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殿的雷池在天煞劫前夜泛着血光,陈十三抱着父亲的替劫针木盒冲进殿时,圣女殿三长老正跪在雷母像前,青铜面具放在供桌上,露出与青岚相似的左眼。九叔的道袍还沾着河神庙的井水,扶着妖化初愈的陈老栓,腕上的红痕在雷池光中忽明忽暗。
\"雷子归位了。\" 长老的声音比雷池水更冷,却在看见十三怀中的雷劫令?五时,指尖微微发颤,\"老衲奉圣女殿初代雷母之命,将密卷交给你。\"
羊皮密卷从供桌自动展开,绢帛上的雷文在十三眉心金印照映下显形。十三看见卷首刻着 \"雷劫分劫术\" 五个血字,第二页绘着陈老栓妖化的图案,旁边小楷写着:\"擅自分割雷劫者,必遭劫煞反噬,凡身崩解,化为煞妖,唯有雷子封神,方能超度替劫者魂魄。\"
\"这说的是我爹!\" 十三的手指抠进木盒边缘,看见密卷第三页浮现父亲偷分劫碑的场景 —— 二十年前的雷神殿地宫,陈老栓用杀猪刀劈开分劫碑,每道裂缝都渗出雷劫煞,顺着红绳爬向他的手腕。
陈老栓突然剧烈咳嗽,鳞甲覆盖的手按在胸口:\"原来...... 当年劈开分劫碑时,劫煞就钻进了我的凡身......\"
九叔的三清铃贴着密卷震动,道袍下的圣女殿徽记发出微光:\"青岚师妹是上一任雷母,本该承接十九道雷劫封神。\" 他指向密卷插图,\"可老栓哥用替劫术分走天煞劫,导致雷子提前降世,打乱了三百年一次的雷劫循环。\"
十三的视线掠过密卷,看见 \"雷神殿雷子诞生篇\" 记载:\"每三百年,雷母受孕于凡夫,以神血淬凡胎,经十九劫重塑神格。若中途分劫,雷母神格崩解,凡夫必遭劫煞反噬。\" 插图中,青岚的雷纹裙摆被十九道雷火撕碎,而陈老栓的凡身正在被劫煞啃噬。
\"所以我娘的残魂至今无法归位,是因为分劫术?\" 十三的声音发颤,密卷突然翻到最后一页,\"天煞劫?弑父\" 四个大字映着雷池血光,插图里他握着断剑,父亲的煞妖之身倒在雷神殿前。
陈老栓的手掌覆上插图,鳞甲与画面中的煞妖重叠:\"孩子,别信密卷...... 你娘在分劫碑刻的 ' 神凡共生 ',才是真的......\"
三长老突然跪下,向雷母像重重磕头:\"青岚师妹用断剑劈开的,何止是分劫碑?她劈开的是雷神殿三百年的神规!\" 他指向密卷,\"密卷记载的 ' 弑父封神 ',是雷神殿怕神凡共体颠覆神格,故意写下的谎言......\"
更夫的梆子声在圣女殿外响起,这次是压抑的十九响。十三看见密卷边缘的雷文正在流动,显露出被雷火灼焦的残页:\"雷子若集神凡二血,可引动封神雷重写劫数......\" 字迹残缺,却与青岚残魂的话完全吻合。
\"九叔,\" 十三握紧密卷,\"我娘说的第三条路,是不是就在这残页里?\"
九叔点头,从怀里掏出雷母玉佩:\"青岚师妹临终前说,封神雷不是斩亲劫,是神凡血的共舞。\" 他指向雷池,\"当年她把神格分成两半,一半在雷母殿,一半在老栓哥体内,就是要让你用神凡血,重写天煞劫。\"
陈老栓突然站起身,腕上的红痕褪成银色:\"孩子,还记得屠房暗格的替劫账本吗?爹每挡一劫,就画只耳朵,想替你多听人间的声......\" 他望向雷池深处,\"现在爹的凡身快碎了,但你的神血里,有我和你娘的心跳。\"
