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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游》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

晨光熹微,远山如黛。叶风背着柴刀踏着露水往山上去,青石阶上苔痕斑驳,两旁竹林随风轻响。他今年刚满十八,却已在这无名山村度过了整个少年时光。

山名不见经传,村里人只唤它作“后山”。叶风自父母染病双亡后,便靠砍柴为生,偶尔采些草药卖给过路的货郎。日子清贫,却也自在。

这日他循常走的小径往上,刀锋过处,枯枝应声而落。正午时分,日头渐毒,他抹了把汗,打算去西边山涧喝口水。拨开半人高的杂草,却见涧边伏着个人。

叶风吃了一惊,这荒山野岭,除了村里樵夫,平日难得见个外人。他小心翼翼上前,见是个女子,一身青衫已被血染得暗红,肩头一道伤口深可见骨。

“姑娘?”叶风轻声唤道,手指试探着触她颈侧,脉象虽弱,却还活着。

他没有犹豫。这些年独居,伤病自是常客,山间哪些草药能止血疗伤,他早已熟稔于心。迅速采来三七、白芨捣碎,又撕下自己衣襟做成布条。处理伤口时,他才注意到这女子面容清丽非常,是他十八年来从未见过的美貌。

将人背回家费了不少力气。叶风的茅屋在山村最西头,简单两间房,却收拾得干净。他让出自己那张木床,取来储存的草药,外敷内服,守了一夜。

次日黄昏,女子悠悠转醒。

“你醒了?”叶风正端着药碗进来,见她睁眼,一时竟有些无措。

女子目光扫过简陋的屋舍,最后落在他脸上,虚弱问道:“是公子救了我?”

叶风点头,递上药碗:“山里没什么好药,只得这些草头方子,姑娘先将就着喝。”

她接药的手稳得出奇,尽管脸色苍白如纸,举止却自有气度。喝过药,她仔细看了看碗底药渣,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配伍极好,公子通晓医理?”

“不过认得几种草药罢了。”叶风实话实说,“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都来找我讨些草根树皮。”

女子微微一笑:“救命之恩,不知如何报答。”

“谈什么报答。”叶风摆摆手,“姑娘且安心养伤便是。”

此后数日,二人相处倒也自然。叶风白日仍上山砍柴,回来便换药煎药。女子名唤凌雪,话不多,但每开口必切中要害。她似乎对山中草木格外熟悉,常能指出叶风采来的草药还有哪些妙用。

一个月后,凌雪伤愈大半,已能下床行走。这日晚饭,她忽然道:“叶公子可曾想过离开山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叶风盛粥的手顿了顿,笑道:“我一个砍柴的,进城做什么?听说城里一碗茶都要三文钱,不如山里自在。”

“公子救我时,手法沉稳,用药精准,这般天赋埋没山野,实在可惜。”凌雪注视着他,“我略通武艺,也识得几个人。若公子有意,我可引荐你去城中药堂谋个差事。”

叶风正要回绝,抬头却见凌雪眼中期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些日子相处,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女子已生情愫。虽知她来历不凡,自己一个山村樵夫未必配得上,却总存着几分妄想。

又过半月,凌雪伤已痊愈。这日她站在院中看叶风劈柴,忽然道:“我无家可归了。”

叶风一愣,斧头劈歪了几分。

“仇家仍在追杀,回去必死无疑。”她语气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若公子不弃,我愿留下。”

叶风呆立当场,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凌雪走近他,仰头直视:“我观察公子多日,知你心地纯善,天赋过人。我凌雪虽非什么大家闺秀,却也懂得知恩图报。若公子不嫌,我愿与你结为夫妻,自此长居此地。”

叶风看着她清澈双眸,心中百转千回。最终点了点头:“若姑娘不嫌我这茅屋简陋...”

于是简单办了个仪式,请村里几位长辈作证,二人便成了夫妻。

凌雪果然留了下来。她似乎对江湖往事闭口不谈,只专心做起农家妻子。令人惊奇的是,她虽气质不凡,做起农活家事却毫不生疏。叶风很快发现,妻子不仅识文断字,更通晓天文地理,甚至偶尔会指点他一些强身健体的法门。

两年光阴如流水般平静而过。这日清晨,凌雪忽然道:“夫君,我们该进城一趟。”

叶风正在修补柴筐,闻言抬头:“怎么突然要进城?”

