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丰钱，黄丽，李真豪和厂家业务员一起去博县国有林场。这个开的车不是李真豪那辆凯美瑞，而是公司的那辆宝骏510。李真豪说需要上山，开他那辆凯美瑞去不好走。实际上开宝骏510去也是非常怕上山的，毕竟排量就摆在这里，铺有水泥的路没有什么大问题，那种没有铺有水泥路的山路，开这辆车也多少会显得动力不足。
在路上，李真豪又和这个厂家的业务员聊起这个事情，不过他来的目的就是解决这个事情的。不管聊了什么样话题，最终都绕不开这个问题。
李真豪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觉得应该是怎么样的检测手法？”
厂家业务员说：““这个检测手法是有很多种的，不知道他们的哪一种检测手法是什么。我虽然不是检测这一方面的，但是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点了解，通常检测含量就先要检测水分，检测水分就是把样品烘干来检测，然后再检测含量，这样才能检测出含量的多少，就怕他们检测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程序。到了那边，看一看他们的检测报告就知道了，检测了什么项目，如果有不一样的就有可能是这个问题。还有，这批货不是拉了很久了吗？”
“是有一段时间了。”
“不知道他们是放在露天还是室内？”
“这些都有什么关系？”
“正常情况下，时间久了含量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流失，在室内的还好，流失不会很大，如果在室外就不一样了，在室外风吹日晒的，阳光照射会带走一部分水分，水分蒸发又会带走一部分养分。如果碰上下雨就更不好，被雨淋过了这会有一部分流失。现在这批货拉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拿去检测的，现在我们去抽检，估计多少会有一些出去。”
“呃……他们应该是放在室内的，他们有仓库。”
“那几好，不然到时候说不清楚。不过我有一点想不清楚，就是不管怎么流失，都不会有这么严重，正常情况相差一两个含量是正常的，现在您说他们检测出来相差十几个含量，这就有点相差太大了。”
估计车上的空调开的有点大，李真豪感觉有点冷，吸了吸鼻子说：“空调关小一点。”然后又对厂家业务员说：“你都说相差太大了，那不就是你们厂家的问题。”
“也不是这么说，先去哪里再说吧，说不定就是他们的环境或者检测机构变成的。”
一路上，梁丰钱把油门踩到底，生怕像上次那样，去了人家回去了。李真豪也是催促着梁丰钱开快一点，他也怕出现上次的那种情况。中途基本上没有休息过，梁丰钱可以说是一口气开了三百多公里的路程。在这之前，他可从来没有这么开过车。开车的人都知道，开一段时间要进服务区休息一下，车开久了会感到疲劳。为了缓解疲劳，大部分司机会进服务区洗把脸，抽支烟，走几步等等来缓解。李真豪没有这个意思，他就是想着快点到达目的地，根本就没有考虑司机是不是累了。也许在他心里，天大地大都没有他的事情大。
来到了博县国有林场的办公大楼，时间是上午11点半左右，李真豪马上联系这个林场的余主任。
李真豪打电话给余主任，说：“我们到了，你看看安排几个人跟我们去看看，去抽检。”
“你们这个点才到，估计他们都下班回来了，我打电话问一问他们，如果他们在那边你们就直接过去吧。”
挂了电话没多久，余主任就打电话过来说：“他们已经下班了，下午3点钟上班，到时候再去吧。”
李真豪挂掉电话后就有上办公大楼，留下梁丰钱，黄丽和厂家的业务员在楼下。
他是去找他的余主任去了，现在这个余主任是他的靠山，也是他的救命稻草。他无非就是想让余主任通过关系，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来到了余主任的办公室，李真豪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现在一副反客为主的姿态，说：“怎么会搞出这个事情来？”
