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号？太黑了，我没看清……”他拼命地回忆着，那份恐惧让他浑身发抖。
“就记得，那黑甲的边儿上，好像……好像是红色的……对，是红色的边儿！还有，他们抬的箱子，我虽然离得远，但能闻到一股咸腥味，跟海边晒盐场那味儿一模一样！”
顾文珏的身体僵住了。
他知道，大周朝的军队制式中，只有一支部队的盔甲会用朱砂红镶边，是戍卫京城的禁军。
而那些箱子里装的，如果真是盐，那这桩盐铁贪墨案的背后，牵扯的就绝不仅仅是几个朝臣，甚至可能直达皇室。
一股寒气从顾文珏的脚底板，直冲头顶。
程之韵按住顾文珏的手，示意他别再问了。
她转向王二牛，语气放缓了些：“二牛哥，你看到的一切，听到的我们说的一切，出了这个门，就全都忘了。”
王二牛愣愣地看着她。
“你捡回一条命不容易，这事要是传出去，别说你，婶子和小树，可能整个洛水村都得跟着遭殃。”程之韵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很沉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二牛不是傻子，他只是被吓破了胆。
他用力地点着头，嘴唇哆嗦着：“我懂，我懂！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就是进山迷了路，不小心摔晕了过去！多谢二位提醒，多谢二位救命！”
他看着程之韵和顾文珏，眼神里除了感激，更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敬畏。“你们放心，我王二牛要是敢多说一个字，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有了他这句话，程之韵才算放了心。
她和顾文珏又叮嘱了李锦几句，便从王二牛家退了出来。
院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得可怕。
一个天大的秘密，就藏在他们栖身的这座小山村的后山。
这背后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父亲的信里说，静待时机。”顾文珏的声音嘶哑，“可现在看来，我们脚下踩着的，根本就不是安身立命之地，而是一个随时都可能覆灭的地方。”
“越是危险的地方，才越安全。”程之韵停下脚步，看着他，“他们把这么重要的事放在这里，就绝不会想到，被他们当成蝼蚁一般流放过来的我们，会发现这个秘密。”
她呼出一口气，像是要把胸中的郁气全部吐出来。“走吧，菜还没种完呢。”
两人没回家，而是直接转头，又回到了村后的那片暖棚。
顾文珏脱下外衫，拿起耙子，一言不发地开始继续平整土地。
程之韵也拿起小锄头，将之前撒下种子的菜畦，用一层薄薄的细土仔细覆盖。
林颂宜带着两个孩子，正在给已经翻好的地浇水。
一家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农具和土地摩擦的声响，和孩子们偶尔发出的嬉笑声。
似乎只有这种最原始的劳作，才能暂时抚平他们心中那份巨大的惶恐与不安。
临近中午，一分地的菜，总算是全部播种完毕。
看着那片被整理得整整齐齐，承载着全家希望的土地，所有人都累得直不起腰，心里却踏实了不少。
就在程之韵将最后一把细土撒好，直起身的瞬间，她脑子里那块面板，毫无预兆地亮了起来。
【叮！恭喜宿主，完成‘冬季反季节菜’的首次播种，达成里程碑成就‘逆天而行’！】
【系统特此奖励，宿主可进入系统商城，任意挑选一件价值100积分以下的商品。】
任意挑选一件？
程之韵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这可比那个什么神秘盲盒，要来得实在太多了！
她强压下心头的激动，对正在收拾农具的林颂宜和顾文珏说：“你们先带孩子回去吧，我再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漏下的地方。”
顾文珏看了她一眼，没多问，点了点头，便带着林颂宜和两个孩子先回去了。
空无一人的暖棚里，程之韵迫不及待地将意念沉入了系统商城。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那些种子、工具，最后停留在了一些之前没有仔细看过的物品上。
【便携式小型净水器：可过滤大部分杂质与毒素，每日可产出十升纯净水。兑换价格：80积分。】
【强效驱虫粉：撒在房屋四周，可有效驱离蛇虫鼠蚁，有效期一个月。兑换价格：60积分。】
【复合浓缩营养液（初级）：稀释后浇灌作物，可缩短作物百分之三十的生长时间，并小幅提升作物品质。兑换价格：100积分。】
程之韵的呼吸，在看到最后一件商品时，骤然停住了。
缩短百分之三十的生长时间！
这意味着，原本十天才能成熟的小白菜，现在只要七天。
原本十五天才能收获的生菜，现在十天左右就行。
在这个物以稀为贵的时代，时间就是金钱。
早一天把菜卖出去，就能早一天抢占先机，也能早一天把钱攥在自己手里。
至于其他的，净水器虽然好，但他们有灵泉，暂时用不上。驱虫粉也实用，但并非眼下最急需的。
只有这瓶营养液，才是能让他们快速破局，把希望变成银子的关键。
她不再犹豫。
【确认选择‘复合浓缩营养液（初级）’作为奖励。】
【叮！奖励兑换成功，‘复合浓缩营养液（初级）’已存放至储物空间。】
程之韵的意念探入储物空间，只见一个巴掌大小的，装着碧绿色液体的透明小瓶子，正静静地躺在角落里。
瓶身上贴着一张简单的标签，上面写着使用说明：按一比一百的比例与清水稀释后使用。
这一小瓶，足够他们这一分地的菜用上好几次了。
程之韵心满意足地退出了系统，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她锁好暖棚的门，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往家走。
刚走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气。
林颂宜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开了，两个孩子正在院子里追逐那十只精神抖擞的老母鸡，咯咯的笑声传出老远。
顾文珏则坐在屋檐下，手里拿着一块木头，正用短刀削着什么，神情专注。
程之韵走过去，才发现他是在给顾南舟和顾明珠削木剑和木头娃娃，那双曾经握惯了长枪的手，此刻却异常灵巧。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将手里已经成型的小木马递了过来。
“给明珠的。”程之韵接过来，那木马虽然粗糙，但边角都打磨得十分光滑，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手艺不错。”她笑着夸了一句。
顾文珏的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吃饭了！”林颂宜在厨房门口喊了一声。
午饭很简单，是红薯粥配上早上刚从鸡窝里掏出来的，热乎乎的煮鸡蛋。
顾南舟和顾明珠一人捧着一个鸡蛋，都舍不得吃，小心翼翼地在桌角磕开，一点一点地剥着。
程之韵喝着粥，看着眼前这幅寻常又温馨的画面，心里那块因为后山禁地而悬着的大石头，仿佛也落下来了几分。
不管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至少现在，他们一家人还在一起。
只要人还在，希望就还在。
吃完饭，程之韵正准备去刷碗，脑海里的系统面板，再一次不合时宜地亮了起来，跳出了一行金色的字体。
【叮！检测到宿主家庭幸福指数小幅提升。】
【触发隐藏任务‘家的味道’，奖励特殊物品‘万能调味粉’一包。】
【‘万能调味粉’已存放至储物空间，撒入任何菜肴，都可使其变得无比美味。】
程之韵拿着碗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