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深处的青光与红光激烈碰撞,水晶棺内的柳青瓷双眼泛着黑气,嘴角的诡异笑容在青铜镜反射下愈发狰狞。十三将封神令横在胸前,雷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与分劫碑的红光交织成网,暂时逼退黑袍人的煞气,“九叔,稳住阵法!别让他催动煞魂鬼!”
九叔的铜钱剑在阵眼处急速旋转,三清铃的声响刺破地宫的死寂:“老衲的镇魂阵能撑片刻!十三快想办法破镜!” 老道往水晶棺上的青铜簪指,“那黑珠在吸收煞气,必须先毁掉它!”
王大胆在外围挥舞猎刀,纯阳血的红光将涌来的纸人煞劈得粉碎:“十三娃专心破阵!这些小杂碎交给爷爷!” 男人的吼声在地宫回荡,与石壁碰撞出沉闷的回音,“陈叔在外头怎么样了?别让那黑袍人跑了!”
此时的地宫入口处,陈老栓正背靠着石壁喘息,替劫符的金光在掌心忽明忽暗。刚才黑袍人试图从密道逃跑,被他用杀猪刀虚影逼回地宫,但也因此错过了进入核心区域的时机。老人往石阶下望了望,只能看到红光与青光交织的光影,心急如焚却不敢贸然闯入。
“老哥哥,你在这儿干啥?”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老栓猛地转身,只见个拄着拐杖的老汉站在月光下,正是赵村的老族长。老人手里提着盏马灯,灯影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晃动,“刚才听家丁说护道者进了赵家地宫,是出啥大事了?”
陈老栓认出他是赵村最年长的老人,连忙上前扶住:“老哥来得正好!我们在追查阴婚害命的邪术,那黑袍阴阳先生就在下面!” 父亲往地宫入口指,“你知道赵家大小姐柳青瓷的事不?她半年前到底是咋死的?”
老族长闻言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唉,说起来都是孽缘啊……” 他往马灯里添了点油,“青瓷器是个好姑娘,半年前突然得了怪病,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死得蹊跷啊……”
两人坐在石阶上,老族长缓缓道出半年前的往事 ——
那时的柳青瓷刚满十八,正在绣自己的嫁妆,准备秋天嫁给邻村的木匠。可某天早晨,丫环去叫她起床,却发现她倒在绣架前,面色青紫,已经没了气息。更诡异的是,她手里紧紧攥着半块玉佩,玉佩上沾着黑色的黏液,绣架上的嫁衣被撕得粉碎,线头凝成个扭曲的喜字。
“当时请了好几个郎中,都查不出死因。” 老族长往地宫方向啐了口唾沫,“赵财主哭得死去活来,正准备办丧事,就来了个穿黑袍的阴阳先生,说青瓷器是‘阴婚体’,死得不安生,必须办阴婚冲喜,不然赵家会遭血光之灾。”
陈老栓的替劫符突然发烫:“那阴阳先生长啥样?是不是右手戴个青铜戒指?”
“对对对!” 老族长猛点头,拐杖在地上戳得笃笃响,“就是他!说自己是终南山来的高人,能通阴阳。他说青瓷器的魂魄被煞星缠上,必须找个纯阳命格的男子配阴婚,用阳气冲散煞气,不然不出三个月,赵家就得断子绝孙。”
老人往落马坡的方向望了望:“赵财主一开始不乐意,觉得阴婚晦气。可没过几天,家里的牲口就接二连三暴毙,死状跟这次的轿夫一样,嘴角咧着笑。赵财主这才怕了,到处打听纯阳命格的男子,可这方圆百里,哪那么好找啊?”
“直到上个月,他听说落马坡的护道者十三是纯阳命。” 老族长的声音压低,“那黑袍先生一查你的生辰八字,当场拍板说就是你了。赵财主本来还犹豫,可黑袍人说要是不办,下次死的就是人,赵财主这才硬着头皮下了婚帖。”
陈老栓的心沉了下去,替劫符的金光黯淡了几分:“那柳青瓷死前有没有啥异常?比如见过啥陌生人,或者去过啥不干净的地方?”