凌雪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色泽温润,一看便知不是凡品:“这是我娘留下的物件,该去城中当铺换些银钱。再者...”她顿了顿,“你一身本事,总不能永远埋没在这山村里。”

叶风本欲拒绝,但看着妻子坚定的目光,终是点头应允。

三日后,二人简单收拾行装,天未亮便启程。山村离最近的城镇有六十里山路,叶风只年轻时随货郎去过一次,记忆早已模糊。

凌雪却似对路径颇为熟悉,不时指点方向。她脚步轻盈,走在崎岖山路上如履平地,叶风常年爬山,竟也有些跟不上她。

“娘子怎对这山路如此熟悉?”叶风终于忍不住问道。

凌雪脚步微顿,轻声道:“早年随家父行商,走过几次。”

日头渐高,山路转为官道,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将近正午,远处城墙隐约可见。叶风仰头望去,但见城楼高耸,旌旗招展,远非记忆中模样。

“这是...江城?”他有些不确定地问。

凌雪点头:“江南第一大城,自然气派。”

进城队伍排得老长,守城兵士仔细盘查往来行人。轮到他们时,兵士见到凌雪,明显怔了一下,态度恭敬了许多:“姑娘打哪儿来?”

“山中探亲归来。”凌雪语气平淡,递过路引——那是她前几日不知从何处弄来的文书。

兵士仔细查验后放行,目光却在叶风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似是不解这般貌美的女子为何会嫁给一个粗布衣衫的樵夫。

踏入城门,叶风顿觉眼花缭乱。青石板街道宽阔整洁,两旁店铺林立,酒旗招展。叫卖声、马蹄声、行人喧哗声汇成一片,是他从未见过的热闹景象。

凌雪轻车熟路地引着他穿街过巷,来到一家当铺前。柜台后的老先生见她进来,忙起身相迎:“夫人有何吩咐?”语气恭敬得不像对待普通顾客。

凌雪递过玉佩:“看看这个。”

老先生双手接过,仔细察看后脸色微变,压低声音:“夫人确定要当?”

“死当。”凌雪语气坚决。

老先生不再多言,很快取出一袋银子递来。叶风瞥见那钱袋鼓胀,少说有百两之数,不禁暗暗咋舌。

出了当铺,凌雪将钱袋塞进叶风手中:“收好了,往后家用都从这里出。”

叶风犹豫道:“这毕竟是岳母遗物...”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凌雪打断他,“前面有家药堂,我听说正在招人手,你去试试。”

叶风还想推辞,已被妻子拉着走向街角一家气派的药铺。匾额上“回春堂”三个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堂内药香扑鼻,伙计正在柜台后称药。见有人来,头也不抬:“抓药还是问诊?”

凌雪上前:“听闻贵堂招药剂师?”

伙计抬头,见到凌雪时明显一愣,忙道:“夫人稍候,我去请掌柜。”

不多时,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快步出来,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叶风身上:“是这位要应聘?”

叶风正要否认,凌雪已抢先道:“正是外子。他精通草药,可辨三百余种药材,熟悉药性配伍。”

掌柜挑眉,显然不信:“哦?那我考考你。若是患者胸闷咳嗽,痰中带血,该用何方?”

叶风沉吟片刻,谨慎答道:“需先辨虚实。若属实热,可用泻白散;若属阴虚,则宜百合固金汤。具体还需望闻问切,不能妄下论断。”

掌柜眼中闪过讶异,又问了几种罕见药材的鉴别之法,叶风都对答如流。

“奇才!真是奇才!”掌柜抚掌赞叹,“山中竟有如此精通药理之人!公子若愿意,明日便可来上工,月钱五两,如何?”

叶风被这突如其来的机会惊得不知所措,下意识看向妻子。凌雪微微一笑:“谢掌柜赏识,外子定当前来。”

出了回春堂,叶风仍觉如梦似幻:“娘子,我...我真能行吗?”

“你的本事,自己还不清楚?”凌雪挑眉,“村里人生病,不都是你治好的?去年老王家的牛难产,不也是你用草药救回来的?”

“那可不一样...”叶风喃喃道。

凌雪忽然停下脚步,正色道:“夫君,你可知我为何选择留在你身边?”

叶风摇头。

“因你有一颗赤子之心。”她轻声道,“医术也好,武艺也罢,最难得的不是技巧,而是心性。你救人时不问贵贱,不求回报,这份仁心,是多少名医大侠都比不上的。”

叶风被夸得面红耳赤,讪讪道:“我哪有那么好...”

