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刚触到皮肤,北昭公主浑身一僵,
秦朝朝可不管这套,手腕猛地发力,银针“嗖”地没入了北昭公主的皮肉里,那北昭公主硬是死死咬住牙不肯出声。
“哟嚯,看来怡乐公主的病症不轻呀!”
秦朝朝笑眯眯地捻着银针转了两圈,北昭公主痛得嘴角抽了抽,后槽牙都快咬断了,耳中听着秦朝朝不怀好意的调侃,心里疯狂的打鼓。
太后确实给她说过——
秦朝朝不过是仗着皇帝、仗着身边有几个还算厉害的护卫,逞威风,实际上,秦朝朝没了他们就是个纸老虎。
她确实不信秦朝朝敢把她怎么样,至于秦朝朝身边那个护卫,更不敢把她怎么样,也就顶多收拾几下她北昭的几个护卫。
想到这里,北昭公主那提起的心稍稍放下去了一些,但她此刻手腕内侧传来的刺痛,让她头皮发麻。
她痛得几次想跳起来,又想到太后密信里的那句“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大到皇帝都保不住她才好”,又硬生生把涌到喉咙的痛呼咽了回去。
“不过是吓唬人罢了,量她也不敢怎么样......”
“再忍忍,她不是说半刻钟吗?只要撑过这半刻钟......”
北昭公主死死咬住下唇,在心里拼命给自己打气,只是额头上顺着胭脂往下淌的冷汗,把她的紧张暴露无遗。
她突然后悔出门前抹了太厚的粉,原本是想让南楚的人看看她北昭皇室的风姿。
此刻,那些脂粉被冷汗一浸,怕是糊得像戏台上的丑角了。
北昭公主正咬牙硬扛时,只听秦朝朝突然又说道:
“公主这病症吧......看样子有点棘手,得换个地方扎!”
话音刚落,还未待众人反应过来,秦朝朝捏起银针就往北昭公主手指上的少商穴狠狠地戳了下去。
北昭公主痛得浑身剧烈抽搐,死死咬着后牙槽才憋住没叫出来,差点没把自己的牙根咬断了。
秦朝朝煞有其事地喊了一声:
“哎呀,我说怡乐公主病得不轻嘛,你们看,她抖得这么厉害!”
围观的群众那可真是兴奋得不行,幸灾乐祸地抻着脖子看得津津有味,只觉得这场面比戏班子武打现场还刺激。
北昭护卫们哪能不知道那南楚的安澜县主是故意变着花整治他们公主呢,
可她那护卫像母老虎似的杵在那里,他们动也不敢动,生怕下一个被打掉门牙的就是自己。
北昭护卫们个个面色发白,像被抽了骨头似的僵在原地,手按在刀柄上抖啊抖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集体得了帕金森。
有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那脑子转得飞快,趁机涨价三文钱。
秦朝朝饶有兴致地拔出少商穴的银针,下一针朝着北昭公主的指尖就狠狠戳了下去,
手起针落,银光连闪,一下一下的动作飞快,快得几乎带出了残影。
秦朝朝一边使劲戳,一边坏笑,
“嘿嘿,本县主的针法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北昭公主的指尖猛地缩紧,仿佛被毒蝎子蜇了十连击。
十指连心,每被戳一下,北昭公主的脚趾就在鞋里抠紧一分,差点没把那鞋底抠出个洞来。
秦朝朝越戳越狠,第十下刚戳下去,北昭公主再也绷不住了,“嗷”地一嗓子从榻上蹦了起来,
也顾不得什么公主形象,连连惨叫:
“啊......痛死了、痛死了......”
姿势还不太优雅,锦缎薄毯裹着她滚成个粽子,发簪歪到后脑勺,粉黛花得跟唱大戏似的。
秦朝朝还不嫌事大,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举着银针装绿茶恶心她:
“哎呀,公主,我还有几针没扎完呢。”
说着作势去抓北昭公主的手,
北昭公主终于崩断最后一根弦,喊出的声音都带了破音,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语速快得仿佛慢半点就要被扎成刺猬:
“等等!本公主觉得好多了!”
北昭公主疼得眼神发飘,心里悔得要死——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求着父皇准她来。就算来了,也该称病,不该答应姑母急着来找南楚的安澜县主麻烦,或者至少带个铁指套。
姑母说闹得越大越好,现在确实够大了,她这双手要是再扎上几针,往后怕是连拉弦射箭都费劲。
再看秦朝朝,正举着银针,茶里茶气地眨眨眼:
“真好了?要不再巩固下?”
怡乐公主疯狂摇头,
“真、真好了......”
秦朝朝满脸遗憾:
“买十送三哦,这三针不收你银子,你真不要?”
这一句话,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偷笑,暗说这北昭公主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怡乐公主气得瞪圆双眼,那身华丽的宫装都快撑不住她的怒火,“嗷”地一嗓子又跳了起来:
“什么?你把我的手都扎成筛子了,你还要银子?!”
秦朝朝笑眯眯地看着北昭公主,说:
“公主别着急呀,你刚来南楚还不知道,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我这一手针法,一般人是千金不换的,”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那神气的样子刺激得怡乐公主直咬牙。
秦朝朝毫不在意,继续说道:
“虽然有点痛吧,但效果显着啊。你看哈,你现在的脸色,是不是已经好多了?病也痊愈了?”
“这样,你是咱南楚的客人,我就收个友情价吧,千金就免了,二十五两银子一针,十针,刚好二百五十两。”
“怎么样?我对你够优惠了吧!”
北昭公主张了张嘴,喉间像卡了块热炭,想说“我压根没病”,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低头瞅瞅自己被扎得满是针眼,肿成像红萝卜的手指,就像刚给十根香肠插满了洞眼。
那都是她秦朝朝的“杰作”,再看秦朝朝,依旧笑眯眯的,那双眼睛弯得像月牙,可落在北昭公主眼里,比针尖还刺人。
北昭公主喉咙里那团热炭仿佛又添了新柴,烧得她耳根子都在冒烟,
她贵为北昭公主,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可众目睽睽之下,那句“我没病”是无论如何也吐不出口的。
要是说自己没病,那岂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大家她就是故意装病来砸场子的,
关键是场子没砸成,还要倒贴银子让人家把她满手戳成筛子,自己不成了天下的笑话?
承认装病?那比被扎成筛子还丢人,不行,绝对不行!
这哑巴亏,硌得她五脏六腑都疼,却不得不生生咽下去。
她北昭的脸面,今日算是被自己这双“病手”按在地上摩擦了。
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往外蹦,声音嘶哑,带着火星子。
“二、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