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苏锦歌接到谢谟消息,他说百姓们并没有借那些大型工具。
她能理解,毕竟谁家工具都不多,拿出来认为用在这种无用的地方,谁都会心疼。
但小的那些工具,百姓还是借了。
这就可以了。
好在她与谢谟兵分两路。
谢谟那边失误,自己这边成功。
她骑马去到城西马桩。
路淮背手,在马桩门口,来回踱步,因为今天就是截止日,若是苏锦歌没有搞定马桩的地契,那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他思绪冗长,哀愁不已。
却在这时听见,一道清脆声音响起。
“路淮兄。”
男人神思一震,看见女人勒马后翻身而下。
“苏协理,您真的来了!”
他万分激动,眸中闪烁着光。
“让路淮兄久等了。”
“这是哪儿的话,苏协理苦思劳神,谋这点事本就跟苏协理无关,您帮了那是情义,不帮是本分。”他侧身让位,“快里边请,”
二人坐在草棚下。
苏锦歌将东西掏出来:“这是路淮兄三日前托付我的事,你且看看是不是?”
路淮接过地契,打开后看见,那字迹,还有签名。
“是这个,就是这个!”他当即激动起身,拱手,“苏协理您这是救了我全家啊!”
男人神色激动,眸中深处满是震撼。
苏锦歌将人扶起:“路淮兄不必客气,我也只是幸运罢了。这地契您一定要保管好,不要轻易交予他人。”
她顿了顿,又道:“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苏协理如今就是我路谋的救命恩人,恩人请讲!”
“令弟路二现今在何处?”
提起这事,路淮满目红光,攥紧了拳头,砸在桌面上,震的桌上茶水四溢。
他指着不远处马棚,喊道:“把孽障给我薅过来!”
手下几人见人怒目圆睁,也是吓了一跳。
当即就把路二从马棚里押了上来。
苏锦歌看着人,头发凌乱,一身衣衫都是马鞭抽打过的痕迹。
手脚都被捆着。
看上去狼狈不已。
“这是?”她问。
“哼!这个孽障被我打了,关在马棚,若是戒不了赌,这辈子都不要出马棚,一辈子都绑着好了!”
苏锦歌也能理解他的心情,可还是说:“这,这囚禁人是不对的。”
“知道是谁救了你吗?是苏协理,若不是她将地契赢回来,我路家今日就不复存在!你个孽障还不道谢!”
路二吓得浑身一抖一抖,跪在地上瑟缩,可怜极了。
他看了看苏协理,边磕头边哭:“谢苏协理相救,谢苏协理相救,谢——”
看着额头都磕破了。
她道:“好了好了,其实你更应该谢你兄长。”苏锦歌看着路淮,“令弟还年轻,许是一时被人诓骗才沾染了恶习,但我听说令弟是工科出身,对工程一事,能做到精准无误,只一眼便能认出建筑的建造材料,我听说西边那鼓楼的设计图就是令弟所画,是一块好料子。”
“若是多加培养,将来定能成器。”
苏锦歌说的不错,这些农具有不少都是路二画图设计的,曾经引以为傲的弟弟,却变成这般模样。
只听路淮长叹一口气:“爹娘过世以后我忙于马桩的事情,对路二疏于管教,他就算再聪慧,可没有步入正道,那便是无用之才!”
“如今谁不知道他好赌成性,谁肯要他,他前路不明,是自毁前程啊!哎!”
越想越气,越说越气,他抄起挂在木柱上的黑色马鞭,就要抽人。
路二跪着朝苏锦歌这侧躲,哭着说:“哥,我真的不赌了,我听你的话,求哥哥再给我一次机会。”
苏锦歌起身护着人:“路兄消消气,令弟身子薄弱,经不起你这么打。”
“打死算了,不如做个残废,我养他一辈子!”
“路兄冷静,冷静。”苏锦歌劝解道。
路淮眼含泪光,表面看着不为所动,实则心疼的手都在颤抖。
看上去十分伤心与失望。
苏锦歌思忖,此人是个人才,这搁她那个时代,可就是建筑工程师!
若是此人能为她所用,会让建设方面更上一层楼。
苏锦歌看着路淮:“路兄,我这边倒是缺这么一个人才,我看令弟是真心悔改,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如就将令弟交给我吧?在我手下作业。”
此话一出,路淮震惊的以为听错了:“苏协理没打趣谋吧?您真的要收这孽障?”
苏锦歌微笑:“你看,我现在是县里的协理,今后要修缮城池,很多时候也是分身乏术,我下一步刚好要修地面,那地面的宽度,与长度,以及各类大小的测量计算需要人手,若是令弟能在我手下作业,那便是以一敌十,所以,将令弟交予我如何?”
路淮眼眶泛红,当即拱手弯腰:“您对我路家的大恩大德,谋没齿难忘!”
“不必客气,您这也是帮了我。”她看向路二,“你可愿意与我携手?”
路二没想到苏锦歌就像自己的生命里的一束光,就这么出现了。
他点头如捣蒜:“我愿意,我愿意!”
转眼路二重新梳洗。
而苏锦歌对路淮将后面的工作一一交代。
“我刚才交代您的那几种农具,你需要在一个月之内交给我,原材料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路兄无需着急,我会想办法开采矿的。”
路淮拱手:“谋,领命!”
这个时候,陆二也洗漱好了,重新换过一身干净的衣服。
男人一身淡蓝色长袍,身姿修长,墨发垂肩,在阳光下那双眉眼俊俏,额前碎发自然散落了两绺,那双眼珠透亮中藏着些无辜,肌肤白皙,额角有一道被哥哥打过后的血淋子。
乖巧的就站在那,像只温柔的小奶狗。
“今后苏协理就是你的主子,你要对她言听计从,记住了吗?”路淮凌厉道。
苏锦歌笑了笑:“路兄不必见外。”她看着路二,“日后叫我姐姐就好。”
他做了叉手礼,刚要下跪,就被苏锦歌打断:“不用跪,真的不用跪。”
男人面露腼腆,语态清润:“见过苏姐姐。”
“既如此,日后你就将苏协理当成你的亲姐姐,她的话就是我的话,你敢不从就是忤逆,记住了吗?”
路二微点头:“记住了。”
路二拿着工具包。
二人翻身上马。
这时路淮递给苏锦歌一根黑色的鞭子,那鞭子在阳光下锃亮,让人看了直害怕。
“苏协理,这虎尾鞭你拿上,寻常一鞭下去,那马都皮开肉绽,若是打在人身上,一鞭犹如抽筋剥骨之痛,若是日后孽障再有恶习,你就将其乱鞭打死,不用向我回报!”
苏锦歌吞咽了一下。
“行吧。”
虽然用不上,但光是看着就能震慑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