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清晨,荣国府门前车马备齐,贾环一身出行常服,正与贾母、贾政、王夫人等辞行。
贾母拉着他的手,再三叮嘱:“环哥儿,此去扬州公干,路途遥远,定要事事小心,保重身子!公务虽要紧,却也莫要太过操劳!”
贾政亦道:“扬州官场复杂,你年轻资浅,凡事多与人商议,谨慎而行,莫要强出头。”
王夫人难得和颜悦色:“早去早回,家里不必挂心。”
贾环一一应下:“孙儿(儿子)明白,定当谨慎行事,不负长辈期望。”
正说话间,却见林黛玉由紫鹃扶着,快步自园中走来,至贾母面前盈盈一拜:“外祖母,玉儿…玉儿也想随环兄弟一同南下,赴扬州…祭拜父亲。”
众人皆是一怔。
贾母忙道:“玉儿!你身子弱,怎经得起长途跋涉?祭拜之事,心意到了便好,何须亲身前往?若路上有个好歹,叫我如何向你母亲交代?”
王夫人亦皱眉道:“是啊,黛玉,此非儿戏。环哥儿是去办正事,岂能带你同行?添乱不成?”
黛玉抬起头,面色苍白,眼中却带着一股罕见的执拗与哀戚:“外祖母,舅母…父亲去世多年,玉儿未能亲至墓前祭扫,实为平生大憾。
如今恰有契机,玉儿…玉儿只想在父亲坟前,上一炷香,磕一个头…求长辈成全!”说着,泪珠已滚落下来。
贾母见她如此,心中酸楚,却仍摇头:“好孩子,你的孝心…外祖母知道。只是…这路途遥远,你如何受得了?”
贾环亦是眉头紧锁,沉声道:“林姐姐,非是弟弟不近人情。此番南下,公务在身,行程紧迫,且…扬州局势未明,恐有风波。
姐姐玉体欠安,实在不宜同行。祭拜之事,待他日太平,弟弟再专程陪姐姐前往,如何?”
黛玉看向贾环,泪眼朦胧,语气却异常坚定:“环兄弟…我知你公务繁忙,绝不会拖累于你。
我…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只需…只需允我随行至扬州,祭拜之后,我便…我便自行回来…”声音哽咽,几乎说不下去,那单薄的身子在晨风中微微颤抖,显得无比脆弱,却又无比倔强。
贾环心中暗叹,知她外表柔弱,内里却极是刚强执拗,一旦认定之事,九牛难拉。
然他深知此行凶险,岂能让她涉险?只得硬起心肠道:
“林姐姐,此事万万不可!路途艰辛,绝非你能想象!若途中病倒,岂不误了大事?更负了老祖宗、太太的嘱托!请姐姐安心留在府中,弟弟…断不能从命!”
说罢,他不再看她,转身对贾母、贾政拱手:“时辰不早,孙儿(儿子)这便启程了。”
贾母叹口气,对黛玉道:“玉儿,你且安心留下吧。环哥儿说得是。”
黛玉怔怔地看着贾环决绝的背影,咬紧下唇,不再言语,任由泪水无声滑落。
贾环登上马车,车队缓缓启动,驶离荣国府。
他坐于车中,闭上眼,脑中却尽是黛玉那含泪执拗的眼神,心中莫名有些烦乱。
车队出城十里,至预定会合地点,骆良已率十余名精干缇骑,扮作商队模样,等候在此。
双方会合,稍作休整,便准备继续赶路。
忽听后方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一名扮作伙计的缇骑快马奔来,至骆良车前低声道:“大人!后方…有一辆青篷小车跟上来了!车中似是…荣国府那位林姑娘!”
贾环闻言,猛地掀开车帘!
只见官道后方,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正疾驰而来,车帘掀开,露出紫鹃焦急的面容,以及…林黛玉那张苍白却写满决绝的脸!