“异常?” 老族长皱着眉回忆,“对了!她死前十天,去过后山的‘鬼婚崖’!” 老人的声音带着恐惧,“那地方是几十年前的乱葬岗,传说有对新人在那儿殉情,之后就老闹鬼。青瓷器回来后就说晚上做噩梦,梦见穿嫁衣的女人追着她要替身。”
地宫深处突然传来巨响,红光与青光同时暴涨,碎石从头顶落下。陈老栓猛地站起身:“不好!下面出事了!” 他往老族长手里塞了张黄符,“老哥快回村通知大家,别靠近赵宅!这邪术比咱们想的还厉害!”
老族长颤巍巍地接过符纸,看着陈老栓冲进地宫的背影,对着马灯喃喃自语:“早就说那黑袍人不是好东西…… 青瓷器啊,你可别再害人了……” 老人的声音被地宫传来的轰鸣声淹没,马灯的光晕在夜风中剧烈摇晃。
此时的地宫核心区域,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十三的封神令雷光劈在青铜镜上,镜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痕,但黑袍人用青铜戒指往镜上一按,裂痕竟缓缓愈合。水晶棺内的柳青瓷躯体开始抽搐,胸口的青铜簪黑珠发出刺耳的尖啸,周围的纸人煞疯狂扑向众人。
“它在吸收镜光变强!” 九叔的铜钱剑被煞气震得嗡嗡作响,“老衲的镇魂阵快撑不住了!” 老道往十三身边扔了把雷纹香灰,“用这个撒在镜面上,能暂时阻断煞气!”
十三接住香灰,借着王大胆劈开纸人煞的空档,一个箭步冲到青铜镜前,将香灰狠狠撒在镜面上。金粉与青光碰撞的瞬间,镜面突然炸开白雾,黑袍人的咒语被打断,水晶棺内的柳青瓷躯体剧烈颤抖,嘴角的笑容变得痛苦扭曲。
“就是现在!” 陈老栓的杀猪刀虚影从侧面劈来,替劫符的金光正中黑袍人后背,“儿子快毁黑珠!”
十三的斩劫刀裹着雷罚之力,精准地刺向水晶棺内的青铜簪。刀尖接触黑珠的刹那,分劫碑的红光突然暴涨,将黑珠完全包裹。黑珠发出凄厉的尖啸,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人脸,正是之前死去的轿夫和村民的冤魂。
“这是万煞碑的碎片气息!” 十三的瞳孔骤缩,封神令的雷光疯狂涌入刀身,“黑袍人在利用阴魂养煞,这黑珠是煞源!”
黑袍人被陈老栓的替劫符击中,喷出一口黑血,却露出疯狂的笑容:“知道得太晚了!十八劫煞已成雏形,就算毁了黑珠,柳青瓷也会化作煞魂鬼!” 他往青铜镜碎片上踏了一脚,镜面碎片突然飞向水晶棺,“煞婚祭 —— 启!”
碎片嵌入柳青瓷躯体的七窍,她的双眼瞬间流下黑血,躯体猛地从水晶棺中坐起,嫁衣无风自动,化作无数红绸缠向十三:“夫君…… 陪我成亲吧……” 女子的声音一半凄厉一半温柔,听得人心头发麻。
分劫碑的红光在此时形成护罩,将红绸挡在外面。碑体表面浮现出清晰的文字:柳青瓷魂魄被黑珠控制,需用纯阳血 + 护道愿力唤醒其神智,再毁青铜簪破煞。十三看着棺中女子痛苦的表情,突然想起老族长的话 —— 她本是待嫁的姑娘,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王大胆!用纯阳血泼她眉心!” 十三往分劫碑上注入神凡血,红光顺着红绸逆流而上,“九叔稳住她的躯体!陈叔挡住黑袍人!”
