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柔娘的画像？”
陶蛮蛮着实惊了下，“你在哪见的？”
黑无常目光幽远，回忆起来。
“没记错的话，是在三百年前了，那时……好像是景武二十年吧，那年冬天很冷，还闹饥荒，冻死了很多人，所以我记得很清楚，我和老白去扬城一间破庙勾魂，好几个老人和孩子蜷在冰冷的稻草堆上冻死了，只有一个中年汉子是死于心疾……
那汉子身体都僵硬了，手上死死握住的就是那女人的画像。”
黑无常这一说，白无常也猛地想起了这桩往事，一拍脑门，说道：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当时那汉子魂魄被我们索住，怎么也不肯跟我们走，犟得很，硬要把那幅画带上才行，后来我和老黑没办法，总不能为了他一个，耽误其他人的时辰吧，就把那幅画当场烧给了他。”
“那汉子是不是姓秦？”
陶蛮蛮觉得，这汉子很大可能就是那秦朝阳。
“好像是。”
黑无常记性明显比白无常好些，隐约还记得勾魂簿上是这个姓。
死亡时间和姓氏都对上了，还有柔娘的画像，百分百就是秦朝阳了。
“那你们将他带到地府之后呢？投胎了吗？”
“之后……我记得好像是被阎王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他在早年参与过政变，不少人因此而枉死，当时他不服判决，在阎王殿闹的动静还挺大的，至于后来具体如何，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我们只负责勾魂，这些事都是阎王和判官在处理。”
黑无常回想着。
“是吗？”
陶蛮蛮沉思，提出疑惑：“那为何他的生死簿上没有任何记载呢？就算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也应该会有记录呀。”
“……”
黑白无常错愕，互相对视一眼，皱眉。
陶蛮蛮见两鬼神情，估计他们俩也是不知的，也不再多问，只道：
“还麻烦两位回地府后，能留意下此人的下落，顺便关照下柔娘，她对地府不熟悉，凭她自己的力量要找出那人，恐怕遥遥无期。”
黑白无常爽快应下后，身形一闪，便消失在房间里。
两鬼原想直接回地府交差，哪知还没走远，便收到崔钰传来的密信。
两鬼听完，神情凝重。
什么意思？要他们留在阳间秘密调查秦魁的踪迹？
*
张帅回到家睡了个昏天暗地后，等起床时，已经是傍晚了，想到刚好是周末不用上班，当即便联系了赵铭杰，准备将陶蛮蛮托付的事给办了。
赵铭杰正好在南城，也就踩两脚油门的功夫就到了。
等他到了赵铭杰公寓时，门半掩着，或许是知道他要来，特意给他留的门。
“你来了，过来喝一杯吧。”
沙发上，赵铭杰正在独自小酌，见到张帅身影，颔首示意。
张帅也不推辞，主要是见赵铭杰那孤单寂寥的身影，让他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起了同情心。
接过酒杯，抿了一口，从口袋里掏出那条银色项链，递了过去。
下一秒，酒杯落地发出的清脆声响便传进耳里，他感觉自己脚踝也被破碎的玻璃片划到了，但他顾不上低头去看，因为手上的项链被赵铭杰急切地抢了过去。
“这是小晚的项链和戒指。”
赵铭杰神情激动，握住项链的手微微颤抖。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一直没在小晚遗物里找到的东西，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是小晚给我的？”
张帅点头：“是，陶蛮蛮是这样说的，昨晚她去了一趟地府，正好遇上你前妻，你前妻托她带给你的，这里面有她给你留的言。”
“小晚给我的留言？”
赵铭杰垂眸紧盯着项链，手指摩挲着那枚钻石戒指，失神低喃着。
就在这时，似触碰到某个机关一样，那戒指倏地闪过一道亮光，一抹身影从戒指中飘出。
“小晚！”
赵铭杰心一跳，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浮在半空中的女人虚影。
张帅见到这一幕，心底也禁不住啧舌。
难怪陶蛮蛮说赵铭杰就是开关呢。
叶小晚的虚影对赵铭杰的叫唤自然没有反应，现在所见到的，只是叶小晚在地府给赵铭杰留言时的情景。
“赵铭杰，如果不是陶大师劝我，我根本就不想再跟你说半句话。不管你是真失忆了，还是故意装的，我现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不是出车祸死的，而是跳楼自杀……”
听到跳楼自杀这几个字时，赵铭杰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瞳孔紧缩，心脏跳得飞快。
“不是，怎么会呢？我记得你明明是出了车祸……”
他喃喃着，而叶小晚的声音继续响起，
“就是你让我尽快从婚房里搬出去的那晚，我们大吵了一架后，你出门去找那个女人时，我从画室窗口跳下去了，砸碎了花房玻璃顶，坠落在花海里，血浆溅得到处都是。
闭上眼的那一刻，我很轻松，因为我总算是解脱了，永远都不用再去想，你爱吃什么菜、你几点下班回到家、你今天跟我说了几句话、你有多久没对我笑过了、你出差送我的礼物是不是给别的女人也送了，呵呵……到最后，我每天都在想，我到底要怎么样做才能讨你的欢心，我天天都在自我否定，是不是因为我还不够好，所以你才那么快就不爱我了？
我想跟你好好聊聊，可你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直到那天，我在你办公室门口亲眼见到你抱着那个女人，说你跟我结婚只是想报仇，想让我爸亲眼见到他最宝贝的女儿被仇人之子玩弄感情。
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你一直都没有爱过我，我只是你复仇的一颗棋子！所以你才会在我家公司出现问题时，能狠心地拒绝我爸的求助，甚至暗地里低价收购我家公司……”
说到这时，叶小晚的情绪也因回忆激动起来，脸上满是苦涩与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