凌雪却不再多言,拉着他往前走去:“找个客栈住下吧,明日你还要上工呢。”

是夜,叶风躺在客栈柔软的床铺上,久久不能入睡。窗外江城灯火阑珊,与山中寂静截然不同。他侧身看向身旁的妻子,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脸上,宁静美好得不似凡人。

“娘子,”他轻声问,“你可是江湖人?”

凌雪睁开眼,沉默片刻,道:“曾经是。”

“那...为何会选择我这样一个普通人?”

凌雪转身面对他,手指轻轻拂过他脸颊:“正因为你是普通人。”她声音很轻,“江湖太大,恩怨太多。我只要你这样一个真心待我的人,过平淡日子。”

叶风握住她的手:“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凌雪笑了,眼角似有泪光闪烁:“你已经做到了。”

次日清晨,叶风早早起身,换上妻子备好的新衣。镜中的青年眉目俊朗,竟有几分陌生。

回春堂的工作比他想象的顺利。掌柜让他先从抓药做起,不多时便发现他对药柜熟悉得出奇,几乎不用思考便能找到所需药材。

午后,堂内来了位急症患者,腹痛如绞,满地打滚。坐堂大夫把脉后眉头紧锁,似是难以决断。

叶风在一旁抓药,瞥见患者面色发青,忽然道:“可是误食了断肠草?”

大夫一愣:“你怎么知道?”

“面色青紫,指尖发黑,是断肠草之症。”叶风边说边快步走向药柜,取来几味药材迅速捣碎,“快用这个冲服!”

伙计迟疑地看向大夫,老大夫仔细看了看患者指甲,惊道:“果然是断肠草!快按他说的做!”

药汤灌下,不多时患者症状便开始缓解。老大夫拉着叶风的手连连称谢:“老朽行医四十年,竟不如小哥眼力毒辣!惭愧惭愧!”

经此一事,叶风在回春堂声名鹊起。掌柜当即给他涨了工钱,让他协助坐诊。

傍晚回到客栈,叶风兴奋地向妻子讲述日间经历。凌雪静静听着,眼中满是笑意。

“娘子,你怎知我能胜任?”讲到最后,叶风忍不住问。

凌雪但笑不语,只替他盛了碗汤。

日子一天天过去,叶风在回春堂渐渐有了名气,甚至有人专程来找“小叶大夫”看病。掌柜索性让他独当一面,坐堂问诊。

凌雪在城中租了个小院,二人搬出客栈,总算有了个像样的家。她似乎很享受寻常主妇的生活,每日洗衣做饭,等丈夫归家。

这日叶风休假,陪妻子逛市集。江城繁华,三教九流汇聚于此。经过一个卖兵器的铺子时,凌雪脚步微顿,目光落在一把长剑上。

“娘子喜欢?”叶风问。他记得家中并无兵器,山村人家,柴刀已是利刃。

凌雪摇头:“想起些旧事罢了。”正要离开,忽听身后有人惊呼:

“凌姑娘?”

二人回头,见是个锦衣男子,约莫三十年纪,腰佩长剑,此时满脸惊诧地看着凌雪。

凌雪面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常:“阁下认错人了。”

那男子却快步上前,激动道:“怎会认错!四年前华山论剑,凌姑娘一剑挑落七派高手,在场谁人不识?”

叶风怔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妻子。华山论剑?一剑挑落七派高手?

凌雪握紧他的手,语气冷然:“阁下确实认错人了。外子还在等,告辞。”说罢拉着叶风快步离开。

走出很远,直到拐进一条小巷,凌雪才放缓脚步,呼吸微乱。

“娘子...”叶风迟疑地开口。

“回家再说。”凌雪打断他,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

回到小院,关上房门,凌雪轻叹一声:“夫君,有些事情,是时候告诉你了。”

她斟了杯茶,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杯沿:“我本名凌若雪,天山派掌门之女。四年前华山论剑,我代表天山派出战,确曾...小有名气。”

叶风静静听着,心中波澜起伏。他虽然猜到妻子来历不凡,却没想到竟是这般人物。

“后来为何...”

“后来我发现了师父——也就是我父亲的秘密。”凌若雪眼神黯淡,“他与魔教勾结,欲一统江湖。我当众揭发,却反被诬陷弑师叛门。那日你救我时,我正被武林正道追杀。”

叶风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所以那日城中那人...”

