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猴子掏了掏耳朵:\"踩着水面跑?你当自己是轻功水上漂?\"
二踢脚从老烟枪那里摸了根烟点上,他深吸一口,开口道:\"当年老子在澜沧江要是有这功夫……\"
哑巴擦拭剑身的指节突然顿住,剑刃映出他胸口随着呼吸起伏的饕餮刺青:\"河底有青铜桩。\"
他掀开黑袍下摆:\"每踏一步,剑尖点桩。\"
我倒吸口凉气,地下河那些时隐时现的青铜器残片,竟被他当成垫脚石来用!
然后我顺着你们在夯土留下的脚印来到阴山殿,青铜门左下角的爆破缺口泛着一股久远的硝烟味,我知道这不是你们炸的,但我在门前找到了几个新鲜的脚印。
老实说,我弯腰钻入的瞬间,确实有被这些枝桠惊到!左侧墓室的墙角,半截烟蒂躺在墙角,我认出那正是老烟枪最爱的红塔山牌子,滤嘴上有被牙齿咬出的褶皱!
来到长廊的中心位置,我看到了殉葬坑中间的巨树!
青铜阶梯第九层的枝桠间挂着片碎布,我下到深坑,踩着阶梯扯下碎布一看,是二踢脚常穿的劳动布工装。
我正要抬头,头顶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婴儿啼哭。
我爬出枝桠的瞬间,不得不说剑光比思绪还快,玄冥剑贯穿孩尸眉心的刹那,我看到了天牛惊愕的脸。
闻言,我手中握着的青铜剑还在颤抖,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我看向身后石壁那道被玄冥剑重创的裂口还有些心悸,把头走过来蹲下,轻轻拍了拍哑巴的肩膀:“没想到分开的这段时间,你还有这段惊悚的经历,不过没事就好!”哑巴点了点头。
把头起身道:“这一层也没有通往第三层的密道,还是只能走悬魂梯。”
说完伸手将哑巴拽了起来:“你怎么样?要不要再休息下?”
哑巴摇了摇头:“我现在非常好!”
一行人来到悬魂梯下,哑巴率先跃上台阶。
剑尖划过青铜台阶发出“咯咯”的声响,我盯着他黑袍下摆,突然想起之前他坠落深渊的模样,此刻他踏在悬魂梯上的脚步,完全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阶梯的青铜包浆有问题。\"
老烟枪的烟头在第三级台阶上烫出焦痕:\"你们看纹路走向,像不像《鲁班书》里说的'活榫'?\"
猴子正要伸脚去踩,被哑巴用玄冥剑拦住:\"当心,每级台阶都是转轴。\"
他剑尖挑起青苔,露出台阶侧面蜂窝状的孔洞:\"错三寸,就会引发毒箭机关。\"
\"咔!\"
老烟枪背包擦过枝桠的瞬间,整段悬魂梯突然翻转!我眼睁睁看着老烟枪的洛阳铲脱手飞出,铲头即将撞上左侧的星宿浮雕的\"井\"位。
哑巴眼疾手快,“咻”地甩出两根银针,精准钉在\"参\"位浮雕上,翻转的阶梯戛然而止。
\"二十八星宿对应二十八种死法。\"
把头抹了把冷汗:\"刚才要是触发井宿机关,我们现在都成筛子了。\"
有了哑巴在前方带路,一路也是有惊无险。
当我们终于踏上阴山殿第三层的平台时,腐臭味突然被某种腥甜取代。
强光手电扫过祭坛的刹那,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直径百步的青铜祭坛正在自行旋转,穹顶垂落的玉玲无风自动,地面镶嵌的陨铁如同活物般流动。
\"今天是惊蛰三候。\"
把头突然从内衣兜掏出块怀表:\"这些玉铃的排列......\"
话音未落,穹顶垂落的玉铃应声震颤,最外侧的玉铃突然迸裂,汞液如银蛇般窜向我们的方向。
哑巴扯下黑袍甩成屏障,被腐蚀的布料瞬间腾起青烟:\"快退后!\"
他剑锋划过陨铁,祭坛中央的玉琮突然喷射出血雾,在空中形成一道血色屏障。
\"都往后退!\"把头抓起把朱砂撒向血雾。
砂粒触及血雾的瞬间,陨铁突然错位,露出底下森森白骨,我们惊恐地后退。
把头正欲开口,一旁的老烟枪突然惨叫,他的影子被流动的陨铁钉在地面,鞋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哑巴挥剑斩断那缕黑影,剑锋划过陨铁时,祭坛中央的玉琮再次喷射出血雾。
\"是活祭!\"
把头瞳孔骤缩:“这祭坛要饮够人血才会停!”
