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若久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步伐如此之慢，原来是有一条腿断了。
“你……这？”
若久哑然
老人却道：“将军长大了，对曾经折辱过他的人，都下了重手。而真正的幕后人又怕我们泄露秘密，所以就杀人灭口。我们这种夹在中间的蝼蚁，能活下来都是不容易哦！”
老人说的感伤，云潇却冷哼一声：“那你还作死地四处说书！”
若久怔了一下，倏然明白过来。
这个老人曾经是禁军的总教头，受聂羽玄之命折磨训练聂溪尘，后来被杀人灭口，但是断了一条腿活了下来，然后他就以皇室秘闻来当说书的噱头，反正真真假假，无人可知。
如此说来，云潇说他作死，倒也没冤他。
只是若久突然又想到了一个事情，她忽然道
“当年，是凌王妃穆瑶救了你对不对？”
老人此时惊讶了，问道：“你怎么知道？”
果然！
若久想着，因为当年穆瑶姐姐暗中将他救了下来，所以穆瑶姐姐知道有他这样一个宫中漏鱼存在，那么上次穆瑶给她下套，说一个出宫的嬷嬷知道大王子的事情，诓若久的时候也是一半真一半假。
确实有个宫中出去的人，但不是嬷嬷。
只是不知道这个老人知不知道大王子的事情。
若久道：“为了感激凌王妃穆瑶，所以你是故意在市井中说出了当年江寒的真正死因，希望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让穆瑶发现聂羽玄的真正面目。”
老人眼睛猝然一睁，他死死盯着若久，终于认出了她！
“是你？”
若久道：“是我，也如你所愿，穆瑶知道了真正的内情，结果，你也知道了！”
老人沉沉一叹，也许他也不知道，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他还会不会把真相说出来！
而若久也终于明白，聂羽玄对溪尘，从未有兄弟之情，从少时起，溪尘就是聂羽玄磨的一把刀！
想到这层，若久心中既为溪尘难过，也为溪尘愤怒。
几人沉默了一会后，若久睨了老人一眼，问道：“杨教头，既然你知道宫中不少事情，那么你知道关于大王子的事情吗？”
老人似乎还沉浸在穆瑶去世的悲伤中，没听到若久的话，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道
“不知道！”
若久目光低垂，虽然有些失落，但是却也在情理之中，连身为皇子的聂溪尘都不知道有这样的一个哥哥存在，其他人又怎么会知道这桩皇族秘史呢？
片刻后，若久看了一眼云潇，说道：“我们走吧！”
云潇颔首，跟若久向外走去，同时还不忘回头对那老人道：“你若是不想让聂羽玄发现你的踪迹，你最好低调点！”
老人嘿嘿一笑：“生死由命！”
云潇无语地仰天一眼，不搭理他就走了。
二人出去后，若久好奇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个人的？”
云潇道：“他经常在各个酒楼中说书，有一次我听到了，觉得新奇就追问他事情是不是真的，他否认，我就揍了他一顿，这才老实交代出了自己的身份！”
若久啊了一声，横了云潇一眼：“都那么大年纪的人了，你是怎么下的去手的？”
云潇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这种人，你若是不让他吃点苦头，他岂能说真话？”
若久想了想上次，他明明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别人穆瑶的事情，还诓骗自己两锭银子，如此一想，确实可恨。
但后来转念再一想，他不就是靠着这些真真假假的皇室秘闻来糊口的吗？
想明白了，若久也就没放在心上了，只是聂羽玄从那么小就利用聂溪尘，城府当真是极深。
不过若久憎恶的同时又暗暗心惊，那时候的聂羽玄也没多大吧，怎么就会有这么深的心机？是从那个时候就为夺嫡做准备了？
那也难怪对所有自己路上的绊脚石如此地下狠手了。
同时若久心中更是坚定了溪尘成为储君，未来成为皇帝的心思，若久相信，一旦溪尘有退却的意思，聂羽玄一定会死灰复燃。
那么现在要不要乘着自己有能力，先除掉聂羽玄？
若久心中思量着，总觉得聂羽玄活着就是一个心腹大患，若是自己不除掉他，有一天他真的反扑了，会不会伤害溪尘和自己的儿子？
她该不该这个时候除掉聂羽玄呢？
若久边走边想，心事重重的样子。云潇走在她的身边，轻轻地推了她一下，问道
“你在想什么？”
若久的事情都还没想明白，也没办法跟云潇多说什么，只能摇了摇头。
二人在皇城边上分了手，若久回道东宫的时候，见今日聂溪尘竟然早早回来了，只是似乎很劳累的样子，在房间中睡着了，若久不知道，进屋的动静太响，把聂溪尘给吵醒了。
若久抱歉道：“对不起，你再睡会吧！”
走过去将聂溪尘的被子给盖上，示意他再睡会吧。
然而聂溪尘起了身，拉着若久的手，问道：“去了哪里？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身边也不带着人！”
若久想到，为了清净，就把几人都给遣散了，后来跟着云潇去见杨教头，就更不能带人了。
知道聂溪尘是在担心自己，若久柔声道：“没去哪，就是自己一个人出去走了走！”
聂溪尘望着若久，目光有些淡，随即放开了若久的手，忽然说道：“今日我向父皇说了，我想放弃东宫之位！”
“什么？”若久惊得眼睛一怔！
聂溪尘道：“当时我答应你会夺得东宫之位，如今我已经做到了，所以现在我想放弃这个位置！”
“我不同意！”若久愠怒：“东宫之位岂是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的？好不容易得来的位置，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问过我的意思吗？你和我商量了吗？”
聂溪尘见若久如此激动的样子，似乎很是失望，缓缓起身道：“琪琪，我对东宫之位本就没有任何念想，成了太子，也并非是我本意，而且论对国家安定来说，大哥比我更有谋略和眼界！大哥成为太子，比我更合适！”
又是聂羽玄。
他对这个大哥还真是坚定不移地相信！
若是溪尘不做太子，给谁都不行，聂羽玄不行，聂云深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