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铜炉中,龙涎香燃尽最后,袅袅青烟在水晶吊灯下扭曲成狰狞的形状,仿佛预示着这场家庭对峙的惨烈。客厅里价值连城的波斯地毯上,散落着撕碎的照片、打翻的药瓶,与李母方才摔碎的青花瓷片相互映衬,拼凑出一幅支离破碎的画面。李思成望着眼前失控的家人,喉结如同生锈的齿轮般艰难滚动,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昂贵的定制西装紧贴在脊背上,勾勒出他紧绷的身躯。
“爸妈,你们先别激动。” 李思成向前挪动半步,雕花地板在他脚下发出细微的呻吟。他的声音像是从干裂的喉咙里挤出来的,尾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晓聪在那里受点责罚,其实是好事。这能让他明白规则的重要性,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墙上悬挂的家族画像,爷爷年轻时穿着粗布长衫站在南洋码头的照片,此刻却无法给予他半分慰藉。画像中列祖列宗威严的目光,反而像是在审视他这个 “离经叛道” 的子孙。
李父手中的紫檀木拐杖突然重重杵在地上,发出的闷响惊得墙角的古董座钟都微微晃动。老人的胸膛剧烈起伏,花白胡须如同狂风中的枯草般抖动:“放屁!当年是没得选!现在我们李家有的是钱,为什么要让我的孙子去吃这种苦?” 他布满老年斑的手颤抖着指向投影仪,屏幕上李晓聪在烈日下清扫操场的画面仍在循环播放,“你看看视频里的他,瘦得都脱相了!那是我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孙子,不是你用来做实验的工具!”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高,说到最后几乎是声嘶力竭,浑浊的老眼里泛起一层水光。
林宛如突然像受伤的母兽般从地上爬起,精心打理的卷发此刻如乱草般披散在脸上,名贵的珍珠项链不知何时断了线,圆润的珍珠滚落在地毯各处。她冲上前一把揪住李思成的衣领,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肤,瞬间渗出细密的血珠:“什么成长不成长,我们只知道晓聪在受苦!” 滚烫的泪水不断砸在李思成的脸上,“你还是不是人?那是我们的儿子啊!你把他丢到那种鬼地方,和亲手把他推进火坑有什么区别?” 她的声音凄厉得如同杜鹃泣血,字字句句都带着剜心之痛。
一直沉默的林悦突然冷笑一声,弯腰从地上捡起散落的文件,金属手镯在她动作间碰撞出清脆却冰冷的声响。她狠狠将文件甩在大理石茶几上,纸张纷飞间,秘密基建的卫星图纸、八十年代物资运输清单清晰可见:“舅舅,别再拿什么‘教育方式’当借口了!” 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逼近,眼神冷得能结出冰碴,“这些文件里,你名下七家公司在西北山区的异常资金流动,还有伪装成农用设备的特殊物资采购记录,你当我们都是傻子?” 她的指尖几乎戳到李思成的鼻尖,“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把晓聪送到那个所谓的‘穿越乡镇’,就是为了实现你那个荒唐的‘改造计划’?”
李思成的瞳孔骤然收缩,后背瞬间渗出冷汗,浸透的衬衫紧贴在墙上冰凉的大理石浮雕上。他没想到侄女竟能查到如此地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镇定。“就算是又怎么样?” 他猛地挣脱林宛如的手,扯松歪斜的领带,声音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狠劲,“你们看看晓聪以前的样子!打架斗殴、顶撞老师、把跑车开到学校草坪上横冲直撞,哪一样不让人操心?” 他抓起茶几上的相框,摔在地上,玻璃碎裂声中,昔日儿子戴着冠军奖牌的笑脸变得支离破碎,“我是他的父亲,难道会害他不成?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
“为他好?” 李母突然从沙发上坐直,布满皱纹的手死死按住胸口的速效救心丸药盒,“你知道晓聪这半年来是怎么过的吗?我每天晚上都梦到他在哭,梦到他被人按在泥地里!” 她颤抖着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上面满是鼻涕和泪水的痕迹,“我的心脏病都快被你气出来了!你要是真的为他好,就赶紧把他接回来!” 话音未落,她突然将药瓶狠狠砸向壁炉,陶瓷碎片溅在镀金雕花上,留下一片片刺眼的白。
李思成望着满地狼藉,喉咙像被塞进一团燃烧的棉絮。他何尝不想立刻飞到儿子身边?昨夜监控里,李晓聪蜷缩在禁闭室角落的画面,此刻还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但他更清楚,若是半途而废,之前砸下的数亿资金、精心设计的 “穿越乡镇” 都将付诸东流。“再给我半年时间。”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半年后,我保证让你们看到一个全新的晓聪。”
“不行!” 林宛如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晶镇纸,狠狠砸向投影仪。玻璃炸裂的瞬间,李晓聪倔强的面容化作满屏雪花,“我一天都等不了!今天必须把孩子接回来,否则我们跟你没完!” 她转身扑向李父,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爸,你快想想办法,不能让思成这么胡来!他这是要逼死我们!”
李父缓缓撑着拐杖起身,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对抗千斤重担。他一步一步走向李思成,拐杖敲击地面的 “笃笃” 声,如同死神的脚步声。“思成,你是我儿子,我一直以你为傲。” 老人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枯槁的手搭在儿子颤抖的肩上,“但如果你执意不让晓聪回来,” 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泛黄的家族族谱,“那我就召开家族会议,按照祖训剥夺你的继承权,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李思成头顶。他看着父亲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攥着族谱,仿佛看到了祖父当年白手起家时的坚毅眼神。商业帝国、百亿资产、多年心血…… 这些曾经被他视为生命的东西,此刻在儿子的未来面前,突然变得如此渺小。
就在气氛凝滞到极点时,李思成的手机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张明远发来的紧急视频通话请求在屏幕上闪烁,红色警示标志如同滴血的伤口。他颤抖着接通,画面里,李晓聪被铁链锁在禁闭室的木柱上,脸色苍白如纸,干裂的嘴唇上结着血痂。王伯端着一碗稀粥,白发被风吹得凌乱:“娃啊,吃点东西吧,你这样婶子知道了得多心疼啊。” 少年却突然暴起,一脚踢翻木碗,稀粥泼在王伯裤腿上:“不用你们假惺惺,我死也不会吃的!”
这一幕通过手机屏幕清晰地展现在众人眼前。林宛如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李母手忙脚乱地翻找救心丸,颤抖的手却怎么也打不开瓶盖。林悦则像一阵风般冲上前,夺过手机对着屏幕大喊:“晓聪!别怕,表姐这就来救你!我一定把你从那个鬼地方带出来!”
李思成看着混乱的场面,耳边充斥着家人的哭喊,手机还在不断传来张明远的紧急汇报:“李总!晓聪情绪失控,开始撞墙!”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左手死死按住额头,指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场精心策划的 “穿越计划”,此刻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但当他再次看向手机里儿子倔强的眼神时,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狠劲 —— 就算与全世界为敌,就算失去所有财富,他也要让儿子在这泥泞中开出花来。这场关于爱与成长的战争,才刚刚拉开真正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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