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的热气在浴室里袅袅升起,带着柠檬和柚子的清新香气,模糊了镜面,也柔和了光线。铭兰将整个身体沉入温暖的水中,只露出脑袋,感受着热水驱散肌肉的酸胀和心底的不安。她偷偷瞟了一眼对面的瑠美,对方正惬意地靠在浴缸边缘,闭着眼睛,一脸享受。
“哈啊……果然忙碌一天之后,泡个热水澡最舒服了。”瑠美发出满足的叹息,睁开眼,看向对面像只警惕水獭般的铭兰,忍不住笑道,“老师,你别那么紧张嘛,放松点,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铭兰把下巴也埋进水里,吐了几个泡泡,声音闷闷的:“我才没紧张……只是有点不习惯而已。”
“不习惯和别人一起泡澡?”瑠美歪着头,饶有兴致地问,“老师平时在歌赫娜,都是一个人吗?日奈委员长或者亚子书记没有和您一起……交流感情的时候?”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和好奇。
“噗——!”铭兰被水呛了一下,猛地抬起头,脸颊通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交、交流什么感情!她们都很忙的!而且……哪有学生会总拉着老师一起泡澡的啊!” 她脑海中却不自觉地闪过之前和日奈那次同样令人面红耳赤的共浴经历,心跳漏了一拍。
“诶~是吗?”瑠美拖长了语调,显然不太相信,“可是我觉得,和关系好的人一起泡澡,是很自然的事情啊。可以聊聊天,分享一下秘密,关系会变得更亲密哦!” 她说着,用手舀起一点水,轻轻泼在自己的手臂上。
“秘密什么的……”铭兰小声嘟囔,眼神有些飘忽。她现在的状态,本身就是最大的秘密。
瑠美似乎看出了她的回避,体贴地没有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说起来,老师今天做的曲奇和蛋糕,虽然样子有点……嗯,独特,但味道真的很不错呢!尤其是那个‘狂野丛林’蛋糕,奶油和水果的搭配意外地和谐。”
提到这个,铭兰来了点精神,稍微坐直了些:“真的吗?我也觉得味道还行!就是裱花太难了,那些奶油根本不听我的话!” 她比划着,仿佛手里还拿着裱花袋。
“哈哈,是啊,老师挤奶油的样子,就像在跟什么看不见的敌人搏斗一样,超级认真的!”瑠美回想起当时的场景,笑得花枝乱颤,“不过没关系啦,好吃才是最重要的!下次我们再试试别的?我知道商会最近进了一批品质超好的抹茶粉,我们可以做抹茶卷!”
“好啊!”铭兰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摸了摸肚子,小声补充,“……只要管饱就行。”
瑠美又被她逗笑了:“老师,您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胃口好得吓人。是不是在歌赫娜被饿着了?还是说……”她促狭地眨眨眼,“有了什么需要大量能量才能维持的……‘特殊状态’?”
铭兰心里一紧,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就是……就是突然很想吃而已!对,一定是瑠美你这里的美食太诱人了!” 她再次试图用笑容蒙混过关,露出一个无辜的“诶嘿”表情。
瑠美看着她那明显在掩饰什么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没有点破。她转而说道:“好了,不说这个了。来,转过去,我帮你擦背吧?这可是泡澡的精髓之一哦!”
“啊?真的不用了……”铭兰下意识地想拒绝。
“客气什么嘛!快点转过去!”瑠美已经拿起了旁边的沐浴棉和香皂,语气不容拒绝,“作为东道主,当然要照顾好客人啦!而且,老师今天的披风……好像有点特别,我想看看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好洗的东西。”
铭兰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地转过身,将光洁的背部朝向瑠美。温热的水流滑过肌肤,她能感觉到瑠美柔软的手拿着沾满泡沫的沐浴棉,轻柔地在她背上打圈、擦拭。
“老师的皮肤很好呢,就是肩膀这里有点僵硬。”瑠美一边擦拭一边说,手法熟练,“平时在歌赫娜处理风纪事务很辛苦吧?”
“还、还好……”铭兰感受着背上传来的舒适触感,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在她力量消失后,显得格外珍贵和温暖。
“说起来,”瑠美状似无意地问道,“老师今天穿的那件外套,看起来和普通的教师制服不太一样呢,质感好像更挺括一些?是定做的吗?”
