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抱着何小雨冲向医疗室的身影刚消失在通道口，那道被白色灯光拉得长长的影子还没完全淡去，直播现场的喧嚣就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掐断——韩寂几乎是从后台“冲”出来的，黑色制服的衣摆被风掀起，他一把拨开围在舞台边缘、还在核对比赛数据的工作人员，指尖不小心蹭到了别人的文件夹，纸张散落一地也顾不上捡，径直大步流星地走到舞台中央。
主持人还握着麦克风，正准备念出下一轮颁奖流程，韩寂却没等他开口，直接伸手将麦克风夺了过来。金属外壳还残留着主持人手心的温度，被他攥在手里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连指腹都按出了浅浅的印痕。他站在舞台聚光灯下，目光先扫过台下黑压压的观众——那些原本举着应援牌、交头接耳的观众，此刻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停下了动作；接着，他又缓缓抬眼，透过正对着自己的直播镜头，仿佛能看到屏幕那头数千万双注视着现场的眼睛，声音里瞬间灌满了压抑不住的激动与不容置疑的郑重。
“所有人都先安静！”韩寂的声音透过场馆四周的音响炸开，带着电流的震颤感，瞬间压过了现场所有的窃窃私语。原本还在讨论“最后一轮反击有多精彩”的观众瞬间噤声，连坐在贵宾席的官员都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屏幕前的网友更是停下了发弹幕的手，原本滚动不停的评论区，竟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所有人都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韩寂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聚光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让他眼底的坚定愈发清晰。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了千锤百炼，清晰地砸在每个人耳中：“我知道大家现在都在关注学府大赛的胜负，都在等着看最终的荣誉归属，但在这之前，我必须让全国所有人都记住两个人的名字——叶天，还有刚刚被抬去医疗室的何小雨！”
说到这，他刻意顿了顿，目光像一把锐利的刀，精准地扫过观众席最右侧的角落——那里坐着的祖慧殷，原本还端着茶杯，听到“叶天”“何小雨”这两个名字时，手猛地一顿，茶水溅在西装裤上都没察觉，脸色瞬间从之前的傲慢自得，变得像被泼了冷水一样苍白。韩寂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声音陡然提高了两个度，几乎是带着怒火在说：“去年古都浩劫，你们还记得吗？黑教廷的人伪装成防疫人员混进防御线，是叶天和何小雨，在所有人都不敢靠近黑教廷据点的时候，冒着被追杀、被下诅咒的风险，拿着仅有的线索，一点点排查，硬生生揪出了藏在防御队里的卧底。”
场馆里静得能听到呼吸声，连落在地上的针声都能听清，只有韩寂的声音在空旷的场馆里回荡。他抬手抹了把额头渗出的冷汗——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想起当时的凶险，语气里突然多了几分哽咽，连声音都微微发颤：“后来大量亡灵大军出现，暗红色的煞气像浓雾一样裹住了古都核心区，无数长着獠牙的妖魔从裂口里涌出来，一半的百姓被困在里面，连求救信号都发不出来！又是他们俩，带着一支只有五个人的小队，背着压缩干粮和疗伤药，硬生生闯了进去！三天三夜，他们没合过一次眼，衣服被妖魔的血染红了一层又一层，何小雨的手臂还被妖魔的爪子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却连包扎都顾不上，只顾着把老人和孩子往安全区带——最后从妖魔嘴里抢回了上千条人命啊！”
“那些被他们救下来的人，现在还有很多住在古都的临时安置点里。”韩寂的声音放低了些，却带着更重的分量，“我上周去安置点调研，看到一个老太太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拄着拐杖走到煞渊边缘的纪念碑前，把自己蒸的馒头掰成小块放在碑前，对着叶天和小雨的名字念叨‘孩子，多吃点，别累着’。我们古都人向来记恩，谁对我们好，我们能记一辈子，能把这份恩情刻在骨子里！”
说到这里，他突然提高了音量，语气里满是愤怒与不甘：“可今天，就在昨天！有人在媒体面前对着镜头说，叶天是‘靠运气混进国府队的关系户’，说何小雨是‘不顾团队大局、只会逞能的愣头青’，还说他们在古都浩劫里的功劳都是‘吹出来的，根本没那么夸张’！”
这话像一颗炸雷，瞬间在现场炸开了锅！前排几个穿着蓝白相间古都校服的学生，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椅子腿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吱呀”声，他们的拳头攥得咯咯响，指节泛白，朝着舞台方向大声吼道：“是谁说的？有种站出来！”“我们古都人的救命恩人也敢诋毁？你是不是活腻了！”
议论声像潮水一样从观众席涌来，一波盖过一波，有人气得拍桌子，有人拿出手机翻找之前的采访视频，还有人直接朝着祖慧殷所在的角落怒目而视。连屏幕上的弹幕都瞬间刷屏——原本还在讨论“叶天最后那招灵力爆发有多厉害”的评论区，此刻全是红色的感叹号和愤怒的质问，“求曝光这个人！”“敢骂英雄？我第一个不答应！”的弹幕密密麻麻，几乎要把整个屏幕盖住。
韩寂没停下，他握着麦克风的手更紧了，指腹因为用力而有些发麻，却依旧坚定地说道：“我知道说这些话的人现在就在现场，也知道全国的观众都在看着这里。我今天把这些话说出来，不是要跟谁吵架，更不是要挑事，我只是要让所有人都明白——叶天和何小雨不是什么‘投机者’，更不是什么‘愣头青’！他们是用命保护过古都的英雄，是为国家挣回脸面的骄傲！”
