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月扶着门框挪了出来,骨头缝里都透着股散架的疼,心里把楚睿轩骂了百八十遍:
“他娘的,这狗东西总算挺尸了!折腾起人来跟个牲口似的,再晚一步老娘腰都要断了!”
只见她乌发松松挽着,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鬓角。
原本一丝不苟的宫装领口歪了半边,露出纤细的锁骨,锁骨上还有一朵朵红红紫紫的痕迹。
更扎眼的是,她额头上血红一片,暗红的血痂混着发丝黏在额角。
因为跟楚睿轩折腾得太过激烈,额头上那朵硕大的绢花早已不知掉到了哪里了,额头上裂开的伤口暴露了出来。
不知道的人,只怕都会以为她刚在屋子里撞到的。
配上她这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活脱脱一幅《深宫受辱图》,说是被按在地上摩擦过都有人信。
秦景月像是被外面的争执惊到,睫毛颤了颤,看向王瑾时,眼底\"唰\"地浮起一层水雾。
带着几分似乎刚醒来的迷蒙,又猛地惊醒般捂住了嘴,脸颊瞬间飞红。
“王、王公公?”
她声音细得像嗓子眼卡了根棉线,细若蚊蚋,刚出口就带上了哭腔,眼泪说来就来。
身子软软地往门框上靠:
“您怎么在这儿……”
秦景月眼皮半耷着,眼圈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睫毛上挂着泪珠,顺着眼角滑进鬓角,混着汗湿的发丝黏成一团。
怎么看都好像是刚经历过非人的折磨。
秦景月垂下的眼睫后面,那点慌乱早褪得一干二净。
她心里正偷着乐呢——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老天爷都嫌她戏演得慢,直接把观众送上门了。
方才楚睿轩那色胚终于睡死过去,她正愁怎么把动静闹大。
宫宴怕是快散了,再等下去,夫人命妇们都走光了,谁来看她这场“受辱”的好戏?
她这场戏不但白演,只怕太后那关都过不了。
有了观众,她正好借此机会再演一出戏,顺利嫁进睿王府。
虽然她还有两年才及笄,但未及笄嫁入的也不在少数。
比如?汉惠帝皇后张嫣?,11岁嫁给汉惠帝刘盈,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皇后之一。 ?
?隋朝皇后独孤伽罗?,14岁嫁给隋文帝杨坚,还成为了一代贤后。 ?
?唐朝皇后长孙氏?,不也是13岁嫁给唐太宗李世民,成为唐朝开国皇后么?
还?有那清朝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14岁嫁给康熙皇帝,成为清朝首位皇后。 ?
她秦景月,也要成为南楚最年轻的王妃、皇后!
秦景月打着算盘,越想越高兴。
王瑾当场就傻了,只觉一道天雷劈在天灵盖,眼前阵阵发黑。
秦景月那凌乱的衣襟,那泛红的眼角,那欲语还休的羞怯,那脖子上的红痕……傻子都看得出发生了什么!
他可是知道,太后今晚给她的旨意!
“你……”
他手里的拂尘“啪嗒”掉在地上,嘴皮子哆嗦半天,没挤出个屁来。
几个侍卫也愣住了,下意识地垂下眼,不敢再看。
心里暗骂睿王不是个东西,这么娇滴滴的小娘子,被折腾得不成人形了都。
秦景月却像是没察觉众人的异样,往前走了两步,裙摆扫过门槛时,脚步微微晃了晃,像是站不稳似的。
她强撑着对着王瑾福了福身,声音带着哭腔:
“景月让公公忧心了……”
秦景月抬手拭了拭眼角,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下来,砸在皱巴巴的衣襟上洇出点点湿痕,
“方才……方才景月原本在含元殿门口等楚王世子,许是多喝了几杯,有些头晕,险些栽倒。”
“丫鬟又不在,恰逢睿王殿下路过……他、他便好心带我来了宴殿。”
这段话看似每句话都在替睿王开脱,实则是把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
她声音哽咽着,每说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力气。
偏头看向紧闭的房门,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算计:
“我原想着去女宾部歇息片刻,可、可殿下他……他许是多饮了几杯……”
她故意把话说得含糊,可听在旁人耳朵里就是:
睿王喝多了,一时失了分寸……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哪里经得起这般拉扯?推不开,也躲不过……
秦景月偷瞄了一眼王瑾惊疑不定的脸色。
她忽然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哭声压抑又绝望:
“如今……如今竟成了这副模样……我的名节……全毁了……”
这番话看似没说睿王的坏话,实则听在旁人耳朵里,字字都在指向睿王——
是睿王见她柔弱强行带回,是他酒后失德毁她清白,她自始至终都是被动的受害者。
门口侍卫们听得直撇嘴——方才屋里那动静,明明是两个人干柴烈火,这会儿倒成了受害者?
但主子们的龌龊事,他们哪敢插嘴,卫们个个只能低眉顺眼装木头桩子。
王瑾却听得心头冰凉,手脚都在发麻。
他活了大半辈子,哪能听不出这弦外之音?
秦景月这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所有罪责都推给了睿王!
可偏偏她哭得梨花带雨,眼底一片绝望,加上额头上鲜血淋漓的伤口也做不了假。
那副被欺凌后惶恐无措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要信三分。
王瑾心里信了大半,睿王的德行,谁不知道就是一个色胚,干出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可他此刻顾不得谁对谁错,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这下彻底完犊子!
太后要她勾的是楚乔,她却跟睿王……
慈安宫那位怕是要掀翻屋顶了!搞不好他王瑾就要被那位剁吧剁吧喂狗。
王瑾张了张嘴,半天挤出两个字:
“睿王……”
秦景月却像是被他吓着了,眼圈更红,怯生生地往门边缩了缩,
“睿王……睿王刚睡着……我才能……”
这话说了一半,意思是,她也只能趁睿王睡着了才能跑出来,那模样,任谁看了心都要软成泥。
王瑾浑身一激灵,心说完犊子,却不得不回去复命。
他不敢多说一个字,慌忙捡起拂尘,对着秦景月连使眼色:
“走!快跟咱家走!太后等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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