“是敌非友。”凌若雪苦笑,“我改换容貌,隐姓埋名,本以为能瞒天过海,不想还是被人认出。”

“那我们即刻离开江城!”叶风急道。

凌若雪却摇头:“躲了两年,终究不是办法。该来的总会来。”她抬眼看向丈夫,目光温柔而坚定,“只是连累你了。”

“夫妻本是一体,谈何连累。”叶风握紧她的手,“无论你是村女还是侠女,都是我的妻子。”

凌若雪眼中泪光闪烁,终于落下泪来。这是叶风第一次见她落泪,一时手足无措。

“夫君可还记得,我曾说看过你使剑?”凌若雪忽然道。

叶风点头。那是半年前的事,他在院中随意比划了几下砍柴的动作,凌若雪当时笑着说“夫君使剑倒有几分模样”。

“那不是玩笑。”凌若雪拭去泪水,正色道,“你天赋异禀,只是无人指点。若你愿意,我可传你剑法,日后若有变故,至少能自保。”

叶风怔住:“我...学剑?”

“是。”凌若雪起身,从床底拖出个长条木盒。打开来看,里面竟是一柄古朴长剑,剑身如秋水般澄澈。

“这是我的佩剑‘凝霜’。”她轻抚剑身,目光悠远,“自逃出天山,再未出鞘。”

叶风看着长剑,又看看妻子,忽然道:“好,我学。”

自此,叶风白日坐诊,夜间随妻子习剑。他天资果然极高,不过月余,已掌握基本剑招。凌若雪越发惊讶于丈夫的进步速度,仿佛他天生就该习武一般。

这日叶风提前回家,见院中空无一人,卧房里却传来轻微响动。推门一看,凌若雪正在收拾行装。

“娘子这是做什么?”

凌若雪一惊,手中衣物落地:“夫君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掌柜家中有事,提前闭店了。”叶风拾起衣物,眉头微皱,“你要走?”

凌若雪沉默片刻,低声道:“今日又有人认出了我。为安全起见,我需暂时离开。”

“那我与你同去。”

“不可!”凌若雪急道,“你如今在江城已有根基,何必随我漂泊?等我安置妥当,自会来接你。”

叶风摇头,握住她手腕:“既为夫妻,自当同甘共苦。你若要走,我必相随。”

凌若雪还要再劝,忽听院外传来一声长笑:

“好一个同甘共苦!凌若雪,看你这次往哪里逃!”

话音未落,三道身影已跃入院中,俱是持剑劲装之人。为首者正是那日在市集遇到的锦衣男子。

凌若雪将叶风护在身后,冷声道:“赵师兄,别来无恙。”

那赵师兄冷笑:“叛徒还敢称我师兄!今日便取你性命,祭奠师尊在天之灵!”

说罢长剑一振,直刺而来。凌若雪推开叶风,反手抽出凝霜剑迎上。双剑相交,铮然作响。

叶风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他虽知妻子武功不凡,却第一次亲眼见她与人交手。剑光闪烁间,凌若雪白衣飘飘,宛若惊鸿,竟是以一敌三不落下风。

然而毕竟寡不敌众,渐处下风。赵师兄一剑划破她衣袖,鲜血顿时染红白衣。

“娘子!”叶风惊呼,想也不想便冲上前去。

“别过来!”凌若雪急喝,分心之下又中一剑。

叶风眼见妻子受伤,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抄起墙角的柴刀,朝着最近那人劈去。这一劈毫无章法,却快得惊人。那人不防,竟被劈中手腕,长剑落地。

众人都是一怔。叶风自己也愣住了,看着手中柴刀,不敢相信方才那一击出自自己之手。

赵师兄眯起眼睛:“没想到这乡下郎中还是个练家子!一并杀了!”

三人攻势更急。凌若雪护着叶风,且战且退,肩上又添新伤。

危急关头,忽听墙头有人朗声道: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子,也不害臊?”

众人抬头,见是个邋遢老道,抱着个酒葫芦坐在墙头,醉眼朦胧。

赵师兄怒道:“哪来的野道士,少管闲事!”

老道呵呵一笑,跃下墙头,步履蹒跚地走近战团。说来也怪,他看似醉得站不稳,却轻松穿过剑光,拍拍叶风的肩膀:

“小子,砍柴的功夫不错,可惜不是剑法。”

叶风愣怔间,老道已夺过他手中柴刀,随意一挥。

只听“铛”的一声,赵师兄长剑应声而断。不等众人反应,老道又连出两招,另外两人的剑也脱手飞出。

“滚吧。”老道打了个酒嗝,“告诉你们掌门,凌丫头我保下了。”

赵师兄面色铁青,咬牙道:“前辈何人?何必与天山派为敌?”