铭兰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她看着放在不远处叠得整整齐齐的军服,沉默了几秒,才含糊地答道:“嗯……算是吧。一个……朋友送的。”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套衣服的来历。
瑠美似乎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回避,聪明地没有再问下去,只是专注地帮她擦着背。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拍了拍铭兰的肩:“好啦,前面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铭兰连忙转过身,抢过沐浴棉,脸上刚褪下去的红晕又爬了上来。
瑠美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咯咯地笑了起来:“老师,你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谁、谁害羞了!这是热的!水太热了!”铭兰强作镇定,往自己身上打着泡沫,试图转移注意力,“瑠美,你这浴室真不错,浴缸这么大,按摩功能也很舒服。”
“对吧对吧!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瑠美得意地炫耀,“赚钱不就是为了享受生活嘛!尤其是这种能彻底放松的时刻。”
两人就这样,在弥漫着蒸汽和香气的浴室里,一边享受着泡澡的舒适,一边聊着轻松的话题,从甜品制作聊到商会经营,从山海经的趣事聊到基沃托斯的八卦。大部分时候是瑠美在说,铭兰在听,偶尔插几句话。热水似乎不仅洗去了身体的疲惫,也暂时冲刷了铭兰心中的阴霾。
当铭兰终于彻底放松下来,懒洋洋地趴在浴缸边缘,像一只被顺毛撸舒服了的猫时,瑠美看着她,轻声说道:“老师,如果……我是说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需要帮助,一定要告诉我哦。虽然我可能不像日奈委员长或者夏老师那么厉害,但玄武商会和我个人,都会尽力帮你的。”
铭兰闻言,心头一暖,转过头,对上瑠美真诚的目光,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柔软的笑容:“嗯……谢谢你,瑠美。”
或许,在这个充满未知和麻烦的基沃托斯,能拥有这样片刻的宁静和真诚的关怀,就已经足够幸运了。至于明天要去圣三一面对什么,以及体内那消失的力量和诡异的军服……就留到明天再去烦恼吧。此刻,她只想沉浸在这份温暖的舒适之中。
泡得浑身酥软、脸颊红扑扑的两人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温暖的浴缸。瑠美从旁边加热好的毛巾架上取下两条超大号蓬松浴巾,一条扔给铭兰,一条自己裹上。
“呼——感觉骨头都泡酥了。”铭兰用浴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感觉连日的疲惫都被热水带走了大半,虽然那股源自身体深处的空虚感依旧存在,但至少表面上的松弛感让她好受了许多。
“对吧?我就说泡澡最解乏了。”瑠美一边擦着身体,一边走到洗漱台前,拿出了备用的新牙刷和可爱的卡通杯子递给铭兰,“给,老师,洗漱用品。都是新的。”
“谢谢。”铭兰接过,看着镜子里自己和瑠美都裹着浴巾、头发滴着水珠的样子,莫名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温馨。这种和学生像闺蜜一样相处的感觉,对她而言很新奇。
就在瑠美专注地对着镜子往脸上拍打精华水的时候,铭兰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她摸了摸肚子,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放在外面客厅的那袋从“蜜意坊”打包回来的甜品。
“那个……瑠美,”铭兰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我能不能先吃个泡芙再刷牙?就一个!”她伸出食指,眼神里带着恳求。
瑠美从镜子里看到她这副馋猫样子,忍俊不禁:“老师,您真是……好吧好吧,就一个哦?不然对牙齿不好。” 她算是看出来了,今天的铭兰老师跟食欲杠上了。
得到许可,铭兰立刻像只得到奖励的小动物,快步走到客厅,从纸袋里拿出一个依旧酥脆的泡芙,蹲在沙发边小口小口却又迅速地吃了起来。奶油馅料在口中爆开,带来短暂的满足感,稍稍抚慰了那恼人的饥饿。
瑠美看着她蹲在那里的背影,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
吃完泡芙,铭兰心满意足地咂咂嘴,这才老老实实回到浴室洗漱。两人并排站在洗漱台前,同步进行着刷牙、洗脸的步骤,镜子里映出她们同步的动作和带着白色泡沫的嘴角,气氛宁静而和谐。
洗漱完毕,瑠美又拿出吹风机,非要帮铭兰把头发彻底吹干。
“不用啦,我自己来就好。”
“不行!头发不吹干睡觉会头疼的!而且老师的头发这么长,自己吹多累啊。”瑠美坚持着,让铭兰坐在梳妆凳上,自己则站在她身后,熟练地帮她梳理着长发,用温风慢慢吹干。热风嗡嗡作响,伴随着发丝间轻柔的拨动,铭兰舒服得几乎要睡着了。
一切收拾妥当,两人终于躺上了瑠美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房间只留了一盏昏暗温暖的床头灯。
“晚安,瑠美,今天谢谢你。”铭兰侧过身,对着旁边的瑠美轻声道谢。不仅仅是谢谢她的留宿,更是谢谢她带来的这份难得的放松和陪伴。
“晚安,铭兰老师。”瑠美回以微笑,“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去圣三一‘战斗’哦。”