“你问我？产品是你的，合同也是你签的，现在出问题了你应该考虑自己的问题，而不是来我这里抱怨。你应该想办法解决，而不是叫我想办法帮你解决，要是我能解决，我还要你过来干什么？”
李真豪被这个余主任说的哑口无言，他本想来这里探讨解决方案的，没想到他自己的语气让这个余主任非常的生气。连忙说：“余主任，其实我给你们的货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我不相信你们这边检测出来的一个结果，我要求重新检测。”
“这不就对了吗？你这边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让我这边的人尽量配合你，不过你有你的要求，我们这有我们的要求，也不能全部按照你的要求来做。一码归一码，你也知道，我们这个是国有林场，不是说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按照程序走的，也请你相信，我们的程序不会有问题。当然，现在你这边已经提出过疑问，那都可以再走一遍。”
李真豪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内心狂骂：“滚蛋，王八蛋，简直岂有此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饭请你吃了，酒请你喝了，礼你收了，红包你拿了，最后反而落得我不好。好人都是你来当，坏人让我来做，墙头草，两边倒。要不是看在一万吨肥料的份上，看我不给你两巴掌，那些鸡毛当令牌。”
不管李真豪内心是如何谩骂，嘴巴还是笑呵呵地说：“主任说的对，不过……你能不能压一压他们？”
余主任听了李真豪这样说，很不高兴得说：“怎么压？压不了。我这个职位没有办法利用职位便利，他们不属于我管辖。我们整栋楼都是国有林场的，每个部门各司其职，有一些还不一定人识呢。他们有他们的工作，我有我的工作，互不干涉，又相互监督。我也和你说过了，他们检测的这个事情我是不参与的，也没有办法参与。如果你要来抽检，我也是和他们的领导说，叫他安排人去协助你们，我不能直接发号施令的，这等于越级。我和他们的领导平起平坐，也没有办法越级，他们也不会听我的。当初老姚和我说你这个事情，我是跟他关系很好才会认可这一条线，我们每年用几万吨的肥料，其他人的产品也是一样的操作步骤，没有听说过那个的有问题，今年第一次和你们合作就给我搞出这一出来，搞得他们还以为我收了你什么好处一样。我没有拿你的好处吧，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余主任说得对。”李真豪看了看手机说：“你也应该下班了吧，一起吃顿简餐。”
“不去了，我回去吃，吃了还要休息一下，你先去吃吧，到下午他们会有人联系你的。我这边中午是要锁门的，你看看去哪里休息一下。”
“好的，那我先下去了。”李真豪说完悻悻离去，内心不断地怒吼，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
“要不我们去吃午餐先？”厂家业务员看到李真豪来了说。
“吃，吃个毛！他喵的！”李真豪怒气冲天的说。
厂家业务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来好好的，突如其来的怒火让他不知所措，只能闭口不语。路边有过几个人，听到有人这么大声说话，停下了脚步看过来，就像看戏一样。李真豪坐进车里面，用力关上车门，关车门的声音不仅仅是给厂家业务员听得，还给这栋办公楼所有的人听。他想告诉所有人，告诉他的愤怒。梁丰钱和黄丽看在眼里，也是默不作声，对于他们这个李真豪老板已经见怪不怪了。他都经常当着他们的面和王紫薇吵架，又怎么会在意这一点呢。不过这真的没有形象，完全不像一个老板的样子，就像是流氓，像是泼妇，又像小丑。
看到李真豪带着愤怒上了车，他们一个人都没有上车，他们知道，现在只能等，在这几里等，等那些人上班。这个时候的天气真的是热，七月的天气，太阳火辣辣的，只能找一个树荫下蹲着，刷着抖音来消磨时间。
梁丰钱悄悄和黄丽说：“我们去找点东西吃吧。”
黄丽的眼睛被太阳晒得成了一条缝，说：“去哪里吃？”
“就去那个便利店买点干粮算了。”说着，梁丰钱纸向办公大楼旁边的便利店。