闻言,哑巴剑鞘轻点地面,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在众人身前。
他瞳孔倒映着地面正在诡异流动地陨铁:\"这陨铁不好对付啊!\"
话音未落,陨铁突然裂开。霎时间地动山摇,璧、琮、圭、璋、璜、琥六器破地而出,排列成北斗吞狼之势,穹顶玉铃齐震,汞蒸汽如天河倒悬倾泻而下!
\"快戴上防毒面罩!这汞蒸汽有毒!\"把头说着就甩给众人一个防毒面罩,我们赶紧接过,戴在头上。
见状,老烟枪甩出洛阳铲勾住玉铃链,荡秋千般躲过蒸汽。
他的的洛阳铲一整个卡进玉玲链中,整个人吊在半空晃荡:\"我操这墓主人的祖宗!\"
\"不要分散!全部过来!\"
把头扯着嗓子吼,罗盘在掌心飞速旋转:\"都跟着我走!\"
我们向把头的方向跑去,把头带着我们蛇形走位在祭坛腾挪,汞蒸气在身后织成死亡罗网。
猴子用射钉枪打碎一根玉铃,坠落的玉片竟在空中重组。
哑巴凑准时机跃上中央玉琮,玄冥剑插入祭坛中央。
“咔嚓嚓!”,祭坛底部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六器缓缓降回地底,汞蒸气凝结成冰晶坠落在地。
\"看这儿!\"二踢脚撬开其中一块陨铁,陨铁内部阴刻\"亚丑铸此,永镇幽冥\"。
开启瞬间青光迸射,半卷《浑天要术》帛书从陨铁内部弹出:\"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分二十八宿,以六器承四象,借九蛟化龙之气,养往生柏为阵眼......\"
帛书突然自燃,火苗“嗖”地窜向穹顶玉铃,哑巴眼疾手快,挥剑斩断玉链,燃烧的玉片如流星坠落。
在漫天火雨中,西北角缓缓升起一个小石台,石台上面放着一个青铜匣子。
\"咔!\"
石台中央七根青铜钉破空而出,哑巴旋身挥剑格挡,剑身与钉尖碰撞发出“叮叮叮”地脆响。
汞蒸气突然再度翻涌,这次凝聚成万千狰狞鬼面,十几年前盗墓者的幻象从毒雾中爬出,爹浑身缠满青铜锁链,正朝我伸出腐烂的手掌。
“天牛!”
“爹?”
幻象的指尖即将触到我眉心的刹那,玄冥剑“轰鸣”着贯穿鬼面。
哑巴左手结印拍在我后心,寒意顺着脊椎直冲天灵盖,裤兜的吊坠碎片突然发烫,将幻象灼成青烟。
祭坛突然倾斜四十五度,我们滚向西北角时,看到石台底部伸出无数黑色枝桠,竟是往生柏的枝条穿透了第三层!
\"快走!\"把头暗金色瞳孔猛然跳动:\"往生柏要苏醒了!\"
\"轰!\"二踢脚甩出雷管阵,五根雷管在根须间炸开,气浪掀飞了石台。
青铜匣子被炸飞的刹那,祭坛发出洪荒巨兽般的哀嚎,紧接着整座祭坛开始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