”
“当我死的？”金翎不屑地挑眉：“大哥不在自然是我照顾他们。你这样说搞得好像我靠不住一样。”
“主要是二哥是宇宙大明星我可不敢使唤你。”
吃过了饭，趁两个小的在客厅。
负责洗碗的两个哥哥借着水流声低声交谈。
“是不是解剖尸体的事暴露了......”金翎的瞳孔在厨房灯光映照下闪着微光。
韩绍白关上水龙头：“吴院长说调令是上个星期就拟好的。而且我那个同学也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当然我也觉得有些太巧。”
两人同时沉默，默默对视一眼后忽然同时伸出手击了个掌。
从小到大两人帮着各自的兽爸针锋相对，没想到大哥不在，四弟被通缉，老五老六都需要人照顾的情况下，他们的感情反而升到了最高点。
“在北境小心，有情况一定完联系我们家人是最值得信任的。”
金翎说完，韩绍白意外地看他一眼。
他一直觉得二哥这种过度骄傲自信的人心里只考虑自己，很少看到他对其他兄弟展现关心照顾的一面。
金翎说出这些话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别过脸去，若无其事地哼着歌往外走。
“还有一件事，”韩绍白突然压低声音，“老五我不担心，但老六过了年就成年，一定要多留意她，我怕大王子……”
金翎的眼睛光芒骤亮：“用你说？老大不在我也是可以依靠的好吧。”
韩绍白笑笑，没说话。
深夜，沈妙抱着毯子站在窗前。雪幕中依稀可见起降坪的导航灯，三天后就会有艘飞船载着三哥消失在那个方向。
身后传来脚步声，金翎把热牛奶塞进她手里。
“二哥，”她望着玻璃上两人的倒影，“为什么长大就要分开呢？”
金翎用修长白皙，可以做手膜的手指擦过窗户，玻璃上映出两人的身影。
“等春天......”他顿了顿，“等极光季结束，老三就能申请休假了，老大也有可能回来。”
“大哥回来，一定能还老四清白，说不定我们一家人又能在一起了。”
沈妙把脸埋进手臂里，生平第一次有点怀念76号星，至少那时候大家都在一起。
大雪依旧下着，覆盖了所有离别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