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浴室的门，传来被人敲击的声音。
沈序当然知道站在门外的人是谁。
他有些慌乱地问：“怎么了？”
“沈序，我也想洗澡。”
宁砚书在浴室外高声喊道：“住院那几天我都没洗澡，全身都臭了！”
虽然现在不是夏天，但连着几日不清洗，还是让他觉得恶心得不行。
尤其在屋外听到浴室里的水声。
那哗啦啦的流水一听就很过瘾。
“洗、洗澡？”沈序愣住了：“怎么洗？”
他连给宁砚书脱裤子，都用了极大的勇气，怎么可能还有办法面对赤身裸体的他。
沈序在身上胡乱抹了遍肥皂，冲洗干净后后慌忙地套上衣服走出浴室。
他问：“等三哥，行吗？”
他真的没办法做到啊！！！
“可是我觉得好难受。”
宁砚书扭着身子，浑身不自在。
他扯着衣领凑到沈序的面前：“你闻，都臭了。”
宁砚书贴得很近，属于他的气息直喷向沈序的鼻尖。
那太过浓烈霸道的味道，让他几乎下一秒就快要晕过去了。
“你居然都要被我臭晕了！”宁砚书瞪大了眼，满是不可置信：“……真的有这么臭吗？”
他有些自我怀疑地闻了闻。
随后忍不住呕出声：“呕……”
沈序见状忙解释说：“没有，是浴室热。缺氧，难受的。”
见沈序的脸上，的确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宁砚书赶紧搀扶住他：“那你快坐床上休息一会儿，我给你开窗户通风。”
过了好半天，沈序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好点了吗？”宁砚书蹲在床边担忧道。
沈序点点头，随后又问他：“还洗吗？”
宁砚书忙不迭地摇头：“还是算了吧，你都不舒服了。万一让我妈知道了，非说我法斯西，故意奴役你。”
沈序笑了笑，说：“没事的，三嫂不会。”
因为刚洗完澡，沈序的头发湿漉漉地，还在往下滴着水。
脸上透着淡淡的红润，皮肤白皙得像美玉一般。
他垂着眼眸低头看他，眼底噙着分明的笑意。
似宠溺，又好似满心欢喜。
宁砚书不由地有些看愣 。
他呆呆地说了一句：“沈序，你长得真好看……”
沈序嘴角的笑戛然而止。
他眼神闪躲地避到一旁，慌张起身：“头发湿，要去吹干……”
“要我帮忙吗？”宁砚书主动问。
“不！”
沈序下意识地拒绝，慌忙躲开。
那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宁砚书停留在原地，满脸疑惑与不解……
……
最终，宁砚书还是等到沈复下班回来，才洗的澡。
沈复对待他，可不如对待宁绾用心；宁砚书也总嫌弃沈复的手法，不如沈序贴心。
父子俩在浴室里互相嫌弃了好半天，才洗完澡出来。
看着满桌丰盛的食物，宁砚书馋得不行：“今天可算能吃顿好的了。”
宁绾拿着筷勺从厨房走出来，招呼道：“快坐下来吃饭吧。”
宁砚书探着脑袋朝厨房看了看，却始终不见人。
他问宁绾：“沈序呢？他怎么不来吃饭？”
“沈序回学校了，他没跟你说吗？”宁绾有些奇怪问：“刚刚他说学校临时有事，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走了？”宁砚书声音拔高。
“嗯……我让他吃完饭明早再回去，可阿序一直坚持，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沈复挑着眉问宁砚书：“你惹阿序生气了？”
“我哪有。”宁砚书瘪着嘴，嘟嘟囔囔道：“就他那个性子，我也得能和他吵得起来啊……”
沈序的不告而别，让宁砚书心底失落。
沈复的话，更是令他感到没来由地一阵心烦。
面对桌上的菜，宁砚书夹了一筷又一筷，统统塞进嘴里。
口中还负气道：“这么多的好吃的，是他没口福。我要全部吃光，一口都不给沈序留！”
可是原本喷香的美食落到口中，顿时变得索然无味。
宁砚书的脸垮得厉害，心情糟糕透了。
沈复开口想要呵斥他一句，却见宁绾微微摇头，冲他使了个眼色……
……
宁砚书提醒自己，自己对沈序的不告而别很生气！
十分、非常、特别的生气！！！
所以等到周末，沈序从学里回来的时候，自己绝对不要和他说话！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回沈序在学校足足待了两个多月才回家。
彼时即将迎来新的一年。
可宁砚书的补习班，一直到大年三十的中午才正式放假。
放学的时候，看着他手忙脚乱地将桌上的课本统统塞进书包，王子豪不解问：“你很着急回去吗？”
“嗯。”宁砚书头也不抬地回答：“今天沈序回来。”
听到沈序的名字，王子豪这才恍然大悟。
“话说回来，我也好久没看见沈序了。他最近怎么样？说话还结巴吗？”
宁砚书不爽地白了他一眼：“人家又不是结巴，只不过表达能力有些差而已。”
王子豪嘿嘿地笑着：“沈序今年高二了吧，他有打算将来报考哪所大学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乱宁砚书的节奏。
他收书的动作迟缓，手上的速度逐渐减慢：“我、我也不知道……”
“大人们常说，等到毕业以后，大家就各奔东西。很难再见面。”王子豪托着下巴，莫名感慨道：“以前我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想想，好像真的是这样。”
幼儿园和小学的朋友，他几乎忘得差不多了。
初中要好的同学，自从转学离开后联系得也少。
“有必要这么感慨吗？”宁砚书的心底染上莫名不安的愁绪：“现在交通这么便利，想去哪里都很方便啊。”
“No，No，No……重点不是距离，是时间、时间懂吗。”王子豪说：“你就没觉得，自从沈序上高中后，和我们就疏远了很多？”
宁砚书很认真地回忆了一遍，随后回答：“……有。”
“你还有没有觉得，自己和沈序之间，仿佛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墙。再也回不到小时候那种感觉？”
宁砚书的表情更沉重了：“……有。”
“要知道，人长大后就成熟了。高年级的哥哥们都讨厌和我们这样的小屁孩玩，嫌我们幼稚。”
“不可能！”宁砚书立刻出声反驳。
他才不信沈序会讨厌自己。
“你看我以前有多疼我妹妹啊，现在瞅她就来气。”王子豪自动现身说法：“还有你那个7岁的侄子沈言，你现在还觉得他可爱吗？”
宁砚书面无表情地回答：“7岁8岁狗都嫌的烦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