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便是蛮林了吗？”
两万镇蛮大军，浩浩荡荡地行军赶路，足足过了三天三夜，才到达了一片原始丛林。这片丛林一眼望不到边，到处是森林、水流、土地、怪石和山峰。
整个北州处处平坦，唯有此处地形错综复杂，就仿佛来到了另外一片大陆。
这片蛮林，占据了北州五分之一的范围。
传说当中，蛮林是蛮族的起源之地，蛮族先祖便是在这里建立了部落，进行祭祀祈祷，获得了种种莫名力量。
王凡骑马扬鞭，在落日的余晖下眺望蛮林，顿时感觉到天地自然造化的神奇魅力，心中渐渐升起一股景仰，同时越接近蛮林，体内的真元便越发活泼，运转速度也快了起来。
达到人仙第一重九息服气的境界之后，对天地灵气便极为敏感，蛮林显然是一个钟天地灵秀之所，天地灵气充足，能够在此处修炼，修为进境远比其他地方快捷。
镇压蛮族的理由便又多了一条。
若是放任蛮族不管，蛮族强者武道境界提升更快，此消彼长之下，对天明皇朝的统治有巨大的隐患。
“想要镇压蛮族，太艰难了，山高林密也就罢了，偏偏蛮林最外圈是连绵不绝的山脉，难以逾越，这种山林地形，易守难攻，简直是国中之国。”王凡身旁一位络腮胡子的将领抱怨道。
这位络腮胡子的将领也是朝廷援军一路主将，名为罗烈。
络腮将领罗烈的眼光满是忧虑，在蛮林当中，一个族群可以开荒种地，可以打猎，饲养野兽，也可以冶炼钢铁，修养生气，甚至可以建立国度、皇朝。
镇压蛮族的难度和征伐一个国家的难度没有两样。
其实这并非罗烈忧虑的真正原因，真正让他担心的是州军与援军之间的隔阂。
十万州军虽然无法镇压蛮族，但是抵挡住蛮族的进攻，封锁住蛮族进入皇朝腹心的路线还是绰绰有余。只要朝廷援军与州军通力合作，剿灭蛮族不一定能够成功，但是镇压他们，将之赶回蛮林却是轻而易举。
不过三天前发生的一切却让战争前景蒙上了一层阴霾。
接风宴上，王凡当众指责州主李皓，并且声称要斩杀其族弟李岩。
双方剑拔弩张，几乎起了内讧，援军统帅王岳出面斡旋都没有起到作用，最后李岩当场低头认错，官职位被连降三级才算了局。
“终究是年少气盛。”罗烈看向身旁安坐马上的王凡，心中叹息。
王凡所作所为虽然蛮横，但是却为援军争取了地位，尤其是王岳，在与李皓的对话中占据了上风，也获得了此次战役的主事权。
不过王岳为了以示公允，也训斥了王凡两句，并且派他和罗烈二人领自己所部镇守蛮林北方，防止蛮族众人从海上逃离。
而大军主力则是东西南三个方向齐头并进，向内压进。
“如果大军在蛮林内击败蛮族，那么我们这边一点功劳都捞不到，而如果大军剿灭了蛮族主力，剩余的蛮族朝北部涌来，即便我们挡住了，总也有漏网之鱼，到时难免遭到诟病。”罗烈忧虑重重。
他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坑，到时王凡倒霉，他也少不了要跟着受罪。
罗烈意志消沉，一开始便放弃了指挥，将手下一万军士的统属权力交予了王凡。
当当当……
一阵低沉的金属音响彻军中，两万大军停止了前进。
声音是由一个类似铜铃的铜质乐器发出，这个乐器叫做钲，击鼓代表前进，鸣钲即是鸣金收兵。这是军法，无人敢违抗。
“各部兵将，原地驻扎，兵甲不许离身，守卫营分三队，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十二个时辰巡查，粮草辎重运至中间，分开摆放，严密保护。”一个个传令兵在各营穿梭不停，王凡的命令依次下达。
很快，粮草辎重被运至中央处，中间用铁板隔开，即便一处被放火烧毁，也可以阻挡火势，减少损失。大军共有两万多人，很快便建立起了大批营帐，最外围则摆上了拒马，扎上了铁网，洒下了铁蒺藜。
看到这一幕，罗烈微微有些吃惊。
他原本以为王凡只是一个武道奇才，却没有料到对方安营扎寨也是有模有样。想到情报当中，这位十三皇子从未接触过军队，想必身边有人相助。
罗烈哪里可能知道，王凡曾经在隋唐世界当中也带兵征战过，汲取了大量的经验。
不过毕竟明洲世界的科技超过隋唐世界，光是铁制用具的使用量便远远超出，王凡的命令难免有所缺漏，所幸副将鲁迪早就被王凡折服，尽心为王凡查漏补缺。
两万人的大军缓缓驻扎了下来，原地出现了一个小型的战争堡垒。
远远看着蛮林，群山莽莽，连绵起伏，罗烈又回头看了一眼大军，罗烈心中莫名涌出了一股寒意，极为奇怪。
“现在是盛夏，为何会感觉寒冷？”
……
第二天，天刚刚亮，军营中便响起了擂鼓之声，鼓声昂扬却并不激烈，并非敌人来袭，而是呼唤士兵起床。
王凡早就出了营帐，带着副将鲁迪来到了一处高坡，观看大军阵势，这一看，便看出了些许问题。
他麾下的士兵出营速度虽快，但是却远远比不上罗烈麾下，罗烈的士兵集合之后，铠甲齐整，刀枪出鞘，杀气腾腾，惊起远处蛮林中大片大片的飞鸟。
一股精锐悍勇之气扑面而来。
反观王凡麾下兵士，虽然动作规整，有模有样，但是缺少了一股血气、杀气，明显非沙场悍卒。王凡甚至从一些兵士脸上看到了兴奋紧张的情绪。
只有新兵才会这样。
“鲁副将，兵部分配给我的都是这样的兵士吗？”王凡转头看向鲁迪，脸沉似水。
“这……”鲁迪有些讷讷，过了很久才迟疑道，“……这些兵士虽然大部分都是新丁，但是里面也有不少老卒，有这些老卒带领，只要经过几次硬仗，便可以迅速成长起来，成为一支强军。”
相信这话的人就是傻子。
战场刀剑无眼，哪有那么多时间给这些新丁成长，他们面对的可是凶残成性的蛮族，说不定一场失利，他们这群人便全部埋葬在了北州，再也回不去故乡。
就算没有全军覆没，那么大战过后，损失也必然惨重，战损比也是兵部考察战功的指标之一，若是战损比过大，即便打胜仗也没有多少功劳，甚至会被追究责任。
所以将领们都不喜欢带新兵。
而王权在兵部没有背景，没有选择的余地，无法干涉兵部调派，换作四皇子王景，便可以凭借母族沈家的势力运作，调派精兵强将。
“原来如此。”王凡看着开始操练的大军，沉默了下去。
鲁迪松了一口气，刚才他一直观察王凡的脸色，深怕对方发怒，只是没有想到听到这个坏消息，王凡并没有怒气横生，反而极为平静。
王凡突然道：“我部可有番号？”
鲁迪急忙应道：“暂时没有，殿下可以命名，若是此战立下战功并且留存兵士够多，那么这个番号便可以一直留存下去。”
“那便唤作镇妖军吧！还有以后，不要喊我殿下。”
王凡说完，便掠下土坡，返回营地，只剩下鲁迪一人留在原地，反复念叨军队的新番号。
“镇妖军……”
镇妖将军，镇妖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