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楚然和萧南回到家，吃过饭，两个人坐在沙发里，准备好好聊聊。
这一段时间，萧南都没有好好休息，加上搜山一个星期，他瘦了许多。
想起徐雷说过的话，楚然一整晚心神不宁！
萧南感觉出楚然的不对劲，把她的珠钗拿出来，对楚然说道：
“戴给我看看！”
“为什么？”
楚然不解，还是将头发随便扎起，将珠钗插入发髻。
“我想好好待你，不管你所说的从前也好，还是不确定的将来，你为我而来，我只想生生世世守护你！”
这是萧南说过的，最动听的情话。
楚然眼泪涌出来，有时她会害怕，怕一睁开眼，自己又回到了自己的时代。
同时，她又非常困惑不解。
他是萧南无疑，现在眼睛里流露的神情，两个萧南都一样。
楚然有时会恍然，她遇见的两个萧南，明明就是一个人！
可是，为什么两个萧南会相距一千五百年呢？
楚然默默地靠在萧南怀里，心里感动。
窗外又淅淅沥沥下起小雨，一室静谧让人安心。
真想一切静止到这一刻。
闭上眼睛，楚然忽然想起林悦。
坐正了身子，她拉着萧南的手：
“战杰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他经历过创伤！”萧南轻声回答：“战杰从来没提过家里的事情！”
“徐雷的话对吗？百分之九十九的被虐者最后都会变成施暴者？”楚然问起最想知道的问题。
“没有那么绝对，但是经历过暴力对待的人，成年以后，确实很容易用暴力解决问题，转为施暴者！”
“战杰拒绝林悦，是因为害怕？”
楚然想起下午，她与林悦的谈话，那个无比纠结和心伤的林悦，让楚然难过！
“战杰还有一个弟弟，因为被施暴，现在心理有问题！”
楚然能体会，战杰拒绝林悦，如今的感情，林悦会很艰难。
“徐雷呢？是什么让他不正常？”
“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心理过程，徐雷经历了整整十年的折磨，还包括目睹他母亲的软弱，这些都是最致命的！”
“所以在他大学时，他会转身变成施暴者，对自己母亲动手？”
“人的意志力，自制力，差别很大。战杰同样经历了这件事，但是他能够正常面对，进了警署，战杰成了出类拔萃的人。”
“恐怕老署长还得回来上班，谁能想到徐雷竟然是这样的人！那么下雨呢？为什么徐雷会选择下雨天？”
“第一次有记忆被打，就是在下雨天，他跑出家，在外面淋了一晚上的雨，所以下雨天对他而言，就是寒冷和孤独的感觉。”
“这么说来，路娴，方璇，白思婷都有他母亲的特质？”
“是的，柔弱，受过良好教育，之所以都是没有男朋友，因为徐雷知道自己那方面有问题，所以更看中没有男朋友的她们！”
“那么，为什么要报过警呢？她们都报过警是怎么回事？”
“徐雷的骨子里，希望女孩子勇敢，对抗暴力，只是她的母亲没有做到，因为他母亲软弱，才让他的一生也变得不堪一击。”
“也就是说，他想看到坚强勇敢的女孩？”
“对，她们越勇敢，他越兴奋，对抗带来的快感，让他能忘记这些年的遭遇。”
“这真是让人理解不了！”
“徐雷的手，他在特别保养！”
“这是什么意思？”
萧南抬起自己的手，是楚然非常熟悉的线条，骨节分明，但是硬朗，如同萧南人一样。
“这是我的手，你看怎么样？”
“不是柔软的手！”
萧南乐了：
“手，对于徐雷而言，意义非凡，每一个心理有问题的人，都会偏执于一件事物，而徐雷，他把一切因果归于手上！”
“他认为一切暴力因为手开始？”
萧南点点头：
“他对手的保养，偏执到一定程度，他不做饭，轻易不沾水，护手霜有满满一箱子！”
“真是无法理解！他是男人啊！”
“恐怕不是！”萧南话里有话，楚然明白了。
“为什么徐雷最后看见那些现场勘察照片，才承认他杀人？”
“他有深度洁癖，在丹屏山即使追着方璇她们跑，他也是把自己收拾得十分整洁，他忍受不了没有秩序的东西！”
“可是天一直在下雨呀！”
“他有他的不寻常之处，徐雷从小在丹屏山长大，熟悉地形，况且还穿了雨衣和雨靴！”
“他的心理，真的是让人没法揣测！”
“是呀，徐雷在方璇和路娴，特别狼狈的时候，确认死亡，马上就离开。”
“萧南，如果不是他的手，他不会暴露，徐雷还会继续杀人吧！”
“具他自己说，从白思婷活下来，他就知道自己要被抓，所以……他研究了情报组每个人的情况！”
“他知道自己会被抓？”
“嗯，他没有跑，因为觉得跑到哪里都一样！”
“真是让人理解不透的想法！”
“这么说吧，徐雷走到今天，除了追逐，他没有一丝快乐，游走在人群外，没有朋友，最关键一点，他觉得自己不是男人！”
“他杀了两个女孩啊，无辜的女孩，最后徐雷会怎么样？”
“难逃一死，也是必然的结局，他罪有应得！”
楚然在萧南说完，轻轻靠在他肩头：
“萧南，你想过以后吗？”
“什么以后？”
“我时常在梦中回到过去，常怕一觉醒来，与你天各一方，就如同我刚来时一样！”
萧南心底一惊：“怎么会？”
“我不知道，有时会这样！”
萧南吓死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接受了楚然跨越千年而来，却没想过她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想到这点，萧南紧紧搂住她。
“我只是觉得奇怪，我可以来，我怕我一个不小心就走了！”
“你来有原因，无论你走到哪里，我也会找到你！”
“萧南，还记得我刚来的时候，我说过，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来了！”
“楚然，生生世世，即使跨越时光，这次你来找我，下辈子，我去找你！”
“生生世世？”
“嗯，生生世世！”
两个人互相依偎，因为这个话题让萧南心底乱七八糟。
窗外的雨滴敲打着窗户，剩下房间里的两个人对未来茫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