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去趟柳林镇而已,虽说那边也有墨香书局,但那边的人显然不合适出面,咱们这边的人眼生才好办事儿。”
东家可是交代过,小姑娘来找一定要重视,好生照看一二。
见他们听到去柳林镇也不为难,还觉得不算什么。
叶青萝这才再三道谢,又道:“那我喊表哥进来与林先生相见,明天到柳林镇也好有人领路。”
等杜掌柜和林帐房同意之后,叶青萝连忙穿过铺子去外头,小声与大堂哥和王悦表哥说了情况。
之后叶青枫将驴车套在铺子外头墙角的套马桩上,拜托了伙计照看一下,也跟着一起到书局后院。
没有特别招呼,就说正事。
王悦也是童生,知晓书局的管事之人都不是寻常做工的人,见面十分守礼地作揖,交谈之下又把事情的难度说了一下。
毕竟要请人帮忙若遮遮掩掩的,到时让书局的先生得罪了柳林镇那边的田家和宋家,就是他的罪过了。
叶青萝不便细说真相,但说的事情也是真实的,如今再被王悦直接了当地提到了柳林镇宋大户家。
杜掌柜与林帐房相视一眼,忍不住道:“那不就是后宅混乱的宋二公子?没想到他又要娶妻了。”
林帐房笑道:“论家世底子,柳林镇宋家,可比不上柳东镇苏家,更比不上县城顾家。”
他没提书局东家,但他说的县城顾家,当然是顾子熙,有顾子熙做靠山,叶青萝不会招惹麻烦。
叶青萝听懂了两位先生的话。
看来柳林镇宋家的那些事儿在柳东镇也有传闻。
又或者说,柳林镇上的墨香书局与柳东镇上的墨香书局工作往来时,也有传递八卦,因而杜掌柜才有此说。
而林帐房的话是在告诉她,不必惧怕宋家,对此,叶青萝心下苦笑。
她早就不是苏家千金了,遇事不可能找苏家求助,能找顾子熙也是因为他们有深度商业合作,她和顾子熙也是朋友了。
他们现在说的,是这件事里这个计划的最后一层顾虑。
那就是如果田家不肯放弃与宋家的亲事,又或者说宋家已选定了田家,鱼死网破时得罪了宋家当如何?
既然不怕得罪宋家,那最后一层顾虑就没有了。
当然,王悦都找到叶青萝了,叶青萝也提供了这么好的计划破局,老天不会强行按死田家兄妹吧?
既然有“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说法,那他们就该有一线生机。
后面的事都是王悦、叶青枫与两位先生在商量,叶青萝在一旁默默听着,心下感叹着。
很快就约定下来,今晚王悦回去找田钰言说清楚计划。
明天林帐房从镇上带着伙计坐马车去柳林镇,直接到田家绣庄外头,田钰言会在王悦的暗示下与林帐房碰头,而后戏就开始了。
如果田家不同意,除了叶青萝之前教的“都不活了”的那些话,田玉琪也会在有乡邻过来看热闹的时候,要死要活地跟着闹就行了。
田家开铺那么多年,还是要脸面的,两相夹击之下只能接受田钰言借钱而取消与宋家相看的结果。
叶青枫和二表叔则是明天一早从方家村过去柳林镇,仍然是去王家走亲戚,再以旁观者的身份盯着计划执行。
叶青萝也想去柳林镇看看这件事的结果,却被王悦阻止了。
王悦暗示她,钰言脱离田家之后应该想要尽快赚钱。
叶青萝了然,只好作罢。
田钰言不是真的要签高利借贷文书,但欠下几百两却是真的,还要拿一百两来买她的故事细纲。
别人急着赚钱还债,她不能拖延时间。
而整件事谋划下来,田家兄妹并不知情,由此可见王悦与他们兄弟的关系之深。
只是叶青萝现在也不能说身上就带了几百两银子,只好说等明天让大堂哥把钱带去柳林镇,再找机会交给林先生。
预定是五百两,若能让田家少要点,田钰言就能少借点,但放贷人都出场了,总要有个数目先出来。
宋家的聘礼是二百两,那就从二百两开始。
细节都确定之后,叶青萝与叶青枫、王悦就告辞了。
杜掌柜还问他们何时去惠顾布庄,布庄开张是布庄的事,作坊需要什么布料可以提前去看的。
叶青萝道:“成衣作坊还没完工,我等后天先去看看,与顾公子谈谈新款的事,下月初一先拿批货裁出来。”
作坊开工,裁剪先行。
刘家畈的作坊在铺地砖了,最迟半月之后就能开工。
自家老宅旁边的大宅子基本建好,在装门窗、铺地面、刷墙面,虽说后头又建猪舍,还要建酿酒作坊,但这并不影响前头的成衣作坊使用。
见她有安排,杜掌柜不再多说,送了几人出来。
没再耽搁,上了驴车直奔沈家私塾,顺路把叶青彦接回去。
叶青彦早就和夫子打过招呼了,下学会提前一点走。
今天情况特殊,沈家私塾的订单在早上一并送了。
毕竟按以往的在申时之前送热乎的,那时也没驴车呀,最重要的是上午和中午也没人在家做绿豆糕。
好在沈家私塾与叶家打了这么久的交道,知道今天是叶青彦的舅爷爷寿宴,自然很好说话。
而这时候叶青枫赶着驴车来到沈家私塾时,约莫是申时一刻刚过,沈家私塾在课间发了绿豆糕。
叶青彦没急着吃,听到是自家大哥来接他,赶紧收拾了书箱出来,见到堂妹和王悦表哥也来了,不禁惊讶。
“赶紧上来,有事路上说。”叶青枫喊了一声。
叶青彦赶紧上了驴车,才笑着与王悦寒暄,驴车从另一头离开,绕到另一边出口再向镇北而去。
一直到出了镇子,乡道上安静了不少,王悦才压着兴奋激动的情绪,将今天的事情全盘说了一遍。
叶青彦是早就知道王悦表哥与田家丫头那点儿事的。
只是没想到今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一时心中唏嘘不已,不知如何安慰表哥。
他一心读书备考,没想过喜欢谁,自然无法理解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