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许立心如明镜，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宁国夫人询问受骗士子的信息单单是为了满足好奇吗？肯定不是的。
他猜不透，自然不敢说与旁人听，免得坏了宁国夫人的打算。只是该说的还是得说的：“宁国夫人得知士子被骗，很是关心，担心日后还会有无知士子受蒙蔽，嘱咐我等多做宣传。”
“宁国夫人慈悲心肠。”
“是呢，虽然百善堂归肃王管，但她名下还有永善堂呢。资助穷困士子和百姓，还是宁国夫人提出来的呢。”
“宁国夫人为国为民，是我辈楷模。”
但是也有人持不同意见：“只要骗子不绝，我等再怎么宣传也没用，该上当的还是会上当。”
“说得也是，读书人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哪会来市井听我们唠叨？”
“只要想骗人，骗子总会钻研出更高深的骗术的。”
……
许立并没有因他们唱反调而恼怒，反而赞许地点头：“你们说的极是，但我等加大宣传，总会有士子听到消息，他们再与同年好友互相通告，也足够他们提高警惕性了。方才那位书生，不就知道这回事了吗？”
众人俱是称是。
秦玉媛收回视线，赞道：“这位许立不错，说话办事都挺靠谱的。”
大家都赞同地点头。
楚凝嫣问叶蓁蓁：“蓁娘，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叶蓁蓁神色凝重：“方才许立虽然没能说出来，但是猜测没错，骗子的背后肯定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贫困士子钱财被骗，很快就会在士林和朝野中造成不良影响，到时候肃王肯定会受到牵连，这件事要早些查清真相，把幕后黑手找出来。”
而且那位有轻生倾向的士子一定要看住，现在他们只是单纯失财，要是因此失了生命，事情就更严峻了。
说不定连永善堂都会受到影响。
莫晴薇也看透了表象：“蓁娘说的没错，背后人的实力肯定非同一般。骗子骗银钱就跑，肯定不是京城常居人士，但那些受骗士子，凭什么相信他呢？肯定是有中人介绍，那些愿意给他们做假账开条子的店铺，底子怕是也不干净。”
环环相扣，肯定不是小动作。
叶蓁蓁也没什么心情逛街了，大家也都理解她的心情，主动提出今日的行程到此结束。
“怪我扫了你们的兴致，下次咱们再找时间补上。”叶蓁蓁愧疚地说道。
楚凝嫣嗔了她一眼：“咱们是铁打的关系，哪里需要说这等客套话？不必招待我们，忙你的事去吧。”
叶蓁蓁这才露出了笑容。
正看杂耍看得起劲的崔执明和崔执端有些不舍，但也没撒娇任性，乖乖地与小伙伴们告别后，就与叶蓁蓁离开了。
叶蓁蓁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永善堂。
永善堂里，赵雨萱、芸娘等人正在核对这个月的收支账号，瞧见叶蓁蓁来了，立马欣喜地迎了过来：“夫人，您不是和小郎君们出去逛街游玩了吗？怎么又过来了？”
永善堂距离国色会所不远，叶蓁蓁方才来善堂逛了一圈，故而这些女郎们都知道她今日是打算出游的。
叶蓁蓁没与她们多做寒暄，把方才在勾栏听到的消息一一说了出来：“百善堂的士子受骗，受永善堂资助的百姓怕是也遭遇了骗子，目前还未听到什么风声，但最好去调查一遍。萱娘，你们带齐人手，去走访宣传一番吧。”
萱娘和芸娘等人都严肃了起来，郑重地点了点头：“夫人请放心，兹事体大，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叶蓁蓁放下心来，便说起了其他事：“如果人手不足，可以去国色找秋雁，有两位姑娘正放在她那儿磨炼，我看着还算可以，差不多可以调来善堂了。”
说的是梨儿和沫儿，她们志愿来善堂行善积德，但善堂这么重要的地方，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进来的。
叶蓁蓁之间把她们丢给秋雁管着，一是为了打磨她们的性子，二是为了考验她们的品行。如今她们已经被秋雁提拔为销售，再稍作磨炼就能当大用了。
萱娘点头：“秋雁姑娘与我们打过招呼，让她们先在大堂磨炼一番，日后再调拨到永善堂给我们打下手。”
萱娘等人到底是高门千金，她们协管永善堂并没有什么问题，但这毕竟是一个慈善机构，免不了要出面和各方打交道，很多场合她们到底有些不方便的。
但这些事对于梨儿和沫儿来讲，就很方便了。
正是因此，萱娘等人也没有生出嫉妒或者排挤的心思，她们都在暗中考察那两位姑娘呢。
叶蓁蓁见她们齐心，心中十分宽慰，又是勉励了一番，才带着孩子们回府。
崔大娘同样惊诧得很，儿媳妇出门前都说好了，她要带孩子出去外头玩，估计下午才能回来，现在都还没到午膳的时间呢，这就回来了。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个点儿就回来了？”
她一边说着，视线一边在孩子们身上逡巡，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才放下心来——不怪她多心，崔维桢狩猎遇刺的事儿才没过多久呢，她就怕孩子也遭遇了同等的事。
“娘，我们没事，家丁们都跟着呢。”
叶蓁蓁没有与她多说，问道：“维桢呢？我有些急事要找他。”
崔大娘虽然好奇，但也没做多问，只是道：“你和孩子们刚离府没多久，就有人来请维桢出门，是谁我也不太清楚，门房估计知道一二，我差人去问问。”
跑腿的丫鬟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亲自来回话的门房。
“回禀老夫人，夫人，郎君离府前留下话，他有急事去一趟魏王府，若是家中有急事，可以去魏王府找他。”
叶蓁蓁皱了皱眉头，崔大娘也费解：“今儿个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都有急事？蓁儿，你的事急不急？要不去叫人把维桢请回来吧。”
叶蓁蓁摇了摇头：“不用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等维桢回来再说。”
她先把该安排的给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