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阶下囚
拂晓将至。
站在城头上一股秋风吹过，透着些许凉意，赵飞扬把披风裹得更紧。城头上的士卒见他巡逻，不断拱手行礼，赵飞扬冲士卒们点点头，自己继续在城头上晃悠。已经有多日他未曾这样放松过，自从战事开打以来，一月多的时间里，赵飞扬根本就没能好好休息。
整日战报不断，大军中的各种调度都需要他去解决，尽管有参谋一类的职务，可实权赵飞扬不想放出去，始终牢牢抓在手里。
接连几日的攻城让赵飞扬无比疲乏，身体的劳累可以休息，心里的劳累却无法轻易调整。而今战事进入尾声，赵飞扬也才有了一点闲情逸致，在这种时候观察一下上梁城外的景色。
淮南军已经退出了几十里，他们以为距离稍远一点，朝廷大军就难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实际上赵飞扬早把虎贲营小队派了出去，一旦时机到来，虎贲营会率先解决叛军的斥候和眼线，让他们根本没机会醒过神来反击。
北衙司的人早就送来密令，罗桓召唤回去的两万士卒已经就位，只待今夜罗桓的生辰宴会上。他就会正式发动叛乱，把罗昂和他的人马一网打尽。当然，对于罗昂想动手的消息，赵飞扬也一清二楚，对于即将出现的兄弟相残局面，他早就期待了许久。
甚至还专门派人去帮罗昂一把，若是在关键时刻罗桓发现秘密败露，他又会如何选择？不用想，小规模发动政变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只有带大军把罗昂和他的人彻底杀死，那样才能掌控整个淮南军。
这也是赵飞扬所希望的！
等罗桓杀死大哥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自己再带领羽林军冲上去捡便宜，到时候淮南军又该如何应对？罗桓根本没时间去整合这支队伍，这样一来，惨败的下场是足以预料到的。
走下城墙，赵飞扬带领亲兵们直接去了地牢。罗弘信享受了极为特殊的待遇，整个地牢都只有他一个人，赵虎为了防止他逃跑，还给他加了一堆铁锁链，把双手双脚各自捆住，只能在有限的区域内活动。
“皇上！”
赵虎和士卒们跪地叩首。
“把门打开，朕要跟犯人聊一聊。”
“诺。”
地牢的大锁被打开，赵飞扬坐在搬来的椅子上，特意选了一个安全距离，打算跟罗弘信好好唠嗑。罗弘信可是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而今抓住了这家伙，一刀砍下实在是有些便宜他，好好戏耍一下他，才是最有趣的事情。
“罗弘信，朕今日来是有事情告诉你的！”
罗弘信披散着头发，穿着破旧不堪的衣衫，宛若一个乞丐一般，缓缓抬起头颅看向赵飞扬，“皇上有话直说！”
“你还认朕这个皇帝？”赵飞扬笑了，“早知如此，安心当你的节度使不好吗？哪怕你死了，朕也会念在你为大唐立下的功劳上善待你的家人，保他们一世富贵！可是你啊！偏偏要走跟常人不同的道路！”
罗弘信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人一旦开始拥有，就会想要更多的东西！如果你站在老臣的位置上，你也会做出跟老臣一样的选择！”
赵飞扬没有答话，罗弘信知道这是小皇帝不认同他说出的话。
“皇上来找我有何事？难不成只是为了羞辱老臣？”
“你已是我的手下败将，羞辱你又有何乐趣？朕来此是告诉你，你淮南军出大事了！罗桓杀了他的兄长罗昂，正准备接管淮南军呢！”
赵飞扬本想看到罗弘信脸上的惨白之色，却没想到，罗弘信不仅没有面露凄惨，反而笑着放声喊道，“好！不愧是我罗弘信的儿子！”
“你就不在乎他们兄弟之间互相残杀？”
赵飞扬很诧异，这老家伙对于此事的态度，着实让人感到意外。
“杀了也就杀了，如今家业都要守不住，活下来又能如何？罗桓有能力杀了兄长，那就由他来带领淮南军，若是他没能力被兄长给杀了，那就让罗昂来带领淮南军，我罗弘信的儿子可以死，却不能当废物！”
“你不是最喜欢长子罗昂吗？怎么如今三子杀兄长，却还为他叫好？”
“昂儿过于仁慈，有些妇人之仁，让他坐上淮南军主帅的位置，他不一定能压制住所有人。可桓儿不一样，他是老夫最优秀的孩子，有勇有谋还会忍耐，他执掌淮南军的话，老夫就是死了也瞑目！”
赵飞扬摇摇头。
这一家人的想法确实不一样，他倒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只不过这种残酷的杀戮出现在兄弟之间，确实是非常令人痛心的。
摇摇头之后，赵飞扬想起什么，冲赵虎等人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在外面等朕！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诺！”
士卒们都走出了地牢，在大门口等候赵飞扬，赵虎有些不太放心，考虑到赵飞扬的安全，还特意把罗弘信的双手给捆住，这才走出了地牢。其他人一走，赵飞扬也不跟罗弘信废话，起身走到他面前就问，“你就朕的武器放到哪里去了？”
这才是赵飞扬来探望罗弘信的真正目的。
当初自己的AK被偷走了，尽管所剩子弹不多，可这玩意儿好歹是杀伤力巨大的武器，万一被人偷偷拿去用来暗杀的话，哪怕是自己恐怕也很难防下来。
“老夫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你放心！打死老夫你也不可能知道这个消息的，老夫就是要让你担惊受怕，让你寝食不安，没日没夜提心吊胆！”
“你真以为朕找不到这东西吗？”
赵飞扬威胁罗弘信道，“只要朕杀光了淮南军，总能想办法找到这东西的！”
“那你就去杀好了！杀光了所有人你也一样找不到的。”
罗弘信很是得意，见到小皇帝紧张的模样，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赵飞扬倒不怕武器的威力有多大，反正也没几发子弹在里面，只不过这东西一旦流传出去，谁知道会出现什么不可估量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