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儿，这奶奶可能是病了，不是人贩子。”
“病了？啥病。”
赵铁柱算是见多识广，可是这病他也是头一次见。
哪有人这样神神叨叨的，跟中邪似的。
“我也不知道什么病，但是我觉得她就是生病了，她有时候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这一看就是病了。”
“咱们还是散开一点，靠得太近，她紧张就会乱说话，他没有坏心眼的。”
她听说过什么老年痴呆就跟这个是一模一样。
不认人，还会把人忘记。
人群一散，老太太就抓着她不放，她往哪儿走，她就躲在她身后。
不愿意让任何人靠近，就只想待在秀儿的身边。
老太太看着桌上热腾腾的肉丝面，伸手指了指，嘿嘿的笑。
“秀儿！我饿！秀儿，想吃。”
兜兜才把桌上的肉丝面拿下来就被她抢走，一个人蹲在角落狼吞虎咽，好像很久没吃过饭。
赵铁柱也是半信半疑，但她这么说肯定是有她的道理。
只是这老太太真是病了，他们还是得找到家人，不然跟本带不回去。
“兜兜，咋办？咱们今儿得回去，要不然你婶子会害怕，她我们也带不走，要不……”
“不要！不要！秀儿，不可以有，他怪，他不好。”
老太太一听要走，面都来不及咬断，拉着兜兜就坐在旁边椅子上。
为了不让她逃跑，还故意围着她，哪儿也不许去。
抓得她手臂都跟着有有点疼。
“不怕，不怕！我不走，我不走。”
兜兜却还是很耐心的拍着背，安抚她。
“我不走哒，我会陪着你哒，奶奶。”
“我饿，秀儿，我饿。”
老太太躲在角落里望着她的眼神泪眼婆娑，显得十分委屈。
赵铁柱一听，给了几个馒头给她。
老太太一拿就躲在角落里，自顾自的吃起来。
浑浊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也再没抓住兜兜。
“这老太太人嘛一小个，饭量还挺大。”
刚才那碗肉丝面就已经吃了大半，给了两个馒头就剩下一个。
这也让他想起他娘，辛苦一辈子，这舍不得吃，那舍不得吃。
等到年纪大了，再想吃也吃不动。
但这老奶奶看起来除了脑子有问题，身体其他地方好像没有任何问题。
“娘！娘！不好意思同志，请问有没有看见一个年纪有点大，小小的，穿着花色的衣服。”
男人推了推眼镜，额角布满的汗水看得出他已经在找了很久。
“那不是吗？”
老板指着人群里躲在角落啃馒头的老太太，鼻尖一酸。
“就是那个小孩说你娘生病，不是故意的，要不然我是真的要报公安，”
男人回头见兜兜一直蹲在她身边护着她，心里很是感激。
“那个，真是对不住，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是我娘，她脑子生了病，记不住事儿，这位同志真是辛苦你了。”
赵铁柱见他穿得人模人样，一看就是个做风正牌，自然就没有怀疑。
“咋不去治治？兴许这病治得好。”
男人一听这个，就只剩下唉声叹气。
“治过了，连省城的大医院都去过，人家大夫瞬治不好，但是可以带她回老家养养。”
“这不今天行回来，谁知道她明明都忘记很多事，偏偏一来这里就好像记得一样，到处跑。”
“今天一整个上午找他五六次，要不是遇见你们，都不知道咋样。”
尽管他说得有鼻子有眼，可兜兜还是好奇，这秀儿是谁，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的戴眼镜叔叔也不像会叫秀儿的人。
“叔叔，秀儿是谁？”
“我妹妹，只是去世得早，一直都是我娘心里的一块心病，所以现在看见何事的孩子，都管她叫秀儿。”
他叹气，眼里都是透露着对这件事无奈。
要是她还在，兴许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听老板说，你们还给我娘买吃的，我这儿也没什么别的东西，这刚回来，钱也不多，就剩下这点粮票，你拿着。”
“这么怎么行，我们这么做也不是为了这个，况且这确实不能收。”
赵铁柱受宠若惊，直拒绝。
这事儿是兜兜自己的主意，要谢也应该是谢她才对。
“你就收下吧！真是实在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这就当做是赔不是。”
“这是我娘，她比什么都重要，要不是你们，我都不知道去哪儿找我娘，而且你女儿很厉害。”
男人塞下一堆粮票，哄着娘就往家走。
老太太看见他倒是挺乖的没有吵吵闹闹，任由他牵着离开饭店。
赵铁柱握着一打粮票简直就是受宠若惊。
他可是从来没有一次性见过我这么多的粮票，这简直就是托了兜兜的福气。
“老板，再要两份肉丝面。”
“好嘞。”
吃过饭，赵铁柱又带着她们回供销社。
刚才的那些粮票足够换这屋里的所有东西。
“拿，看中什么拿什么。”
兜兜被供销社里的稀罕物看花眼，他之前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
每一个都了解透彻后，只是拿一只牙刷和干净的毛巾。
家里的毛巾都快搓成原始网格，哪里还能洗脸。
赵春皱着眉头，犯难。
觉得供销社里的东西，她娘都没有，但又都用的上，简直就没有多余的东西。
“春儿姐姐，你怎么了？”
见她蹲着，她也跟着一起蹲着，看着橱窗里的货物发呆。
“兜兜，你说，送我娘什么好？”
“鞋子和手套吧，婶子冬天还要打冰水洗衣服伤手，用手套会好，还有婶子一年四季怎么就只有那双鞋，咱们再买一双换着穿也好呀。”
省下的粮票当然是存起来，粮食买太多肯定会有有人找上门。
赵春买了一双善良的绣花鞋和手套，还特地从供销社里买了一点水果回去。
赵铁柱付钱把东西装好，拉着俩人回家。
回去的路上俩人可是很开心，哼着小曲儿就回村。
正好赶上晚饭时间，大部分人都在院子里吃饭，只要经过他们就肯定会看见。
赵铁柱背这么一背篓的宝贝，自然吸引不少人的视线。
“得意什么！搞得好像谁家买不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