众人立刻照做,纯阳血与神凡血在柳青瓷眉心交汇,爆发出金红双色的光芒。女子的躯体剧烈挣扎,黑珠的尖啸与她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青铜簪上的黑气渐渐变淡,露出下面晶莹的玉质 —— 那竟是柳青瓷的嫁妆玉佩,被黑袍人强行嵌入了煞珠。
“青瓷器!醒醒!” 陈老栓的替劫符往玉佩上贴去,“你看看这是谁的玉佩?是你准备嫁给木匠的定情物啊!”
玉佩接触到替劫符金光的瞬间,柳青瓷的瞳孔闪过一丝清明,红绸缠绕的力道骤然减弱。她看着十三手中的桃木牌,又看了看黑袍人狰狞的脸,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红绸猛地转向黑袍人,将其死死缠住:“是你害我…… 我要你偿命!”
黑袍人被红绸勒得喘不过气,青铜戒指从手指脱落:“孽障敢反噬!” 他往怀中掏出血色婚帖,就要往柳青瓷身上贴,却被王大胆的猎刀刺穿手腕,“啊 —— 我的手!”
十三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斩劫刀与分劫碑红光合力,彻底劈碎了青铜簪上的黑珠。黑珠炸开的瞬间,无数冤魂虚影从珠中飞出,被分劫碑金光净化,水晶棺内的柳青瓷躯体渐渐恢复平静,双眼缓缓闭上,嘴角的诡异笑容化作淡淡的泪痕。
黑袍人见势不妙,挣脱红绸就要往密道逃跑,却被陈老栓的杀猪刀虚影拦住去路。老人的替劫符往地上一按,金光形成囚笼将其困住:“害了这么多条人命,还想跑?”
地宫的煞气随着黑珠破碎渐渐消散,青绿色的油灯恢复成正常的黄色火焰。十三看着水晶棺中安详的柳青瓷,分劫碑的红光在她身上轻轻流淌,仿佛在安抚她的亡魂。他捡起地上的青铜簪残骸,发现玉质部分刻着个小小的 “木” 字,正是那个木匠的姓氏。
“阴婚的起源找到了。” 十三将玉佩残骸收好,“黑袍人利用她的阴婚体和定情玉佩,强行炼制煞婚鬼,再借纯阳命格完成最后一步。” 他往被困的黑袍人看了看,“但他提到的十八劫煞,还有万煞碑碎片,绝不是巧合。”
九叔的三清铃发出清脆的声响,驱散最后一丝煞气:“老衲在他怀里搜到这个。” 老道展开一张残破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十几个红点,赵村只是其中之一,“这是七煞教的‘劫煞分布图’,看来他们不止在赵村搞鬼。”
王大胆一脚踩在黑袍人背上,纯阳血往他脖颈上按:“说!其他红点是啥地方?你们到底想干啥?”
黑袍人却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地宫回荡,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十八劫煞已启,就算你们毁了赵村的煞源,还有其他劫点…… 哈哈哈…… 你们护道者,永远阻止不了万煞碑重见天日!”
话音未落,黑袍人的身体突然化作黑灰,只留下那枚青铜戒指在地上滚动。分劫碑的红光往戒指上涌,戒指表面浮现出 “七煞?婚劫” 四个字,随即裂开细纹,彻底失去灵气。
地宫的震动渐渐平息,众人望着水晶棺中的柳青瓷,谁都没有说话。陈老栓往棺上盖了块红布,替劫符的金光在布上凝成个小小的护道符:“让她安息吧,别再被邪术利用了。”
十三捡起青铜戒指残骸,分劫碑的红光在上面感应到微弱的指引,指向地图上的下一个红点 —— 位于西北的 “鬼婆镇”。他握紧戒指,知道这场由阴婚引发的危机虽然暂时平息,但七煞教的十八劫煞阴谋才刚刚开始,而柳青瓷的阴婚起源,不过是这场巨大阴谋的冰山一角。
地宫入口的月光越来越亮,预示着黎明即将到来。但十三等人的心情却异常沉重,他们都明白,毁掉一个煞源远远不够,要阻止十八劫煞和万煞碑重现,还有更长更危险的路要走,而下一个劫点的线索,或许就藏在这枚青铜戒指和残破的地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