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玺终于迎来了他皇帝这个职业生涯的第一波冲击。
大臣轮番上阵，写折子的已经是最克制的，每天上朝下朝一堆人围着追着跟着进言。
至于白瑜，他已经被黑成一手遮天的奸臣了。
万幸，如今发现他跟皇帝睡的人还不多，暂时这方面有人说，还不太严重。
但是他对朝廷命官无礼，或者是抓人的时候犯错之类的，天天都有人告。
连带着白启贞也被人参奏，不过白启贞是完全不为所动。
两朝老臣了，还能怕你这点事？
当然了，主要是白爹心里有数……
不过谢宴一回京就受了皇命，接手了审问这些官员的事儿，这一来，一下子就把群臣对于白瑜的火力移开不少。
而紧接着，朝臣们就开始抨击谢宴，甚至拉出了燕王。
包括去年时候的燕王八公子在京城时候做的那些污糟事儿。
这都是谢玺一早就预料到的，他也只是将谢宴召进宫来谈心。
谢宴知道自己的定位，所以对此倒是也不怎么紧张。陛下要用自己就不会叫自己废了，不然日后怎么办？
所以此时面对陛下的询问他就显得坚定的多：“陛下放心，臣一定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怠慢了这个案子。绝对会秉公执法！”
“那就好，七哥有这个心就好。”谢玺满意道：“你总是住在燕王府也不合适，既然要做事，就有个自己的住处。朕回头给你寻一处合适的就搬出来吧。”
“臣多谢陛下恩赐！”这一点，谢宴也比较在意。
上京城的燕王府毕竟是燕王的宅子，他们作为儿子住一下是没什么，可要是长期留在京城了，有自己的宅子才证明是立足了。
何况陛下愿意赏赐一处宅院，那也证明陛下是真心用自己，原有的一丝丝担忧也没有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就是铜矿案最要紧。其次还有科举的事。
整个澄州以及周边几个城镇的官员还不算，毕竟这案子长达十四年。
十四年里，澄州上任又调任的官员也有一批。
陛下的意思是，所有人都要查到。怎么处置是一回事，决不能漏掉一个是一回事。
与此同时，陛下也颁布了正式的科举制度。
明年起执行。不限门第，不限年岁，只看真才实学。
当然了，具体怎么考，考什么，皇帝定不下来。需要国子监的先生们合议，朝中几位大儒也都加入了进来。
其中就有宋太傅。
宋太傅还不能下地，不过自然有人来往送信交流，不需要他下地也能办。
科举虽然陆陆续续有了几十年历史，但是终究不太被看重。
也是因为世家们都有自己举荐的人，所以不太高兴叫寒门子弟出头。
如今谢玺一步走个大的，朝臣们反对的更多。之前就说过，如今朝中的大臣大多数都是盘根错节的。
就拿白家举例，白瑜父子都是官居二品，白宁贞如今也是正五品，白瑛官职低，但是也有官职。
白家没有什么家族亲，但是有岳家。
唐家满门都是官员，任家也是一样。
宋太傅也是官居一品，白宁贞的嫡妻孙氏娘家也是做官的，下面白瑛的岳家官职不大行，但也是国公府。
就连老三白珍虽然本人不济，岳家也不是白丁。
可想而知，将来白家的子弟里，不大可能娶不是官家的女子。
这还只是亲，亲朋故旧那可是四个字。
就好比白瑜，他没有岳家，但是有嫡系。木九一行人，还有好友们，都是资源。
如此一来，朝中但凡有空缺，谁不是想把自己人推上去？
世家看不上寒门子弟，寒门子弟们也会结成一体对抗。
但是朝廷要发展下去，就势必需要走这条路。
往大了说，那是天下为公。往小了说，皇帝只有提拔自己人，才能坐得稳。
但是无奈的是，皇帝要走这条路，又不得不依靠一些老臣。
比如说白家，以及白家这一群。
仿佛一个轮回，其实历朝历代都是一样的。
封建王朝的皇帝们，会想着百姓，可终究也得自己先坐稳了才能对百姓好。很讽刺，可这就是现实。
近了六月，天热的很，陛下为了这个案子专门在宫中腾出一处宫殿，叫大理寺等人在这里集中办公。
那些罪臣不管是在家里圈着的，还是在诏狱里关着的，都已经关了三个多月了。
三个多月来，朝中求情的接连不断。
不过谢玺咬死不理会，如今就连他本人，都已经被传的冷血残酷，名声开始不好了。
不过他不在意也不担心，如今上京城外四镇中，三镇都是自己人。
京城里，步兵营，骁骑营，禁军，也都是自己人。
京城的官员们闹的欢，地方上的官员们上折子求情的也有，但是总体是情绪稳定的。
这案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除了被人说不顾先帝名声外，只要不株连九族，还是能稳住的。
谢玺自己觉得这事办的还是急躁了，确实应该等除服后，可有他与白瑜这个关系在这里，他真的没法等。
谢玺太忙，这段时间跟白瑜一起，总是沾着床榻就睡了。
难得这一日清闲些，躺下来拉着白瑜的手就开始瞎琢磨：“最近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嗯？”白瑜不解：“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谢玺有些难以启齿：“你……没事，是我误会了。”
白瑜啧了一下，这可不能不问，另一半有话不说，这就是自己没做好啊。这不问清楚以后都是疙瘩。
“九哥，你得说出来啊，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叫你不高兴了？”自己真没觉得。
“没有，我就是觉得你最近好像没什么精神。”
“乱说，我精神好着呢，到底为什么这么问？九哥你说嘛，咱们俩之间还能互相隐瞒？”白瑜抱住他亲了亲：“九哥行行好，告诉弟弟，只要是弟弟错了，一定改。”
这么哥哥弟弟的，叫谢玺很是不好意思：“真没有，我就是……咱俩这一个月都没……”
他怎么说呢，一个月就亲热了三四回？这话他万万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