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麓彻底慌了。
额头上有几滴冷汗，虽然强装镇定，依然止不住全身发热，有些不自然，表情也有些别扭，在柳麓暗想措辞时，王警官的语气更加咄咄逼人:
“你以为枫鸣会所的监控已经被掐了，事实上，你过去的时候确实掐了，可你不知道，枫鸣会所的监控不止一处，至少三处，有好几处都是隐秘的，一般人根本不知。”
柳麓早该想到，像枫鸣会所这样的信息密集地肯定受多方监管，连会所老板指不定都会安一个隐秘的监控，一旦遇险，这就是救命稻草。
“所以，事发当晚，你为何会出现在枫鸣会所？”
又是审讯人的语气，又是冷若冰霜的态度 ，比化不了的寒雪还冷，比幽灵还恐怖。
王警官一凶，柳麓眼泪哗哗、哗哗直掉，关键时刻，掉眼泪可以掩饰内心慌乱，王警官也不催她，等她眼泪一直掉，好几分钟过去了，柳麓才淡淡道:
“因为我怀疑我老公去会所玩女人，所以在他过去之后，我也想要去看看他是否真的背叛我，虽然他真的背叛我，我也没有办法，但还是想求个事实。”
一把鼻涕一把泪，柳麓言罢，哭得更狠了，如此委屈、如此不甘。
“就这么简单？”
王警官自然不信，但从目前证据来看，柳麓的回应和证据相互呼应，没有丝毫漏洞，就算反驳也无从着手，想要更深入挖掘也没有思路。
“女人去会所，除了找自己老公还能干什么？”
柳麓依然边哭边诉，似乎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而死去的那个人，根本没有活着的她痛苦。
如果是寻常之人，听到柳麓哭得稀里哗啦也许会动恻隐之心，但王警官可是身经百战的冷血破案家，信奉证据和理性，感性只会离真相之路越来越远，所以，柳麓这一招对王警官没用。
王警官淡淡吐出一句话:
“既然你也去过会所，且故意隐瞒，你同你老公一样，也是这个案件的嫌疑人之一，我们警方有权对你进行搜查，且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你必须随时听令。”
极其官方的语气，柳麓哭得更凶:
“我之所以去会所这件事不说，是因为怕丢脸，你们这也能往案件上扯？”
虽然撕心裂肺，但柳麓得到的回应依然是冷冰冰的:
“回去吧，你不适合到处游荡，你已经成为刚刚那个杀手的目标，如果我猜得不错，刚刚那个杀手在事发那天，也在枫鸣会所，而杀手的目标，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案子未破之时，你只适合待在别墅，一步不迈。”
王警官眼神坚定，似乎要目送她回别墅。
肚子里的孩子是软肋，既然孩子已经成为目标，那肯定就是待在别墅不出最好，别墅有最安全的安保系统，还有保镖守护，只是柳麓想不清楚，把自己孩子当目标的杀手，背后之人就是是谁？要达到什么目的？
柳麓走了几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问:
“既然我老公也只是嫌疑人之一，把他现在在哪里？”
柳麓意识到，商准南现在基本也是半自由状态，既然只是嫌疑人，那不可能被控制，之所以不在别墅，肯定去了另外地方。
而并不在警察局。
“无可奉告。”
四个大字异常刺耳，柳麓有不好预感，但又说不出具体内容，有种自己把自己算进去了的感觉。
—
别墅的生活每天都很无聊，已经两天了，说是破案，任何进展都没有，每次一问到，王警官只有四个字:
“无可奉告。”
然而，就在这天下午，柳麓用看书缓解内心难耐，敲门声让她身体一颤，阿姨开门之后的那声“警官好”，坐实了柳麓的猜想。
“商太太好兴致，竟然还在看书。”
王警官难得寒暄，这让柳麓更加心神不宁，越是散漫寒暄，越表示胸有成竹，只有毫无头绪才会满脸冰霜。
“那我去干什么？看书是最好的胎教。”
柳麓也回答得不紧不慢，饶是最紧张之时，更考验双方心理素质，柳麓猜想，案情肯定有更新进展，不然王警官不会贸然到访。
“那我接下来的话，会不会扫了商太太兴致？”
王警官在卖关子，但眼神眨也不眨盯着柳麓，警官都是心理高手，故意这么对话，其实是想看柳麓的反应，柳麓倒平静几分，既然对方在观察她，那证据并不确凿，柳麓淡淡道:
“但说无妨。”
“我们查到你的电脑有购买瑞士军刀的记录，而且通过对比，死者身上那把瑞士军刀，就是你购买的这把。”
依然眨也不眨盯着柳麓，强势得无处可逃。
“我购买过，但放在家里，不知是不是我老公拿去了。”
再次撒谎。
“可是，监控拍到你到枫鸣会所那天，握有这把瑞士军刀，你把它藏在手袖里，虽然只露一点刀尖，却清晰可见……”
王警官还想再说什么，但被柳麓抢先:
“喔，对了，我想起来了，我确实带着这把瑞士军刀去了枫鸣会所，因为我只身前往，怕我老公和小三联合起来欺负我，所以就带了瑞士军刀，当初买这刀子也是因为这个目的。”
“真的吗？”
王警官不信，柳麓依然故作平静，越是紧急越要冷静。
“真的。”
柳麓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为何最后你买的瑞士军刀竟然在死者的尸体上，而瑞士军刀上只有你和你老公的指纹，足以证明你拿瑞士军刀时，从头到尾都是包裹了东西的，是吗？”
“确实包了塑料袋，但我也不知道为何这把瑞士军刀最后会在死者尸体上。”
柳麓松了一口气，这证明王警官依然没有掌握直接证据。
但她确实是最大的嫌疑人之一，和商准南嫌疑一样大。
警方现在无疑有三种猜想，要么柳麓和商准南联合作案，要么柳麓单独作案，要么商准南单独作案，从理论上来说，都分析得通，就差临门一脚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