贾环脸色一沉,立刻下车。
那小车驶至近前停下,黛玉由紫鹃扶着,踉跄下车,走到贾环面前,仰着脸,虽气喘吁吁,虚弱不堪,眼神却亮得惊人:“环兄弟…你…你若不带我…我便…自己雇车去扬州!”
贾环气急:“你…胡闹!”他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
以她的性子,既跟了出来,怕是真做得出独自南下的事!那岂非更加危险?
骆良在一旁看得分明,低声道:“贾大人…这…”
贾环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对黛玉冷声道:“林姐姐,你…你这般任性,若路上出了事,叫我如何向府中交代?!”
黛玉倔强道:“我…我自己的事,自己承担!绝不连累你!”
贾环看着她那副模样,知已无法挽回,终是颓然一叹,咬牙道:
“好!你要跟便跟!但需约法三章!一,一切行程,需听我安排,不得擅自行动!二,不得过问公务之事!三,若身体不适,需立刻告知,不得隐瞒!否则…我立刻派人送你回京!”
黛玉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忙不迭点头:“我答应!我都答应!”
贾环无奈,对骆良道:“骆佥事,安排一下,让林姑娘的车跟在队尾,加派两人暗中护卫。”
“是。”骆良应下,看了黛玉一眼,心中暗忖这贾大人与这位表小姐关系似乎不简单。
车队再次启程。贾环坐回车内,揉着发痛的额角,只觉此行凭空添了无数变数。
行至傍晚,于驿站歇息。贾环见黛玉下车时,脚步虚浮,面色较早晨更差,显然一路颠簸,已极为不适,心中更是烦躁。
他沉吟片刻,命人唤来骆良。
“骆佥事,林姑娘体弱,此行…我实是担忧。你锦衣卫中…可有强身健体、调理气息的法子?
骆良一怔,旋即明白过来,低声道:
“回大人,卫中确有一些基础吐纳、导引之术,源自道家,动作和缓,重在调理呼吸,畅通气血,最是适合体弱之人循序渐进练习。下官…或可传授一二。”
贾环点头:“好。便有劳佥事,寻个稳妥时机,教与林姑娘。只说是…家中长辈所传的养生之法,莫要提及锦衣卫。”
“下官明白。”
次日晌午休整时,骆良寻了个机会,至黛玉车前,拱手道:
“林姑娘,下官骆良,忝为贾大人此行护卫。见姑娘气色不佳,下官家中祖传有几式养身吐纳之法,动作简易,却能调息顺气,缓解旅途疲乏。姑娘若是不弃,下官可演示一番。”
黛玉正自难受,闻言微讶,看向一旁的贾环。
贾环淡淡道:“骆佥事是好意。姐姐不妨一试,或有益处。”
黛玉这才点头:“那…有劳骆大人了。”
骆良便择一安静处,将一套最为基础温和的呼吸吐纳、配合简单伸展的导引术,仔细教与黛玉与紫鹃。他教得耐心,只说是养生健体之法,并未提及武功二字。
黛玉聪慧,学得极快。初时只觉呼吸稍顺,几遍下来,竟真的感觉胸中闷堵之感减轻了些,四肢也暖和了许多。
她眼中露出惊喜之色,向骆良微微欠身:“多谢骆大人,此法…甚好。”
骆良忙还礼:“姑娘客气了。”
贾环在一旁看着,见黛玉脸色稍霁,心中稍稍安定,暗忖:但愿这法子…真能让她撑得住这漫长旅途。
车队再次启程,扬起一路烟尘。
贾环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目光深沉。
扬州…盐案…如今又加了一个林黛玉。
此行,注定不会平静了。
【叮!林黛玉强行加入‘扬州之行’!宿主‘计划’被打乱!无奈接受现实!委托骆良传授‘基础养生术’予林黛玉!林黛玉‘健康状态’获得微弱改善可能!旅途‘变数’与‘情感互动’增加!任务难度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