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花跟着苏云强一路小跑往公社赶,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云溪丫头这命咋这么苦,陈建军那杀千刀的,真是作孽哟……”
心里却美滋滋地盘算着待会儿怎么把事情闹大。
只要这事情闹大了,苏云溪肯定会嫁给陈建军那个小子,想过好日子,呸,做梦!
把她儿子害成那个样子,苏云溪这个小贱人也别想好过。
七十年代的公社其实就是个宽敞的农村土院子,院墙是用黄土夯成的,门口挂着块掉漆的木牌,上面写着“清水村公社”几个字。
跑进公社院子,刘翠花一眼就看到陈建军被绳子捆在院子中央的老槐树下,半死不活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浑身泥泞,狼狈得很。
可院子里空荡荡的,压根没看到苏云溪哭哭啼啼的身影,更没见到预想中苏家乱成一团的景象。
她心里疑惑了一下,脸上的焦急瞬间僵住,偷偷用袖口擦去用口水涂出来的眼泪,也不再假哭。
然后她快步跑到陈建军身边,压低声音急问:“怎么样?到底成没成?婶子没骗你吧?只要你把苏云溪那死丫头搞到手,名声给她搞臭了,还怕她不死心塌地跟着你?”
陈建军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刘翠花,眼神里全是扭曲的恨意,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
刘翠花被他这眼神吓得一哆嗦,后退半步:“你干啥这么看着我?吓死个人!”
她强装镇定,拍着胸脯宽慰道,“放心,婶子待会儿帮你说话,保证让那死丫头甘心嫁给你,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完她左右看了看,发现还是没等来其他人,心里越发不安。
就在这时,旁边那间原本关着的公社办公室门被推开。
一群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公社主任王建国、村里的张婶、李婶子,还有村长王富贵、三叔公,甚至苏云溪的爸妈李秀珍和苏大军都在,后面还跟着一大群来看热闹的村民。
人群末尾,她男人苏二军低着头,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
刘翠花瞬间傻眼了,目光扫过众人愤怒的脸,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心跳都像是停了半拍,恐慌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完了……真的完了……
原来刚才她和陈建军的对话,全被躲在门后的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李秀珍第一个冲了上来,指着刘翠花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眼泪都出来了,“刘翠花你个贱婆娘!我家云溪到底哪里惹了你?你要这么丧尽天良地害她!她可是你亲侄女啊!你咋能这么黑心肝!”
苏大军也红着眼冲上来,扬手就要打她:“老子打死你这个毒妇!敢动我女儿的主意,我今天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苏大军,别冲动!”村长王富贵急忙拉住他,脸色难看地瞪着刘翠花,“刘翠花,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陈建军绑架云溪这事儿,竟然是你在背后挑唆的?你知道这是犯法的吗!”
张婶直接叉着腰开骂:“怪不得我看你最近不对劲,天天往陈建军那跑,在地里头跟他嘀嘀咕咕的,原来是憋着坏水呢!云溪丫头多好的孩子,你咋下得去手?真是缺德带冒烟的!”
李婶更是骂得不留情面:“我看你是嫉妒云溪现在有本事了,见不得苏家日子好过!这种烂肠子的事都做得出来,就该天打雷劈!”
苏二军站在人群后,听着众人的怒骂,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既愤怒又痛心,更多的是丢人。
自己媳妇竟然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以后他在村里都抬不起头了!
他指着刘翠花,声音都在发抖:“你……你真是要气死我!”
刘翠花被众人骂得晕头转向,一开始还张着嘴想辩解,可骂声像冰雹一样砸过来,她根本插不上话。
等稍微缓过神来,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开始撒泼打滚,双手拍着大腿嚎道:“不是我!都不是我!是陈建军这小兔崽子求我帮忙的!是他一肚子坏水,非说喜欢云溪,让我帮他想想办法!我就是个老实人,哪懂这些啊,都是被他骗了!”