老道仰头灌了口酒,哈哈大笑: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老朽醉千秋,可有资格管这闲事?”

三名剑客闻言色变,互看一眼,悻悻离去。

凌若雪收剑入鞘,向着老道深深一揖:“谢醉前辈相助。”

醉千秋摆摆手,打量着叶风:“这小子就是你挑中的夫君?”

凌若雪颔首,脸颊微红。

老道绕着叶风转了一圈,忽然出手如电,扣住他脉门。叶风只觉一股暖流涌入体内,说不出的舒服。

“好根骨!”醉千秋眼睛一亮,“可惜了,可惜了!若早十年遇上,必是武林奇才!”

叶风不知所措地看向妻子。凌若雪轻声道:“醉前辈是武林名宿,与先父有旧。”

老道松开手,又灌了口酒:“凌丫头,你今后作何打算?那三个小辈虽走了,天山派绝不会善罢甘休。”

凌若雪苦笑:“走一步看一步罢。”

醉千秋眯眼看向叶风:“小子,可愿学真正的剑法?”

叶风怔了怔,下意识道:“晚辈...晚辈还得行医坐诊...”

“迂腐!”老道嗤笑,“医术能救人,剑法亦能护人。今日若非老朽恰巧经过,你夫妻二人早已命丧黄泉!”

叶风默然。方才险境历历在目,他确实无力保护妻子。

凌若雪轻声道:“夫君,醉前辈的‘醉梦剑法’冠绝天下,不知多少人求而不得。”

叶风看着妻子肩上的伤,终于下定决心,向着老道深深一揖:“若蒙前辈不弃,晚辈愿学。”

醉千秋哈哈大笑:“好!好!总算没白跑这一趟!”说着从怀中摸出本破旧册子扔给叶风,“先把这心法背熟,三日后我再来考你。”

不等叶风回答,老道已跃上墙头,几个起落消失不见,唯有歌声遥遥传来: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叶风捧着那本《醉梦心经》,犹在梦中。凌若雪却面露喜色:“夫君好造化!醉前辈竟将独门心法相传!”

“这...很厉害吗?”

凌若雪郑重道:“三十年前,醉千秋以一柄铁剑横扫武林,无人能敌。后来不知为何隐退江湖,再无人见过。没想到今日竟在此现身。”

叶风翻开书页,但见字迹潦草,配图粗糙,怎么看都不像武林秘籍。然而细读内容,却觉玄妙非常,许多地方与他平日理解的医理暗合。

三日后,醉千秋果然如期而至。考校之下,发现叶风已将心法倒背如流,更是惊喜。

“奇才!真是奇才!”老道搓着手,兴奋不已,“凌丫头,你可捡到宝了!”

自此,醉千秋每隔三日便来指导叶风练剑。叶风白天照常坐诊,夜间习武,进步神速。凌若雪从旁指点,夫妻二人常切磋到深夜。

如此过了半年,叶风已小有所成。这日醉千秋看过他练剑,忽然道:“小子,明日随我去个地方。”

“去哪?” “见个老朋友。”老道眼中闪过狡黠的光,“也该让你见见真正的江湖了。”

凌若雪闻言色变:“前辈,夫君他...”

“放心,有老朽在,伤不着他。”醉千秋摆摆手,“总不能一辈子把你藏起来。有些事,迟早要面对。”

次日清晨,叶风告假一日,随醉千秋出城。二人一路向西,来到一处山庄。但见朱门高墙,气派非常,门匾上龙飞凤舞写着“试剑山庄”四个大字。

庄内早已聚集了不少武林人士,见醉千秋到来,纷纷起身行礼。老道爱答不理,径直走向主位上的白发老者:

“老家伙,还没死呢?”

那老者哈哈大笑:“你这醉鬼都没死,我怎敢先走一步!”目光落在叶风身上,“这位是...”

“新收的徒弟。”醉千秋大咧咧坐下,“带他来见见世面。”

叶风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感受到四周投来的好奇目光。这些人大都携刀佩剑,气息沉稳,显是武林好手。

酒过三巡,白发老者忽然道:“今日群雄齐聚,不如以武会友,助助酒兴?”

