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章 赵&贺【刚好66次】
吴漾没有在医院找到贺瑶，太大了，她不知道到哪去找。
贺瑶确实需要点时间去消化一下，吴漾短暂地跟韩岂川相处了一下，然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回了公司。
吴漾在这里等贺瑶再回来。
并肩站在玻璃外，看着赵岂越插着呼吸机，他紧闭着双眼，如果不是仪器上着一红一绿的线尚且昭示着他还活着，贺瑶简直以为…
“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去米兰，当时随便在网上看到就去了。”
“早知道就躲在云市，出事了我怎么也能快点赶过来。”
“他抢救了一晚上，下了两道病危通知，最危急的时候我都不在。”
贺瑶没有哭，但吴漾觉得她快碎了。
吴漾握紧贺瑶的手，低声道：“贺瑶，他的情况在慢慢变好，不久就会转入普通病房的。”
其实吴漾也笨拙，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可是他的右腿，再也没办法复原了，以后他会拄着拐杖，或者走路都颠簸，怎么办啊…”
怎么办，连医生也说没办法，吴漾找不出任何安慰的理由。
贺瑶每天都在医院待上一阵，到可以进去探望的时候就拐到人后待着。
一群人轮番着去看赵岂越，第八天，贺瑶才穿上无菌服进了病房。
她规矩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赵岂越苍白的脸，贺瑶突然涌起泪意。
他的手上也戴着仪器，贺瑶伸出指尖在他手背上的一颗痣上面点了点。
欲收回的手终于在感受到他的体温后不顾一切地握紧了他的手。
“他们每个人进来都要和你说说话，我不知道说什么，就想岂越哥快点好起来。”
“岂越哥快点好起来，我以后都不吵你了。”
“韩岂川太难了，韩家也太难了，虽然你承受了这么多，但这个家没你不行，你最后要去的是天泉山庄，还想救韩家，我知道你不会不管的，快点醒过来吧，我们都在盼着你醒过来。”
在医生的预想中，赵岂越确实是在第十二天醒过来了。
一群人将赵岂越围在中间，最后人潮退去，病房里只留韩家三兄妹、吴漾、还有抓着吴漾的贺瑶。
韩岂川没有半点隐瞒的把情况告诉了赵岂越。
赵岂越背后靠着枕头，手上还插着针头，在病床上待久了，他的脸色呈现着一种虚弱的苍白。
听着韩岂川的话，赵岂越愣愣的反应了一会儿。
在众人不忍的眼神中，赵岂越轻轻地笑了一下。
“没事儿，不是还有一条腿吗。”
“哥…”
韩岂川不忍，韩岂歆别过脸，把脸偏向窗口方向。
赵岂越垂在腹前的手伸长了些去捏了下右腿。
果然有知觉，但是他知道，这条腿就是不一样了。
他尚且躺着，还不知道走路的时候是什么狼狈样。
赵岂越收回手，在屋内扫视了一下，最后落在了韩岂川身上。
短短半个月，谁都像是蜕了一层皮。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你也给我找找看，有没有国外的医生能有办法。”
“…好。”
韩岂川应下来。
他在忙着公司的事的时候也没有放弃给赵岂越找医生，但情况不容乐观，咨询过的国外医生不在少数，但都没有明确说可以让这条腿重回健康。
当时出车祸本就受伤严重，加上在荒郊野岭的没有及时得到治疗，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
“好了，都回去吧。”
赵岂越笑着赶人，一行人都走了，贺瑶一步三回头，走到电梯口撒开吴漾往回跑。
她风风火火地跑到赵岂越病床前。
“你不要放弃，我会给你找好的医生，好好养病，好好复健，会没事的，赵…岂越哥。”
赵岂越在她进来的那一刻就将颓然之色全部掩去，堪堪勾了勾嘴角。
“好。”
韩岂川找来的国外的医生表示情况不容乐观，复健只能保证可以站立行走，但腿瘸是避免不了的。
赵岂越的复健计划是半年。
这半年韩岂川休学照顾他，韩岂歆辞了学校的工作开了间花店，每次来看他的时候都会带一束向日葵。
赵岂越有表示过不喜欢向日葵，韩岂歆说，向日葵代表希望。
赵岂越嘴角抽搐，很想把她赶出去。
复健很难，他常常把人都赶出去，只留复健医生在一旁。
起先他双手撑着扶手慢慢行走，只迈出一步都感觉腿疼难忍，让右腿能够接近正常行走的一半功力他用了两个月。
他像是一个学走路的幼儿，每走出一步都有人吆喝。
他脸上挂不住，那个女康复师激动地说：“这就是我选择康复医学的目的。”
第三个月他开始试着用拐杖，右腿不能长时间站立，康复师告诉他，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要学会巧用拐杖，右腿即使能够行走也不要过度使用。
赵岂越让韩岂川选了根很漂亮的拐杖，他试着去接受，试着让自己颠簸的腿看起来稳重些，显得不那么滑稽。
这是赵岂越第无数次复健的间隙透过门板上的玻璃看见“鬼鬼祟祟”的贺瑶。
第一次他略显慌乱，那时他走了没两步就满头大汗，钻心的疼让他没办法不虚脱地撑着栏杆，就是那么无心的一眼，他看见贺瑶捂着嘴慌乱地跑开了。
他知道贺瑶在看，贺瑶也知道他知道，但彼此都默不作声。
这天赵岂越朝她招了招手，贺瑶没急着跑开，但也没进来，就那么站在门口。
两人遥遥对视，赵岂越的薄衫都被汗打湿了，他热得掀了掀领口透气。
拿过一旁的水杯喝了口水，赵岂越拿着拐杖，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
慢慢打开门，贺瑶站在门口很是无措，又有点激动。
“岂越哥…”
“这是你第100次站在门口偷看…”
话还没说完，贺瑶就反驳，“哪有…你拢共才复健了67次，有一次我没来，所以我一共来了66次。”
一抬眼，见赵岂越含笑看着她，贺瑶才恍然。
“你套我话！”
“进来吧。”
赵岂越拄着拐杖往屋里面走，“给我拍个视频，我想看看在第三视角我走起路来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