更漏声在雷池边响起,十三看见密卷上的 \"天煞劫?弑父\" 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 \"神凡共生?破劫\"。他突然福至心灵,将雷劫令?一至?五按在密卷残页,神凡双色雷光竟让绢帛上的雷纹活了过来,显露出完整的封神雷劫图 —— 雷子站在分劫碑前,断剑与杀猪刀交叉,劈开的不是凡亲,而是神规铁幕。
\"三长老,\" 十三望向青铜面具,\"圣女殿为何一直追杀我们?\"
长老叹息,从供桌下掏出染血的冠冕:\"初代雷母留下遗训:雷子必经凡心淬炼。可现任长老会怕神凡共体动摇神格,所以......\" 他指向密卷,\"密卷里的 ' 弑父封神 ',是他们篡改的。\"
话未说完,圣女殿顶突然传来巨响,十七道黑雷劈落,显露出雷门首座的身影,手中提着染血的替劫针木盒 —— 正是十三落在河神庙的那只。
\"陈十三,\" 雷门首座的面具碎成齑粉,露出与九叔一模一样的眉眼,\"密卷读得开心吗?天煞劫的刀刃,可不会等你渡完。\"
十三的断剑自动出鞘,发现对方胸口绣着的,正是密卷里被篡改的 \"弑父封神\" 雷文:\"你是九叔的孪生兄弟?\"
九叔的铜钱剑 \"当啷\" 落地,声音发颤:\"二弟,你当年投靠雷神殿......\"
\"住口!\" 雷门首座的斩劫剑劈向陈老栓,\"神凡共体本就是错!雷子必须斩凡亲、灭凡心,才能坐实神格!\"
十三本能地横起杀猪刀,刀刃与斩劫剑相撞的瞬间,神凡血顺着刀身涌入密卷。他看见绢帛上的封神雷劫图突然具象化,雷池的水竟凝成十九道台阶,每级都刻着 \"神凡 \"二字,中央台阶写着\" 陈十三?破劫 \"。
\"九叔,带爹上雷母殿!\" 十三的雷掌拍向密卷,\"我来挡住雷门首座,你们去取娘的神格!\"
陈老栓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鳞甲下的皮肤滚烫:\"孩子,爹的凡身就是分劫碑核心,你带着密卷残页......\"
\"不!\" 十三甩开父亲的手,神凡血在体内沸腾,\"这次换我护着你,就像你护了我十八年!\"
更夫的梆子声在这时变成乱音,十三看见密卷残页飞出,自动贴在雷门首座的斩劫剑上,竟将剑刃映成透明,显露出里面封存的青岚神格碎片。
\"原来,你一直藏着我娘的神格!\" 十三的雷火诀扫过剑刃,\"还说什么弑父封神,你们根本怕我集齐神凡二血!\"
雷门首座的斩劫剑突然崩裂,神格碎片飞向雷池:\"陈十三,你以为破了密卷谎言就能赢?\" 他指向雷池深处,\"雷神殿的铁门已经开启,封神雷劫...... 早就等着你了。\"
话未说完,雷池突然干涸,显露出通往雷神殿的铁门,门上刻着与密卷相同的 \"弑父封神\" 雷文,却在十三靠近时,浮现出母亲青岚的雷纹裙摆。
\"十三,\" 九叔的呼喊从雷母殿传来,\"青岚师妹的神格在门后!\"
十三握紧密卷,发现残页上的 \"神凡共生\" 雷文正在与铁门共鸣,门上的 \"弑父封神\" 渐渐淡去,露出底下的 \"神凡共体,万劫不侵\"—— 正是母亲刻在分劫碑上的字。
\"雷门首座,\" 十三踏向铁门,断剑与杀猪刀在手中交叠,\"你们改得了密卷,改不了我爹娘用命刻在我骨血里的凡心。\"
雷门首座突然狂笑,胸口炸开黑雷:\"你以为分劫术的反噬能停?陈老栓的凡身已经开始崩解......\"
十三回头,看见父亲正靠在九叔肩上,鳞甲覆盖的手无力地垂落,腕上的红痕已完全消失,露出底下刻着的 \"陈老栓?护子\"。他突然明白,密卷里的 \"超度替劫者\",不是斩杀,而是让凡心与神血共生。
