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这孩子倒是稳得住。”皇帝接了范忠进递来的热茶评价了一声。
“是啊，这份稳得住，就不像燕王爷。奴婢记着燕王爷还没走的时候，那可不是这样的。”范忠进道。
“那能一样吗？当年他受尽恩宠，真以为先帝要改立太子。对我都不敬，何况别人？哪有什么需要稳住？如今，谢玺却是被厌弃的。他也是疯了，真想着扶他那侧妃上去。真要准了，朕成了什么人？”
也不是说没有，妾室扶正的也有的。
但是很少，一般官宦人家都不敢这么做。
都得是正室死了多少年，那个妾室或是帮着正室抚养过多年子嗣，或是对夫家有功。或是生下了夫家唯一的子嗣。正室娘家也允许，出了书面证明，然后才能这样做。
一般人家都不同意这个事的。
再有就是，除非你做了皇帝。
妃子是可以做皇后的。
燕王跟皇帝这个关系，皇帝能叫他如意？想都不要想。
“谢实也快到了吧？”
“这奴婢算着还得两日吧，不过要是快马加鞭，也许就快了。”范忠进道。
“哼。”皇帝冷哼一声，什么都没说。
后宅那点事，不说出来的时候就是没事。
一旦是说出来了，那就八成是有事。
“那个何氏，给他生了几个孩子？”
“回陛下，三个。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最大的一个孩子今年都十岁了。”范忠进道。
“心倒是狠。”皇帝自己丧子那么多，如果如今后宫有谁能生下孩子，那他绝对对她好着呢。
人嘛，自己没有，就觉得别人有还不珍惜是有毛病。
真到了自己有，像历代后宫子嗣多的皇帝那样的时候，他也就不这么想了。
谢玺心里气闷，就去了白瑜那。
白瑜先叫人安排饭菜，可怜的九哥还没吃呢。
吃过后，白瑜问：“说说吧，什么事气着了？”
“父王居然想要扶柳侧妃做正室！简直是疯了！”谢玺此时想起来还是怒不可遏，猛拍桌子。
“写封信回去问问呗，要生气也不能你一个人生气。梼杌，去给九公子磨墨来。”白瑜也是惊呆了，老岳父真是比自己还要疯啊。
谢玺抿唇，倒是没有阻止。
很快笔墨纸砚拿来了，谢玺一时却不知道怎么写。
白瑜道：“我来？你照抄？”
谢玺犹豫了一下后点头：“好。”
他是气昏了头，真的要写却不知道怎么说。
白瑜想了想，措辞尽量学着谢玺的口吻，温和的质问。
总之就一句话，柳侧妃这样的人配做正妻？你拿我母妃当什么人？拿我当什么人？区区庶子过世令父王疯了吗？
谢玺还真就照抄了，只是改了几个措辞。写好就递给梼杌抱起来。
封好信，谢玺先回去：“我先回去，晚些时候再来。”
他不能在这里送信，免得陛下多想。
于是将信件揣怀里先回去了。
一回去就拿出来递给了田易寒：“你现在拿着我的印信出宫，派人将这封信送去燕地给父王看。”
“啊？属下出去就进不来了。”他们身份不够，出宫的话还可以，想进来不是特定得时间就不行。
“无妨，后日我就出宫了，朱百岁在呢。你去吧，这事紧急。”
田易寒只好应了：“你到时候属下在外头接您？”
“好，这就去吧。出宫不必小心，叫人看见也无妨。”
田易寒懂了，火速出宫去办这件事。
果然，不多时皇帝那就知道了。
“瞧着九公子怒气冲冲的，想来这件事也是气着了。”
皇帝点头，暂时不管，看着后续。
皇帝的圣旨先到了燕地，燕王府已经是‘热闹’了一波。
柳侧妃也知道燕王对皇帝的试探，她当然想做正妃。
如果能做了这个正妻，自己的儿女就都是嫡出的了。
可她也清楚这不容易。
她的预想是，这件事不成，燕王只会更愧疚。那就无论如何都会努力的叫自己的儿子成为世子。
陛下那也是，总不能不许柳侧妃成为正妻又不许柳侧妃的儿子成为世子吧？
她的想法是，陛下总要顾全一样吧？
毕竟，柳侧妃进府的时候，燕王已经是燕地的燕王了。
她对前头的事并不十分清楚。
如今圣旨这一来，就是盖在她脸上的大巴掌。
一个年轻的燕王妃进府，是好拿捏的吗？诚然自己和毛侧妃这样的，都是树大根深，新人来了也动不了。
可要是燕王喜欢上这个新来的呢？
再怎么样，那也是正妻啊。
燕王本人也不是很想要个正妻，如果不能扶正柳氏，就这么过也好。
可是，皇兄偏不如他的意。
老四过世后，他就常常陪着柳氏，好不容易这些时候她好些了。
忽然又来这么一个消息……
愁闷中的燕王又接到了谢玺质问的信，当即大怒：“逆子！孽障！谁允许他过问老子的事？翅膀硬了？敢这样与老子说话！来人，来人！”
很快屋里就进来几个人：“你们火速起程，去上京，传我的话，给我狠狠的打他三十个板子！打他个不孝之子。”
伺候了十几年的人犹豫：“王爷，可是出什么事了？九公子如今在宫里念书，打了不好吧？”
“叫你去就去！我说话不管用了？就你去！办不好你也别回来。”燕王这人十足要面子，这时候他要打人，你哪里劝得住？
尤其是他对孩子们都会说一不二的。
谢玺自幼就没少挨揍，这回说不让打了？那不是开玩笑呢？
那人不敢再废话，只能起程去上京打人。
另一头，谢实回到禄王府。
这件事很清楚，如今也知道是叫人算计了，可一时半会的也拿不出确实的证据。
倒是这件事不是瞒不住，本地官员都跟禄王府关系还行。
开棺验尸，尸体确实腐烂了，但是这具尸体确实没问题。
何氏的姐姐如今是一口咬定那不是她妹妹，可惜，她娘家已经认了。并且说她是疯了。
就连她婆家都说她是失心疯，因为妹妹过世伤心过度所以这样的。
要不是念在她生育了孩子，夫家就该休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