他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大屏幕，上面还停留着最后一轮比赛的画面——何小雨虚弱地靠在叶天怀里，叶天挡在她身前，对着对手发起最后一击。“你们看！今天学府大赛，对手的灵力强度比我们高了整整两个等级，前几轮我们一直被压着打，连评委都觉得我们要输了！是叶天和何小雨，顶着灵力透支的风险，硬是想出了反击战术，何小雨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灵力做诱饵，才打出了最后那波力挽狂澜的反击！要是没有他们，我们国家的代表队早就被淘汰了，哪来的‘无上荣耀’？哪来的‘晋级决赛’资格？”
说到最后，韩寂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我们古都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的恩情！永远不会！谁要是敢忘恩负义，敢诋毁他们，先问问我们这千万古都人答不答应！先问问那些被他们救过的老人、孩子答不答应！”
话音刚落，场馆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叶天牛逼！”“小雨加油！”“英雄不应该被诋毁！”的喊声此起彼伏，震得屋顶的吊灯都微微晃动。连坐在贵宾席的几位评委，都忍不住站起身，用力鼓掌，眼神里满是敬佩；之前还端着架子的官员，也纷纷点头，对着身边的人低声说“这两个年轻人，确实该被记住”。
而角落里的祖慧殷，此刻已经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如纸，连嘴唇都没了血色。他想低下头躲起来，把自己藏在椅子后面，却感觉无数道愤怒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让他坐立难安。旁边几个认出来他的观众，已经忍不住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就是他！祖慧殷！昨天在《国府访谈》里说小雨姑娘坏话的就是他！”“我当时还觉得他说话难听，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居然敢诋毁英雄！”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气得拐杖都在手里抖个不停，他哆哆嗦嗦地朝着祖慧殷的方向走了两步，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嘶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说我们的恩人？我孙子去年才六岁，被妖魔堵在巷子里，是小雨姑娘抱着他，自己的后背被妖魔抓了三道血痕，才把我孙子救出来！你敢说她逞能？我看你是良心被狗吃了！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坐在这！”
祖慧殷想辩解，他张了张嘴，想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随口说说”，可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更激烈的骂声淹没。“闭嘴吧你！”“别找借口了！”“赶紧给叶天和小雨道歉！”的喊声像冰雹一样砸在他身上，让他连头都抬不起来。现场的工作人员见状，赶紧跑过来，想把祖慧殷护着带离现场，可刚走到他身边，就被愤怒的观众围了起来——有人挡住他们的去路，有人拿出手机对着祖慧殷拍照，还有人直接喊道：“别让他走！让他把话说清楚！”
屏幕上的声讨更是不留情面，“祖慧殷滚出国府”“让祖慧殷给叶天小雨道歉”的词条，只用了十分钟，就冲上了热搜榜首，后面还跟着一个红色的“爆”字。热搜下面的评论全是清一色的声讨，有人翻出祖慧殷之前利用职权，把自己儿子祖基明塞进国府队的证据，配文“自己儿子是走后门的，还好意思说别人靠运气？”；有人贴出古都百姓联名写的举报信，信里全是对祖慧殷“滥用职权、打压有功之人”的控诉；甚至还有人晒出自己去年被叶天救助时的照片——照片里，叶天背着受伤的他，在煞气弥漫的街道上奔跑，配文“比起祖慧殷这种只会躲在背后说风凉话的蛀虫，叶天和小雨才是真英雄！”
要知道，古都人向来性情直爽，骨子里带着一股江湖气，平日里就算跟人拌嘴吵架，就算被人骂几句家人，大多时候也只是哈哈一笑，不会真的往心里去，甚至还会跟对方喝杯酒化解矛盾。可他们有自己的底线，有自己的逆鳞——那就是“恩”。谁要是救过他们的命、护过他们的家园，他们就会把这个人当亲人一样对待；可谁要是敢对自己的恩人说一句坏话，敢忘恩负义，那就是触了他们的逆鳞，是要被整个古都圈子唾弃的，连带着家人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此刻祖慧殷不仅诋毁叶天和小雨，还试图抹掉他们用命换来的功劳，自然成了千夫所指的对象。现场的观众对着他指指点点，网上的网友把他的个人信息扒得一干二净，连他儿子祖基明的社交媒体账号都被愤怒的网友攻陷，评论区全是“赶紧退出国府队，别玷污了英雄的队伍”“有你这样的爹，你也好不到哪去”的声讨，之前祖基明靠着“国府主力选手”身份积累的粉丝，一夜之间掉了大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风光。
而舞台上的韩寂，看着眼前这沸腾的场面，紧绷的肩膀终于轻轻松了口气。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麦克风，上面还残留着自己的体温，又缓缓望向医疗室所在的方向，眼底满是担忧与祈祷。他在心里默默念着：叶天，小雨，你们一定要没事。你们为古都做的一切，为国家做的一切，所有人都记在心里，没有人会忘记。古都的百姓还等着你们平安回来，等着给你们献花，等着跟你们说一句“谢谢”。
场馆里的欢呼声还在继续，“叶天”“小雨”的名字被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像一首最真挚的赞歌，回荡在整个直播现场，也透过镜头，传到了全国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