她一边哭嚎一边把责任全推给陈建军:“你们可别被他骗了!他就是个城里来的骗子,想糟蹋咱们村的姑娘!我早就看他不是好东西了,劝了他多少回他都不听啊!”
陈建军本来就恨毒了刘翠花,要不是她天天在耳边洗脑,撺掇他对苏云溪下手,他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此刻听她倒打一耙,积压的怒火瞬间爆发,他抬起头,看着刘翠花嘶吼道:“你放屁!刘翠花你少在这里装好人!当初是你天天来找我,说苏云溪早就看不上我了,心里只有那个陆营长,还说只要我把她搞到手,让她名声扫地,她就只能嫁给我!”
他红着眼,把刘翠花怎么给他洗脑的细节全说了出来:“你教我找阿秀骗苏云溪出门,说等苏云溪被我睡了,就算她不乐意,苏家为了名声也得把她嫁给我!你还说事成之后,让我在城里给你找份好工作!这些话你敢说你没说过?!”
“你胡说!我没有!”刘翠花急得跳脚,指着陈建军对骂,“你个小杂种,自己犯了错还想赖到我头上!我看你是被苏云溪打傻了!”
就在这时,苏云雷抓着阿秀从外面进来,一把将阿秀丢在地上:“让她说!”
阿秀早就被这阵仗吓傻了,瘫在地上抖得像筛糠,一五一十地交代:“是……是刘翠花给了我十块钱,让我骗云溪说李老头家孙子摔断腿了,把她引到村尾破房子……打晕云溪的人,是她儿子苏狗蛋!”
“什么?!”众人惊呼出声,看向刘翠花的眼神更加愤怒了,不仅挑唆绑架,竟然还让自己儿子动手打人,这一家子真是坏透了!
“刘翠花你真是没良心!”三叔公气得吹胡子瞪眼,“云溪丫头平时待你不薄吧?你竟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怪不得苏狗蛋之前被人打废了,都是报应!”
“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种毒妇就该被赶出村子!”
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骂声此起彼伏,像针一样扎在刘翠花心上。
苏二军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尤其是听到“苏狗蛋被废”还有“一家子都不是好人”这些话,头垂得更低了。
刘翠花被骂得急了,索性也不管不顾了,从地上爬起来,怨毒地瞪着苏家人,破口大骂:“是!都是我干的!那又怎么样?我家狗蛋就是被苏云溪那个小贱人打废的!她把我儿子害成那样,老娘还没找她算账呢!你们凭什么骂我?我还要你们赔钱呢!”
她像疯了一样尖叫:“苏云溪又没被陈建军糟蹋,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凭什么只骂我一个?要么大家都别好过!我也无所谓了,大不了一起丢人!我就是要拉着她下水,让你们苏家一辈子都赖不掉我刘翠花!”
她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道:“那个小贱人,仗着自己会点破医术就耀武扬威,早就该遭报应了!还有你们苏家,以前穷得叮当响,现在刚有点钱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看就是欠收拾!”
“你嘴巴放干净点!”苏云雷眼神一沉,上前一步就要教训她,被村长拦住了。
苏大军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翠花说不出话来。
李秀珍更是气得差点晕过去,被张婶扶住了。
苏二军听到刘翠花骂苏云溪小贱人,又说儿子是被苏云溪打废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看向苏家人,眼神里带着质问,难道儿子的命根子,真的是云溪伤的?
众人也愣住了,之前只听说苏狗蛋是爬墙摔废的,还有人说是被外面的人打的,没想到竟然是被苏云溪弄伤的?
一时间,院子里的骂声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家人身上,等着他们给个说法。
刘翠花见状,更加得意了,她拍着大腿喊道:“你们都听到了吧?她把我儿子的命根子打废了,现在还想装好人?我告诉你们,这事没完!要么赔钱,要么我就去报警,让她坐牢!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她像个疯婆子一样站在院子中央,脸上满是怨毒和疯狂,这会儿她也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