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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陆书屋 >  星火默行 >   第13章 异变

陈默挣扎着想要坐直身体,寻找一个更隐蔽的角落。目光扫过这个巨大而空旷的地下空间,寻找着可能的藏身之处或出路。

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嗡!!!

一股冰冷、粘稠、如同实质般的恐怖杀意,毫无征兆地、如同决堤的冰河,猛地从陈默刚刚爬出的那个拱形水道口中爆发出来!瞬间席卷了整个地下空间!

这杀意是如此浓烈,如此清晰!带着一种被愚弄的暴怒和志在必得的贪婪!正是黑煞!

他追来了!而且速度如此之快!

陈默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心脏骤停!刚刚升起的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瞬间被碾得粉碎!极致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狠狠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甚至来不及转头看向水道口!

一道凝练到极致、速度快到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幽蓝光束,如同死神的审判之矛,撕裂了昏黄的空气,带着毁灭一切的冰冷锐意,精准无比地射向陈默的……胸口!目标直指那枚散发着温热气息的玉佩!

黑煞显然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他要直接摧毁这最大的变数!

太快了!快到陈默的大脑甚至来不及做出“躲避”的指令!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死亡的幽蓝光芒,在自己瞳孔中急速放大!冰冷的绝望瞬间将他彻底淹没!玉佩的指引救了他一次,但这一次……绝无可能!

就在这千钧一发、陈默自忖必死无疑的刹那——

嗡!!!!

他胸口的玉佩,仿佛感应到了这针对自身的、毁灭性的攻击,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欲盲的惨白光芒!

这一次的光芒,比在梧桐巷和祭坛洞穴中任何一次都要强烈!都要狂暴!

如同一个小型的太阳在陈默胸前炸开!炽烈、纯粹、带着一种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不容亵渎的威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强行拉长!

在陈默因强光而瞬间失明的视野边缘,他“感觉”到那道致命的幽蓝光束,在触及玉佩爆发的惨白光芒的瞬间——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能量的对冲湮灭!

那道足以洞穿钢铁、结晶混凝土的幽蓝光束,如同泥牛入海,竟被那狂暴的惨白光芒……无声无息地……吞噬了?!

是的,吞噬!就像一滴水落入沸腾的岩浆,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沛然莫御的恐怖斥力,以玉佩为中心,如同无形的冲击波般猛地向外爆发开来!

轰!!!

陈默首当其冲!他感觉自己像被一柄无形的万吨巨锤狠狠砸中!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不受控制地离地飞起,朝着远离水道口的平台深处狠狠倒飞出去!

“噗——!”

人在空中,陈默就感觉五脏六腑如同被搅碎了一般,喉头一甜,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意识瞬间模糊!

而水道口方向,刚刚从水中跃出、正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的黑煞,显然也完全没预料到会发生如此惊变!他那双万年冰封般的瞳孔,在惨白光芒爆发的瞬间,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了极致的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的骇然!

那恐怖的斥力冲击波同样作用在了他身上!即使他周身瞬间爆发出比之前强烈数倍的蓝色光膜进行抵御,整个人依旧如同被狂风吹拂的落叶,被狠狠地向后推去,重重地撞在了水道口上方坚硬的混凝土拱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碎石簌簌落下!

“呃!”一声极其压抑、带着痛楚的闷哼从黑煞口中传出!显然,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斥力,让他也吃了个不小的亏!

陈默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如同破麻袋般重重地摔在几十米外平台上一堆废弃的、锈迹斑斑的巨大金属齿轮残骸之中!

“哐当!哗啦——!”

沉重的撞击声和金属零件滚落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回荡。陈默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鲜血从他口鼻和左臂伤口不断渗出,染红了身下冰冷的金属锈迹。

他胸口的玉佩,在爆发出那惊天动地的惨白光芒和恐怖斥力后,光芒瞬间收敛,恢复了灰扑扑的模样,甚至比之前更加黯淡无光,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只剩下一点微不可察的温热,紧贴着他冰冷的皮肤。

整个地下空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巨大蓄水池中河水奔涌的沉闷轰隆声,如同大地的心跳,在死寂中回荡。

水道口处,黑煞缓缓地从撞击的凹痕中站直身体。覆盖在他面部的遮挡物似乎有些破损,露出一小片异常苍白、毫无血色的下颌皮肤。他冰冷的瞳孔死死地锁定着几十米外,倒在金属废墟中生死不知的陈默,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忌惮,以及……更加炽烈的贪婪!

刚才那一瞬间爆发出的力量……绝对超越了那小子自身的极限!是玉佩!是那枚该死的玉佩!它竟然能自主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反击力量?!这块玉佩甚至可能比他想象中还要珍贵!

