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带着善意的恶作剧，大卫很快就释怀了。
他最关心的是，现在自己身体的情况。
“所以说，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吗？”大卫问道。
高德伟笑道：“当然。你现在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
大卫脸一黑，“任何？我怎么觉得你在想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高德伟一愣，然后哈哈一笑：“那你猜？”
这还用得着猜？
高德伟那满脸的揶揄已经写在脸上了。
无非就是在想自己和露西那点事儿。
大卫一撇嘴，“你们大人怎么总喜欢关注这些事情。”
“你们？”高德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葛洛莉亚？她也知道了？”
一想到自己老妈那八卦的眼神，大卫就有些头疼。
“是啊。只要我老妈一碰到我，就问露西的事情。而且还问个不停。”大卫叹了口气，“我真的没办法了，真是无语。”
虽然不清楚葛洛莉亚是怎么知道露西和大卫的事的，不过显然是对此没有什么异议。
高德伟对此也毫不意外，实际上露西还挺对葛洛莉亚的电波。
长相甜美知性，还是技术性人才，最重要的是可以照顾大卫。
相比较满大街乱窜的精神小妹，就强的太多了。对于大卫的抱怨，高德伟看在眼里。
高德伟笑了笑说道：“哪有家长会不关心这些的。难得碰上个好姑娘，你小子可别辜负了人家。”
“知道了，啰嗦。”大卫不爽的撇撇嘴。
高德伟看着大卫，随手将Relic芯片扔给他，“现在这东西要怎么处理，全看你的了。”
大卫看着手中的Relic，一时间竟有些难以言说。
复杂的情绪在他的脑海里激荡。
按照高德伟所说，Relic里的数字人格，拥有完整的人格，是自己的一部分。
可以将其看作是另一个自己，所以现在大卫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
不过想着高德伟办公室的那个“机械人”，于是大卫便开口问他，“所以你办公室里的那个机械人，就是你的处理方式吗？让它做你的分身处理事务？”
高德伟眉头微微一挑，“那是她，不是它。仿生人，不是机械人。”
“有什么区别吗？”大卫有些不解。
“当然不一样！”高德伟摇了摇头说道：“机械人仅仅只是一副机械躯壳。而仿生人是利用生物技术制造的货真价实的躯体。”
对于未知的知识，大卫自是不懂的。
所以大卫一脸茫然的问道：“这两者也仅是运用的科技手段不同吧？哪里不一样了？”
对于大卫的问题，高德伟不解释反问道：“你觉得感情是什么？”
“啊？”大卫不懂为什么说着说着有转到哲学话题了。
一头雾水的大卫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感情就是情感和情绪吧？”
“错！”高德伟笑道，“实际上所谓的感情，也不过是人体内分泌的激素的产物罢了。”
“我不明白。”大卫皱了皱眉。
高德伟一脸认真的看着大卫，“所以，仿生人技术和机器人技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技术。”
说到这里，高德伟不免想起了强尼银手的那个女友，化身为AI的奥特坎宁安。
在黑墙外游荡了五十年之久，已然没有了人性。
于是一脸感慨的说道：“如果将Relic装到机器人里，因为没有激素调整，最后得到的只不过是一个高度智能化的AI罢了。
而仿生人完全不同，获得Relic芯片之后，就是实打实的人，和那些痴迷义体改造的人没什么不同。”
听高德伟这么说，大卫不免打了个哆嗦。
他已经想到了这项技术的应用前景。
想到这里，大卫欲言又止。
看到大卫一副阴晴不定，仿佛便秘的表情，高德伟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大卫迟疑了一会，说道：“难不成，你想永生？”
永生。
长久以来，人类一直趋之若鹜的梦想。
大卫很聪明，只从高德伟的只言片语，就能猜出这项技术的应用前景。
然而高德伟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永生？的确是个很有诱惑力的词语。不过我可没这么想，况且这种永生我可看不上。”
“嗯？”在大卫眼里，这种永生方式已经很完美了。
看到大卫眼里的疑惑，高德伟笑着说道：“人死了就是死了，这样复活的人只不过是拥有自己记忆的另一个人。
死了还是好的。如果还活着，就只能看着自己一手打下的产业，由别人接手，而自己拖着残躯默默等死。
这样的永生，你期待吗？”
看着似笑非笑的高德伟，大卫恍然，原来这并不是什么永生。
不过尽管有着不小的缺点，相信依旧会有不少人趋之若鹜。
尤其是荒坂。
如果让荒坂知道高德伟有仿生人技术，恐怕刚刚扎稳脚跟的保护伞，会被疯狂的荒坂集团顷刻毁灭，嚼的连渣子都不剩“
“既然如此，那你对Relic有什么看法？”大卫疑惑道。
大卫确实很疑惑。
高德伟显然对这种所谓的永生嗤之以鼻，但是大卫不明白，那高德伟为什么这么重视Relic。
高德伟平淡的回道：“工具。一件很好用的工具。”
“工具？！”大卫对他的回答很是震惊
工具？
高德伟竟然说那是工具！
工具！！
高德伟的这个回答，让大卫感到很不可思议。
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人把数字人格当做工具！
即使不是自然人的人格，但是这也是一个自由的灵魂。
这是何等的亵渎！
“是的，工具。现如今保护伞的互联网，就是由数十个我的数字人格组成的。”
高德伟轻描淡写的吐出这句话，却仿佛一个铁锤，狠狠地锤在大卫的心上。
大卫颤抖着嘴唇问道：“那你办公室里的那个仿生人呢？”
提及维罗妮卡，高德伟换了个神情。
似乎是有些感慨的说道：“她不一样，那是我欠她的。”
大卫冷哼一声讽刺道：“那其余的你呢？”
高德伟听出了大卫嘴里的讽刺意味，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是一群没有自我意识的数据体罢了，值得吗？相比较那些不把人当人看的公司狗，我这已经好多了。”
或许高德伟说的是对的，但是没经过社会毒打的大卫，还是保留着一些天真。
今天彻底被高德伟的实用主义，震碎了三观。
大卫冷哼一声低头不语，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手里的Relic沉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