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暮颜觉得学外语没有任何用。
她用得着和外国人交流吗？
但物理不一样，物理可以应用的领域太多太多了，冥府如今完美的现代化生活，哪个地方能缺少物理知识？
这一方面，还是物理更胜一筹。
物理胜，她胜，昼回输了。
“……”
死寂，还是死寂。
姜政和谢青黎都呆愣在原地，以两人的智商，第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夜游神说了什么话。
他们好像听见了……物理这个名字？
一定是听错了，夜游神怎么会和物理扯上关系呢？
前者是冥府神明，后者是科学，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
谢拂衣刚才踏进院子，就听见暮颜说了这么一句话，差点栽倒。
哪有好人一上来就要考她？
还是物理这么变态到学一学就掉头发的科目？
谢拂衣哀怨地看了暮颜一眼。
她明明一字未说，暮颜却像是读懂了她的心一样，想来也是，她们曾经一起同频率发癫过那么久。
暮颜晃了晃手指，纠正道：“我不是好人，我是坏神，坏神不需要名声，但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谢拂衣：“……”
行，她反驳不了。
“小拂衣，可算是见到你了。”暮颜闪现到了谢拂衣的眼前，目光灼灼，“你还挺不错的嘛，灵魂强了不少，身体也很健康，唉，不过可惜啊，我还是怀念我们一起做鬼的日子。”
谢拂衣附和了一句：“做鬼有做鬼的好处，至少学物理不会掉头发。”
“正确的。”暮颜打了个响指，“我见过几位享誉世界的物理学家，下来的时候一直在哭说他们头发掉光了，还好我不会掉头发呢，我给他们炫耀了一番，他们又哭了。”
话刚说完，她又伸出手，捡起了一根落在谢拂衣肩头的黑发：“哎呀，小拂衣，你看看，做人不好吧，你有修为在身，还掉头发了，不会哪天掉光吧？”
谢拂衣面无表情：“你不要再说了。”
“让我们替这根伟大的头发哀悼三秒钟。”暮颜朝着手掌心轻轻地吹一口气，随后双手合十，“哀悼它还未变白就离开了它的主人，它的主人也一定很是伤心。”
谢拂衣心想，为什么在修道之人中，她的脾气算好的，原来都是被她在冥府的这些狐朋狗友给磨炼出来了。
她深刻怀疑她有吸引神经病的体质。
看着暮颜这一连串不可思议的举动，姜政和谢青黎都傻了，怀疑他们睁眼的方式不对。
为头发哀悼完，暮颜再次进入正题：“所以，你的物理成绩如何？”
谢拂衣想了想，说：“高中的卷子对我来说很简单，满分很轻松，现在高考是赋分制，但是没有进行赋分之前的成绩，我是满分。”
暮颜若是凡世人，以她的物理水平，最低也能当一名院士。
“不错不错。”暮颜轻轻鼓掌，很是满意，“可有获得什么奖项？”
“物理竞赛即将开始，学校已经将我的名字报上去了。”谢拂衣迟疑道，“要是说和物理有关的奖项，只有英语演讲比赛。”
最后六个字，让暮颜现场硬生生地表演了一个笑容消失术。
姜政和谢青黎还处于大震惊和无法理解的状态之中，就被陡然袭来的寒气冻得一个哆嗦。
他们一抬头，就看见一直笑意盈盈的黑裙女子此刻神情暗沉，脸色十分的不好看。
能让夜游神都露出这样的表情，谢拂衣说什么了？
暮颜觉得她要气得冒烟了，但她还是努力让她的语调平缓下来：“为什么是英语演讲比赛呢？”
“我撰写了一篇有关量子纠缠的英语演讲稿。”谢拂衣完全没察觉到暮颜生气的点，她还很骄傲，“这样一来，物理和英语都用上了，也不算白瞎了你们教我的东西。”
她真是个小天才。
暮颜：“……”
有时候她也不得不佩服谢拂衣在某些方面的超强钝感。
罢了，能见到谢拂衣，已经是很好的一件事情了。
她把这笔账记在了昼回的身上。
等日落之后回到冥府，交接班的时候，她要跟昼回打一架，才能出她心头这口恶气。
谢青黎终于回神，她第一次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拍了拍谢拂衣的肩膀：“阿拂啊，你到底……”
连她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夜游神的真面目，可谢拂衣却像是和夜游神已经认识了几个世纪。
还有一点，夜游神这样的性格，谢拂衣竟然也能招架住？
“妈，这是暮颜。”谢拂衣介绍道，“我们是——”
暮颜抢先道：“朋友，最好的朋友，比昼回还要好。”
这是她给自己的定位，她很满意。
谢青黎又呆了。
姜政下意识地问：“昼回是谁？”
怎么突然就又冒出了一个第三者？
“昼回是日游神的名讳。”谢拂衣接着解释，“日游神和夜游神——”
暮颜再次抢话，她冷哼一声：“我与他势不两立！”
谢拂衣意外于她的决绝态度：“阿颜，昼回又怎么惹你了？”
“他教你英语，抢占我与你相处的时间，就是大大的惹我！”暮颜环抱着双臂，“你还在英语演讲比赛上讲物理，更是惹了我！”
谢拂衣：“……”
姜政沉默片刻，悄悄对谢青黎说：“闺女，这个世界玄幻了呀。”
夜游神是物理的疯狂崇拜者，日游神喜好外语研究。
这还是他们印象中的冥府吗？
民间传说中怎么写日夜游神来着？
说夜游神脸颊窄小、肩膀赤红，是一群幽魂，手挽手连成一片，仅在夜间出现，是凶恶的鬼怪，一旦出现，就代表了灾难祸害。
说日游神于白昼巡视人间，但也被视为“凶神”，因为他会打小报告并且招致灾祸。
可现实呢？
夜游神凶是凶了点，但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风华绝代的美人。
“小拂衣，我一定是第一个见到你的吧？”暮颜挑了挑眉，“出来前我还碰上昼回了，看我不告诉他我来见你，等回头我再告诉他，气死他，我就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