众人轰然叫好。当即有两人跃至场中,切磋起来。叶风第一次见识真正的高手过招,但见剑光纵横,掌风呼啸,看得目不转睛。

比过数场,忽听一人道:“久闻醉前辈剑法通神,今日可否让我等开开眼界?”

醉千秋打着酒嗝:“老朽老了,打不动喽。不过...”他拍拍叶风,“让我这徒弟陪你们玩玩。”

叶风一愣,低声道:“前辈,我...”

“怕什么!”醉千秋塞给他一柄木剑,“就用前两天教你的那招‘醉里挑灯’。”

场中众人面面相觑。先前说话那人笑道:“既然醉前辈有此雅兴,在下便陪小兄弟过几招。”说着持剑下场。

叶风硬着头皮上前,手中木剑沉重如山。对手是位中年剑客,步伐沉稳,显然功力不弱。

“请。”剑客话音未落,已攻了过来。

叶风下意识使出“醉里挑灯”,木剑划出一道奇异的弧线,竟然后发先至,点向对方手腕。剑客一惊,变招格挡。叶风顺势变招,又是“醉里挑灯”,只是角度力道略有不同。

如此连出七剑,剑剑都是“醉里挑灯”,却剑剑不同。那剑客被逼得连连后退,竟无还手之力。

满场寂静。谁都看出叶风内力平平,剑法却精妙得不可思议。

忽然,角落有人惊呼:“这剑法...是凌若雪的凝霜剑式!”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疾射而至,直取叶风:“说!凌若雪在哪?”

叶风措手不及,眼看就要中掌,醉千秋忽然出现在他身前,轻描淡写地化解了攻势。

“慕容老儿,对小辈出手,也不害臊?”醉千秋冷笑。

那慕容家主怒道:“醉千秋!你徒弟使的是凌若雪的剑法!那妖女弑师叛门,天下共诛之!你莫非要与整个武林为敌?”

醉千秋灌了口酒,呵呵一笑:“谁说这是凌若雪的剑法?这明明是我自创的醉梦剑法!”

“胡扯!分明是...”

“剑法相似,有何奇怪?”醉千秋打断他,“天下剑招万变不离其宗。慕容老儿,你未免太大惊小怪。”

慕容家主还要再争,主位上的白发老者终于开口:“今日是以武会友,不必伤了和气。醉老弟,令徒剑法精妙,老夫佩服。”

醉千秋哼了一声,拉着叶风回到座位。经此一事,叶风成为全场焦点,不断有人前来搭话试探。他谨记醉千秋嘱咐,只说是老道自幼收养的徒弟,近日才出山。

回程路上,叶风忍不住问:“前辈,今日那人为何说我的剑法是娘子的...”

醉千秋叹了口气:“你使的确实是凝霜剑法的变招。凌丫头教你的吧?”

叶风点头:“娘子说那是她自创的...”

“她没骗你。”醉悠悠道,“凝霜剑法确实是她所创,冠绝武林。正因为太过独特,懂行的人一眼便能认出。”

叶风沉默片刻,低声道:“娘子她...当真弑师叛门?”

醉千秋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与她相处两年,觉得她是怎样的人?”

叶风毫不犹豫:“善良体贴,济世救人。她常教我医理,说习武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护人。”

“那就是了。”醉千秋淡淡道,“江湖中的是非恩怨,谁说得清呢?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相。”

叶风似懂非懂,却不再多问。他相信自己的妻子,这就够了。

回到家中,凌若雪早已等候多时。听叶风讲述今日经历,她面色渐沉。

“慕容家也来了...”她喃喃道,“事情比想象的更麻烦。”

醉千秋点头:“慕容老儿一向觊觎天山派掌门之位,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凌丫头,你们需早作打算。”

凌若雪沉吟片刻,忽然道:“夫君,你可还记得我曾说,等安置妥当便接你离开?”

叶风点头。

“是时候了。”她看向窗外,“我们去江南。”

三日后,回春堂掌柜收到叶风的辞呈和一封致歉信。与此同时,一辆马车驶出江城,向南而去。

车内,叶风握着妻子的手,轻声道:“无论去哪,只要与你一起便好。”

凌若雪靠在他肩头,眼中泪光闪烁:“夫君可会后悔?原本平静的生活,因我...”

“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叶风打断她,语气坚定,“江湖再大,有你在处便是家。”

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官道尽头。江湖路远,前尘未卜,但只要有彼此相伴,便是人间好时光。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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