他周身蓝光流转,修复着刚才撞击带来的轻微震荡,一步步,如同踏在凝固的空气中,朝着陈默倒下的方向,缓缓走去。每一步落下,都带着冰冷的杀意和志在必得的决心。这一次,他不会再给任何意外发生的机会!玉佩,还有这只老鼠身上的所有秘密,他都要拿到手!

然而,就在黑煞即将靠近那堆金属残骸时——

“呜——呜——呜——!”

一阵尖锐、急促、穿透力极强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如同撕裂布帛般,猛地从这巨大地下空间的顶部深处响起!警报声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机械感,瞬间打破了死寂,回荡在空旷的穹顶之下!

与此同时,平台四周那些原本昏黄、覆盖着灰尘的防爆探照灯,灯光骤然变得雪亮!如同无数道利剑刺破黑暗!将整个平台区域照得亮如白昼!

强烈的光线让习惯了昏暗环境的黑煞动作猛地一滞!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刺目的光线,冰冷的瞳孔瞬间收缩!

警报?灯光?

这里……不是废弃的净水厂吗?!

冰冷的黑暗如同粘稠的沥青,包裹着破碎的意识。剧痛是唯一的锚点——左臂骨头碎裂的锐痛,胸口如同被攻城锤砸过的闷痛,丹田深处被掏空后的灼烧刺痛。唯有胸口一点微弱的温热,如同风暴中摇曳的烛火,维系着陈默与现实的最后一丝联系。

意识在无边的痛楚中沉沉浮浮。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感刺破了混沌。

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次尝试掀开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喉咙干涸得像被砂纸打磨过,每一次吞咽都带着浓郁的血腥味。身体的感觉一点点回归——后背传来均匀、光滑、毫无温度的冰冷触感,身下是某种带着微弱弹性的织物。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类似臭氧的、冰冷的金属气味。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掀开一条眼缝。

视野模糊,如同蒙着水汽的毛玻璃。适应了许久,眼前的景象才渐渐清晰。

一个狭小的、纯粹的白色房间。墙壁、天花板、地板,都是毫无瑕疵、散发着冰冷光泽的未知金属。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紧闭的、同样材质、没有任何门把手的平滑金属门。惨白的光线来自天花板角落一个嵌入式的平板光源,均匀而冷漠地洒下。房间内唯一的“陈设”,就是他身下这张狭窄的、金属框架铺着薄薄白色垫子的“床”。绝对的寂静,只有他自己粗重而痛苦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空旷的回音。

昏迷前的记忆碎片猛地涌入脑海:

玉佩爆发出的吞噬一切的惨白光芒、将自己如同破布般掀飞的恐怖斥力...

黑煞那震惊骇然、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眼神...

刺破黑暗的凄厉警报、雪亮如昼的探照灯光瞬间笼罩整个净水厂平台...

身体重重摔在金属废墟中,剧痛和黑暗吞噬意识的边缘...

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快速逼近!不是一个人!而且训练有素!靴子踩在金属残骸上的声音异常清晰!

他突然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他的脖子和手腕(是生命体征监测?)

低沉的、快速而专业的对话碎片飘入即将消失的意识:

“目标确认!生命体征微弱!”

“高能反应源!胸口!小心处理!”

“黑煞呢?!”

“能量标记正在高速远离!目标放弃追击!重复,黑煞能量标记正在远离现场!优先确保‘包裹’安全转移!”

“...能量屏障损耗17%...妈的,那是什么鬼东西...”

“...清理队就位!封锁现场!执行‘缄默’协议!‘包裹’送七号评估区!快!”

然后,就是彻底的黑暗和颠簸感

黑煞被击退了!或者说,他被玉佩爆发出的恐怖力量震慑,加上官方力量的突然介入和警报,选择了暂时退避!

而自己,成了官方口中的“包裹”,被带到了这个冰冷、诡异、被称为“七号评估区”的地方!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陈默!周正临死前嘶哑的警告——“小心黑煞背后的势力”——如同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响!这股势力,就是现在抓住他的人么?他们是什么组织?目的是什么?

他下意识地想要挣扎起身,但身体刚刚一动——

“呃啊!”

左臂伤处传来骨头错位的剧痛!胸口如同被重锤再次砸中!丹田的灼烧感瞬间加剧!极致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胸口那枚玉佩…温热感依旧微弱,比之前更加黯淡沉寂。透支,严重的透支!

他无力地瘫回冰冷的床垫上,急促地喘息,冷汗涔涔而下。

就在这时——

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气流声响起。

陈默猛地循声望去!只见那扇紧闭的金属门中央,无声无息地滑开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方形观察口。

一双眼睛出现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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