厂家业务员在车外面来回走动，仿佛在想什么事情，不过他没有去吃午餐。李真豪不去，他也不敢去，怕突然间李真豪有事情找他。
到了下午两点半左右，有人打电话给李真豪：“你们在哪里？”
这个肯定是博县国有林场的人打来的。
“就在办公楼楼下，白色面包车。”
“我们在路边，黑色汉兰达，你们跟着我们走就可以了。”
梁丰钱赶紧开车跟上他们的车辆，一路上坑坑洼洼，翻山越岭，梁丰钱的老家都没有这么烂的路。他们经过了一寸又一寸，走过一镇又一镇，翻过大山一座又一座。最后，这些人把他们带到了一条非常陡的山路上。那里有的工人在那里干着挖坑的活，有的人在施肥，还有的有的在开袋子。那些工人光着膀子，皮肤晒得黝黑，一看就知道是干苦力的人。
“就是这里了。”黑色汉兰达走下来一个女的说。
李真豪看着这里的肥料，哪里有什么仓库，都是露天的，肥料袋子上湿漉漉的，明显昨天晚上下过雨。
“你们就把肥料放在这里？”李真豪感到非常气愤。
“不然呢？”
“放在这里能检测出来正确的数据才怪，应该放在室内，用的时候在拿出来。”
“哟……”这个女的非常奇怪地说：“我们要施肥，工人要干活，放在仓库，用的时候再拿过来，拿我们的人要放到什么时候？肯定是卸货的时候直接卸在这里，搬来搬去不用人工和费用吗？我们虽然是国有林场，不过费用都是有标准的，哪里能够胡乱支出费用。”
“哎，行吧，行吧，你们说怎么抽检？”李真豪叹了口气，摇了几下头说。
“现在不是我们要怎么操作，而是你要怎么操作，我们是来配合你，我们已经检测过了，结果就是不合格。”
“你们当初是怎么抽检？”
“就是随便拿一斤这样子去抽检，不然你认为怎么抽检呢？”
“那怎么行，要抽检，起码要抽40袋，然后搅拌均匀才算是合格的抽检。”李真豪说出自己的想法。
“哪里有这么复杂，都是同一批货，有一袋不合格就是不合格，不过你认为应该这样，那我们这次就配合你，大家当着面来抽，一人抽20袋，你派人看着我抽，我派人看着你们抽。”
就这样，黄丽负责配合他们一起抽检，梁丰钱这边就是他们的人过来配合。现在这种情况，谁也不相信谁。国有林场的人怕梁丰钱偷偷拿出检查过的合格的产品混进去，李真豪又怕他们用其他的产品掺和进来。实际上李真豪的担心是有点多余的，人家就打工的，去哪里找同样的产品过来掺和。李真豪知道自己的产品是什么样子的，即使他人掺和进来，他一眼就能够认出。想来，国有林场的人不一定能够看出来。
要说明一点，在出发前，李真豪和王紫薇就交代过黄丽他们，要他们带一点办公室合格的产品，在适当的时候就用这个检测过的合格产品发给在那里抽出来的产品。说来说去，还是李真豪和王紫薇这两个人心虚。
按照步骤抽好，分装好，贴上标签，黄丽和这个女的签字。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这个女的叫黄显清。
“反正不管怎么抽检，你们的产品就是不合格，实际上我们已经检测过两次了”黄显清签完字后说。
李真豪这个时候怒火中烧，说：“绝对是你们的检测手法有问题，我们检测出来都是合格的，如果区里面检测出来不合格，我就送到广州，上海去检测，实在不行我就送到北京去检测。”
“不用那么大声，大声是没有用的，我只是实话实说，如果你觉得我们有问题，我们现在不是来配合你了吗？该贴封条就贴封条，该签字就签字。真是没法沟通，要不你就去找我们领导去吧。”黄显清压住内心的怒火说。
“肯定要找你们领导。”
“反正抽也抽了，你们这也是看着我们抽的，那我们就下山吧。”
抽的时间不长，在路上的时间却很长，当他们下山的时候太阳已经去到了西边。梁丰钱迎着斜阳开车下山，内心思绪万千。
“我怎么摊上这么一个老板，丑态百出。自己不相信自己人，连国有林场都怀疑，连国家机构也怀疑，还有什么是他不怀疑的。”
回到博县国有林场办公楼，李真豪还想去找余主任，当得知余主任已经下班回去了之后只能在附近找了一个酒店住下来。本来打算回去的，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不管多晚都会回去。来之前他也没有和梁丰钱他们说要住下来，所以他们谁也没有带更换的衣物。
“算了吧，既然出门在外，也没有办法，估计老李还有他要办的事情吧。”梁丰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