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细细想想,从她们进门,正事还没说,就被许卿玥勾着上了歪道,开始站着拌嘴。
也不知这许卿玥怎如此邪门!
明明她们的初衷不是这样的。
侯爵夫人意识到不能再被许卿玥牵着鼻子走。
她微微一笑:“看到宋晗娶的妻子是这种不会吃亏的性子,我们宋府也能放心了,不枉宋府养他一场,虽说他与宋府……”
说到一半,侯爵夫人又做出险些失言的惊慌模样。
她迅速改口:“……总之,宋府与他之间的情分,不论何时终究都是存在的。”
为了显示自己的善良,侯爵夫人用慈爱的神情望着卿玥。
大佬被看得鸡皮疙瘩阵阵。
“我们不要站着闲聊了,先坐下吧。”
大佬说着,让下人奉上茶水糕点。
侯爵夫人就想让首辅府的下人,听到她们谈话的内容,好让皇城之人都知晓,宋晗并不是宋府的血脉。
是故,侯爵夫人一脸感慨地说起了往事。
在她嘴里,她是一个善良的大嫂。
在小叔子出征的那八年,她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小叔子的妻儿。
可是后来,她无意间发现了宋晗母亲红杏出墙。
甚至就连宋晗都不是宋家的血脉。
她内心挣扎很久,决定将这个真相隐瞒下去,因为她不想伤害宋晗这个无辜的孩子。
因而,即使宋晗的母亲“背叛”了宋将军,宋府却还是将宋晗养到了十六岁。
直到后来纸包不住火,东窗事发。
宋晗与宋将军关系破裂,愤然离开宋府。
——说到此处,侯爵夫人还很应景地流了几滴泪。
要不是大佬知晓实情,还真被这不要脸的婆娘给骗了。
她表面惊讶。
实则内心冷笑。
——这位侯爵夫人可真能编。
侯爵夫人说到宋晗离开宋府,便抹着泪道:“宋晗虽不是宋家的血脉,可他毕竟是我一手养大的,我对他的感情绝无虚假,见他在外受苦,我这心便像是被油煎一般难受。”
“后来有消息传回说他死在了外头,我还伤心得卧病几日。前两年,得知宋晗这几年一直还活着,就待在皇宫里,我心里既欣慰又难过。”
她抬头看着卿玥伤感地问:“菡月夫人,他明知我待他如亲子,却不肯将自己的消息透露出来,令我白白伤心了几年,你说这孩子是不是怪我?”
卿玥:“……不,他没有怪你。”
他是恨你。
眼角余光瞥向那群下人,都在认真偷听呢。
让这不要脸的婆娘唱了半天戏,也该轮到大佬登场了。
“侯爵夫人,您千万不要误会,宋晗是不敢责怪您的。”
卿玥脸色比她还要悲痛。
“实不相瞒,今日我之所以能嫁入首辅府,是因为我八年前与夫君有过不解之缘。”
将军夫人正在安慰大嫂让她不要伤心了,却忽然听到卿玥这么说。
她一时好奇:“什么不解之缘?”
关于八年前的事,宋府这几年也没查出来。
由于那涉及到了皇嗣自相残杀,早就被人掩盖了所有行迹。
这才导致宋府无处可查。
如今听卿玥提起,两人自然会有兴趣。
卿玥长长地叹气。
“两位夫人,你们千万不要责怪夫君他隐瞒行踪,这实在是因为,八年前夫君离开宋府后,便遭到了不明人士的追杀。”
听到这话,侯爵夫人的脸色忽然微微变了。
她当即想要阻止卿玥:“那都是过去的事,菡月夫人就不要再提了。”
“侯爵夫人不要着急,听我慢慢道来。”大佬老神在在,自顾自地往下说。
“夫君他自小生在宋府,据他所说,他还小时,便无意间知道府中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从那以后,他和母亲在府里的日子就更凄惨难熬。”
将军夫人忙呵斥:“你休要胡说!”
“……这怎么是胡说呢?八年前,夫君他被人追杀,奄奄一息之际我救了他,之后他就与我说起了他的经历。”
“反正当时夫君是这么告诉我的。他的母亲被他大伯娘虐待死了,在他母亲生他时,大伯娘不让人去请郎中为其接生。”
“在他出生后,大伯娘让他母亲吃冷饭,大冷天不让他母亲穿暖,夜里只有一床薄被和一些湿炭火。”
“因为月子没坐好,他母亲落下病根,大伯娘却打着削减府内开支、为边疆将士奉献军饷的名义,发卖了伺候他母亲的丫鬟婆子,让一个刚生产不久的产妇,自己洗衣裳。”
“等他长大些了,便被大伯娘使唤着干活儿。家里的堂哥堂姐都能去念书识字,游乐玩耍,他却像个下人一样,得做各种杂活……”
卿玥一边说,一边注意着侯爵夫人的表情。
倒是叫她意外,侯爵夫人看起来还算镇定。
倒是宋晗的这个继母,竟然目露惊讶,难以置信地望向了身旁的大嫂。
看样子,宋晗的继母也不知道侯爵夫人做的这些“好事”。
“菡月夫人,我好心好意来恭贺你与首辅大婚,你却故意说这些歪曲事实的胡话,来污蔑我,却不知你是何心态?”
侯爵夫人冷静地说道。
此时的她,哪还有半分因宋晗的疏远,而伤心欲绝的模样?
卿玥故意说得慢悠悠的,就是想让那帮下人听得清楚些。
侯爵夫人那些话是唬人的。
但她说的这些,却不是。
面对侯爵夫人的指责,卿玥面露诚恳:“侯爵夫人,我与你从前并不相识,又怎会费心机编造这样的故事来污蔑你?”
“我只是听了侯爵夫人的话,觉得与我从夫君那里听来的,颇有出入,出于困惑不解,才将我知道的,说给侯爵夫人罢了。”
“若是,侯爵夫人真的对我夫君那么好,想必你也不想看到夫君与宋府关系继续恶化。”
“既是这其中有误会,如今我们面对面,将误会说开,岂不是很好么?夫君对宋府有怨,是因他觉得自小在宋府受了虐待,其母后来更是因一场风寒便病死。”
“究其原因,似乎是当时当家的侯爵夫人,不肯给婆母请郎中来为婆母治病……对此,侯爵夫人没有什么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