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田野间的路上,也有一个老妇人以同样着急的神态,匆匆奔跑着。
尽管这位六十多岁的老妇人已经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在奔跑,但一条五公里的道路对她来说还是太长了,仿佛怎么跑都跑不到尽头似的。
途中,一辆马车飞驰而过,险些撞倒她。
由于路太窄,妇人避让不及,不小心一脚踩入田里,扭伤了脚。
可她没有放弃,稳住步伐后便踉跄地继续赶路。
必须去城里看大夫才行,不然她背上的伤者就没救了。
然而,好不容易赶到城里的医馆,她却被告知扁大夫刚刚出诊去了。
“求求您救救他!”老妇人跪在地上恳求道。
“对不起!不是我不想救,而是扁大夫真的刚刚出诊去了,我没那个能力救她。”医馆里的学徒萧青云答道。
听到这消息,老妇人无助地瘫倒在地上。
她已经体力透支,再也支撑不住了。
萧青云也想救人,可是看了看她背过来的病人气息微弱,命悬一线,以他的医术是无能为力了。
可是,见老妇人可怜,脚上那双破烂的草鞋满是泥巴,扭伤的脚踝肿得像猪蹄一样,他又于心不忍,于是说:“要不,你先留下来等等吧!我顺便可以先帮您看看脚伤!”
老妇人点了点头,愿意留下来,但拒绝医脚。
“不用给我看脚了,我的钱恐怕只够他看病。”她说。
她只盼着伤者能撑到扁大夫回来,至于自己的腿,治不治都无所谓了。
“我还是先给您看看脚伤吧,不收钱,算是您帮我试验一下学习成果,如何?”萧青云说。
听到不要钱,老妇人才肯答应。
另一边,那辆与老妇人擦肩而过的马车,正载着扁大夫急匆匆地奔往古堡。
到了古堡,扁大夫就被请到了欧阳明玥的闺房。
见欧阳明玥命悬一线,扁大夫也无能为力,连连摇头。
好在这时候,家仆送过来了一根千年人参,说是老爷给的。
见到千年人参,扁大夫立马点头,说此物可以救人,便马上开始熬制药汤。
经过一晚的努力,欧阳明玥终于活了过来。
接着,扁大夫收了诊金,坐马车回到医馆。
此刻,夜色还未完全褪去,医馆门前的灯光在晨雾中显得格外温暖。
他一踏入门口,就急切地问正在配药的萧青云:“我出去后,医馆里来病人了?”
萧青云转过身,回答道:“是的,就在内堂里。”
“情况怎样?”扁大夫接着问道。
“老妇人伤了脚,我已经处理过,问题不大,可她背来的病人伤得很严重。虽然我已经进行了简单的治疗和包扎,但病人一直昏迷不醒,我无能为力。”萧青云把他的诊断结果告知扁大夫。
扁大夫一听到这话,连药箱都没放下,便立即三步并作两步,大步流星地走入内堂。
内堂的老妇人身体疲惫,处于半睡半醒之中,她的脸上却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眼角的皱纹如同干枯的河流,诉说着她经历的风霜。
扁大夫一进入内堂,二话不说就给床上的病人看病。
病床上躺着一个体无完肤的男孩,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被一阵风吹走。
靠在椅子上休息的老妇人惊醒过来,马上跪在地上,声音哽咽地恳求道:“大夫,请您一定要救救他!”