\"九叔,\" 十三指向铁门,\"带爹进去,我来断后。\" 他摸了摸眉心的金印,\"封神雷劫,不该是斩亲的刀,该是渡人的桥。\"
更漏声渐远,圣女殿的雷母像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雷母冠冕自动飞向十三,戴在他眉心金印上方。他看见密卷残页在冠冕光中显形,上面写着:\"雷子初诞,非神非凡,以凡心渡神劫,以神血护凡亲。\"
\"原来,这才是密卷的真容。\" 十三低语,神凡血在冠冕下沸腾,\"雷神殿的神规,该由带着凡心的雷子,重新写过了。\"
雷门首座的身影在黑雷中崩解,临死前指向铁门:\"你以为进了雷神殿就能赢?天煞劫的刀刃...... 早就对准了陈老栓的凡魂!\"
铁门在这时轰然开启,显露出雷神殿内景 —— 中央石台上,母亲青岚的神格光茧与父亲的凡魂灯交相辉映,而石台下,十九道雷劫正顺着台阶爬升,每道劫数中央,都站着一个替劫者的虚影。
\"爹,九叔,\" 十三踏入门内,神凡双色雷光笼罩全身,\"咱们一家三口,这次要一起过劫。\"
陈老栓望着儿子的背影,腕上的鳞甲突然全部褪尽,露出与十三相同的雷电纹路:\"青儿,咱儿子,真的走出第三条路了。\"
九叔握紧雷母玉佩,看见玉佩终于完整,上面刻着的,正是十三此刻的神凡共体虚影。他知道,圣女殿密卷的真容,不是冰冷的神规,而是青岚用断剑、老栓用凡身、十三用神凡血,共同写就的破劫之书。
更夫的梆子声消失在雷神殿深处,十三站在十九道雷劫前,看见每道劫数的虚影都在向他微笑 —— 那是李半仙、王狗剩、老张,还有无数替劫者的面容。他突然明白,天煞劫的真正考验,不是斩父,而是让所有替劫者的爱,都能在神凡共体的雷光中,得到安息。
\"来吧,\" 十三低语,神凡血在冠冕下流转,\"我陈十三的劫数,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劫数。\"
雷神殿的铁门在他身后闭合,门上的雷文彻底改变,刻下 \"陈十三?神凡共体?雷劫初诞\"。圣女殿的雷池重新注满清水,倒映着雷神殿的新貌,而三长老跪在雷母像前,终于露出释然的笑 —— 初代雷母的遗训,终于在三百年后,由一个带着凡心的雷子,真正实现。
老槐树的枝叶在圣女殿外沙沙作响,像在诉说一个关于破局的故事。陈十三,握着断剑与杀猪刀,带着圣女殿密卷的真容,走向十九道雷劫,走向天煞劫的核心,走向那个让神凡共体的雷光,彻底照亮劫数之路的,真正的雷劫初诞。
他知道,前方的封神雷劫必有剧痛,可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的掌心有密卷残页的温度,胸口有父母的凡心神血,背后有所有替劫者的目光。这些,都是雷神殿神规永远无法抹灭的破局之力,是他陈十三,作为神凡共体雷子,改写劫数的底气。
当第一颗星子穿透云层,照在他眉心的冠冕上,十三看见十九道雷劫同时亮起,却不是毁灭的雷光,而是重生的曙光。他深吸口气,迈出第一步,断剑与杀猪刀在腰间轻响,像父母在耳边低语,陪着他,走向劫数的终章,走向那个让凡心与神血共舞的,雷劫初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