灯熄灭了,房间陷入黑暗与宁静。铭兰听着身旁瑠美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身下柔软的触感,以及胃里尚未完全消散的甜食余韵,纷乱的思绪渐渐沉淀。尽管身体的状态依旧成谜,前路或许还有更多麻烦,但至少在这个夜晚,在这间充满生活气息的温馨别墅里,她找到了一处可以暂时安心休憩的港湾。她闭上眼睛,任由睡意将自己包裹。明天的事情,就交给明天的自己吧。
身旁瑠美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显然已陷入深沉的睡眠。黑暗中,铭兰却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清亮,毫无睡意。
她悄悄地、像一只灵活的猫般溜下床,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她的目标明确——放在房间角落椅子上,那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灰黑色军装。
靠近军装,那种奇特的联系感愈发清晰。与背后那七柱纹身带来的、仿佛借用外力的疏离感不同,这套军装给她的感觉……更像是自己肢体的一种延伸,是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同呼吸般自然。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那冰凉而挺括的呢料。
就在指尖接触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那套军装仿佛被注入了生命,无需任何指令,它自动展开、悬浮起来,如同拥有自我意识般,流畅地就要往铭兰身上套去——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像是急于回归本体的皮肤。
“呜……!”铭兰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又赶紧捂住嘴,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瑠美,确认她没有醒来。
她有些无奈地看着悬浮在自己面前、跃跃欲试的军装,伸出手,像安抚一只过于黏人的大型犬一样,轻轻抚摸着冰凉的衣料。
“咕……这么喜欢我呀?”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可以下来嘛。毕竟要睡觉了,穿着衣服睡多不舒服。”
令人惊讶的是,那军装似乎真的能理解她的话语和情绪。它动作一顿,原本展开的衣襟和袖管缓缓收敛,如同被驯服的猛兽收敛了利爪,重新飘回椅子上,乖巧地恢复成了之前叠放整齐的状态,只是那深邃的颜色在黑暗中仿佛比周围更暗沉几分。
铭兰看着如此“听话”的军装,忍不住弯起了嘴角,低低地笑了起来。一种奇妙的共鸣在她心底荡漾开来。
“嘛…原来你也是我的一部分呢……”她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笃定和一丝释然。她不再仅仅将其视为一件古怪的衣服,而是当作自身某种未知特质的具象化。
就在这时,她似乎“听”到了某种微弱的“诉求”,一种源自军装本身的、对“能量”的渴望。这感觉与她自身那无法填补的饥饿感隐隐呼应。
铭兰眨了眨眼,目光转向旁边桌子上那堆她从甜品店带回来的“储备粮”。她拿起一盒重芝士蛋糕,打开盖子,没有自己吃,而是试探性地将蛋糕凑近了叠好的军装。
“你也……需要这个吗?”
更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那军装深邃的颜色似乎波动了一下,如同水面泛起涟漪。当蛋糕靠近时,军装的表面仿佛变得略微“粘稠”,蛋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失去色泽,其中的糖分、油脂和能量仿佛被无声无息地抽走了,只留下一堆松散、暗淡的残渣。整个过程安静而迅速。
铭兰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开始一盒接一盒地,将打包回来的泡芙、曲奇、以及其他甜点,耐心地“喂”给这套神秘的军装。每“喂”食一份,军装的颜色似乎就凝实一分,那种与她之间的联系也愈发清晰、稳固。
夜越来越深,万籁俱寂。
不知“喂”了多久,或许是能量得到补充后带来的安心感,或许是精神上的疲惫终于压倒了一切,铭兰感到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最后摸了摸军装冰凉的衣料,喃喃道:“好了……该休息了……”
她甚至没有回到床上,就这么顺势趴在了椅子旁,脸颊轻轻靠在叠好的军装上,如同依偎着一个可靠的伙伴,沉沉地睡去了。
在她陷入沉睡之后,那套军装再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硬挺的呢料变得异常柔软,如同活物般轻轻蠕动,调整着姿态,让铭兰枕得更舒服。同时,一些近乎透明的、带着微弱暗光的粘稠液体,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从军装的纤维中缓缓渗出,轻柔地缠绕上铭兰接触着军装的手臂、脸颊,甚至透过睡衣,悄无声息地与她背部的肌肤接触。
这些液体没有带来任何不适,反而像是一种温和的桥梁,在她与军装之间建立起了一种更深层次、更稳固的能量与信息链接。它们缓缓脉动着,仿佛在进行着无声的交流与循环。
沉睡中的铭兰,眉头似乎舒展了些许,仿佛在梦中找到了某种久违的安定。夜色笼罩下,她与她这神秘的另一部分,以一种超越常理的方式,紧密地联结在了一起,共同沉入基沃托斯深邃的夜幕之中。
《为喜欢贝斯的郑云帆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