“您先起来再说。”扁大夫上前扶起老妇人,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慰,接着说,“请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的。”
听到大夫这么说,老妇人终于安心了一些,脸上紧缩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扁大夫接着给病人把脉,发现病人的病情非常严重,已经命悬一线。
若是平时,病人必死无疑,好在扁大夫今晚去过欧阳家,炼丹炉里应该还残留有千年人参的残渣和灵气。
尽管这些灵气不足以再炼制出一枚补心丹,彻底治愈病人的病,但是作为药引,跟其他药材配合使用的话,或许能炼出修体丹,让病人度过难关。
老妇人看不懂扁大夫在做什么,只见他全神贯注对着炼丹炉,一边放入药材灵草,一边念咒释放出棋力,开始炼丹。
萧青云也没闲着,一会儿在药架上爬高爬低找药材,一会儿切药研磨,忙得不可开交。
接下来,扁大夫就开始给病人灌药,正骨,还有更换绷带。
经过一番治疗,他总算把病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师徒两人一直忙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才停下来,累得坐在地上打起瞌睡。
晨光初现,老妇人被阳光一照,醒了过来。
病人的情况到底如何呢?老妇人不敢去打扰大夫休息,便自己慢慢挪到床边看看。
见病人呼吸顺畅了许多,能看到胸口有明显的起伏。
太好了,他总算挺过来了!
老妇人握住病人的手,喜极而泣,默默流泪。
艳阳渐渐升高,爬到了半空中,扁大夫和萧青云先后醒来。
扁大夫给病人把脉,然后松了一口气。
他没想到这孩子的生命力那么顽强,还真活了过来。
原来他也只有两成的把握而已,最后能否活下来还是尽人事看天命。
“他活下来了,但是他的身体情况不是很乐观,要留在我这里观察几天。”
“嗯!谢谢大夫您的大恩大德!”老妇人感激涕零地说,声音中带着哽咽。
“不用客气,这是我该做的!”扁大夫打着哈欠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但眼中却流露出欣慰。
一夜之内连续救了两人,体力和棋力快支撑不住了。
“那么,请问大夫,诊金多少?”老妇人忐忑地问,担心带来的银两不够。
“诊金五两,你想怎么给?”扁大夫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担心这妇人付不起。
夏国的市场交易方式有两种,一是以物易物,用等价格的物品换另一种物品,二是货币交易,以等价的货币支付。
若是按正常的药物价格计算,昨晚炼制的名贵药材最低起码也要一锭金元宝。
但是,看妇人的衣着,扁大夫猜她没什么钱,就惯例地收点诊金意思一下而已。
虽然医者父母心,但是大夫也要吃饭,还要收购药材,总不能白忙活吧!
然而,即使把诊金降到了如此低,老妇人仍是支付不起。
她从破旧的衣兜里摸出一颗碎银,愧疚地说道:“非常抱歉!我只有一两!”
扁大夫没有为难她,接过妇人手中的碎银的同时说道:“这银两我先收下,剩余的费用等他身体好了再慢慢还,你觉得怎样?”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这么好的提议,老妇人当然没有异议。
“另外,等他康复之后,要不留在我这里吧!我这里刚好缺人,到时候教他一些药草知识,这样他便可以上山采药卖给我,偿还余下的药钱,甚至以后也能靠这门手艺营生。”
听到这句话,老妇人感恩戴德地跪下磕头,同时不停地念着,“谢谢!谢谢!……”
除了谢谢,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扁大夫不仅治好了孩子的病,还免费教她谋生的手艺,老妇人又怎么不感激呢!
“青云,你去给夫人叫辆马车吧!”扁大夫接着转身对学徒说。
“好的,师父!”萧青云殷勤地应道,然后往门口走去。
“不用了,我慢慢走回去就行。”老妇人拒绝道。
别人不仅帮自己免费治了脚伤,还慷慨地救治孩子,她怎么好意思继续让别人破费叫马车呢。
“夫人,你的脚受了伤,不能多动,还是坐马车回去吧!”萧青云说。
见对方坚持,老妇人只好同意。
过了一会儿,车夫“吁”的一声把马车停到医馆门前。
萧青云把老妇人扶上车后,又给了她一瓶药,并叮嘱她回去要每天涂药。
“坐好咯!”车夫对妇人说,然后“驾”的一声驱车离开。
马车驶离,老妇人却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
在那木匾上刻有“仁义医馆”四个金漆大字的医馆里头,有她牵挂的孩子。
不过,在两位心地善良、仁爱义厚的大夫照料下,孩子一定会渐渐好起来的!她这么深信着。
送走老妇人后,萧青云回到内堂继续照看病人,心中充满了对师父的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