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到何方那凌厉的眼神，陈千墨已经到嘴边的话，终究是没敢再说出来。
即便心中万千个不愿意，他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是，我明天就让阿昊把卷宗送到白将军……”
“现在就去。”
“啊？”陈千墨为难道：“龙少主，现在已经快十点了……”
“陈司长。”何方皱了皱眉头，冷冷说道：“你知道吗，在龙舞卫，我说的话，无论何时何地，哪怕三更半夜，枪林弹雨，我的人也一定会毫无二话的去执行。你是第一个反驳我的人，而且还是两次。”
陈千墨瞬间吓得面如土色，腿都站不稳了，连忙说道：“是是，我马上就安排。”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懵逼中的陈昊，大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把东西送过去。”
“好好好！”陈昊连滚带爬的跑出门外，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看陈昊跑了出去，白子铭也很是机灵，立刻便派了几名烈虎军的军士跟了上去。毕竟和陈千墨共事了这么多年，他对这个人的行事作风还是很了解的。
而陈昊又是天天跟着他的亲侄子，如果不派人跟着去，陈昊定然会在送来的材料上做手脚。
不过白子铭的心中，对于何方一定要烈虎军去查案这件事同样有些疑惑。
虽说烈虎军是地方卫军，但主要职责还是抵御外敌，守卫一方平安，同时在必要的时候，配合律法司进行一些特殊的联合行动。
至于查案追凶这样的事情，肯定还是律法司更专业一些。
但现在既然龙少主已经这么吩咐了，肯定有他的道理。何况此时当着陈千墨的面。这个问题他也不好去问。
陈昊走后，何方这才缓缓站了起来，走到陈千墨的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陈司长，你在律法司工作应该有些年了吧？”
“是的，差不多有二十年了。”陈千墨如实的说道。
“那确实挺久的。”何方点了点头，指了指陈千墨身后的椅子说道：“坐下说吧，我们多聊一会儿。”
“是、是！”陈千墨勉强的挤出几分笑容。
还多聊一会儿，他巴不得刚才从这个门口跑出去的不是陈昊而是自己。
这尊杀神，谁爱陪谁陪。
但是龙少主刚才都那么说了，他也不敢再不听话，要是再反驳一次，真保不准这个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还所以，他还是乖乖的在椅子上坐了半个屁股。
“陈司长，问你个问题。”
“您说，您说。”
“如果有一天我要杀了南宫一师的话，你帮谁？”
陈千墨刚刚坐稳的身子，“噗通”一下便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这个问题，是在太劲爆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少主……”白子铭也同样被何方这个问题给惊到了。
南宫一师可是龙国的大祭酒，跺一跺脚龙国都得颤一下，要杀他这种话，在心里说说就好了，怎么可以直接说出来呢？
何况陈千墨，本来就是南宫一师的人。
这个龙少主，肯定是疯了。
然而，何方却根本不理会他们两个此刻的想法，而是继续向陈千墨追问道：“说，你帮谁？”
陈千墨紧紧地皱起眉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认真的说道：“龙少主，我知道您和南宫大人之间有些恩怨，但我还是希望少主能够以大局为重，毕竟南宫大人身上肩负着整个龙国的责任，如果……”
“你只要回答我，你帮谁？”何方淡淡说道。
“我……”陈千墨咬了咬牙。
他实在想不明白，龙少主问出这个问题，究竟是什么用意？
是想挑拨自己和南宫一师的关系？
但作为龙舞卫的少主人，他的势力甚至比南宫家还要强上一些，根本用不着这么做吧。
思索了半天，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苦着脸说道：“龙少主，这个问题，我真的不知道。再您和南宫大人之间的事情，我这等小人物，也起不了任何作用，更没有参与的资格，这个……我……您还不如问白将军呢？”
“啊？”白子铭被吓了一跳，怎么还cut到自己身上来了呢？
“这倒也是句实话。”何方笑了笑，便看向白子铭：“那就说说，你怎么做呢？”
白子铭嗔怒的瞪了陈千墨一眼，满眼的怨恨。
这种要命的问题，干嘛非要甩到自己身上。
不过他终究年轻有为，脑子反应也快，立刻站直了身体，正色说道：“我是个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狡猾。”何方大笑了几声。
白子铭的意思很清楚，他只听上面的命令，所以这个问题，还是给段君霖和曹不凡去头疼吧。
但他并不知道，六年前，军部就已经和龙舞卫扯上联系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之后段君霖的做法，以及在追思会上的态度，已经表明一切。
不过何方本来也不是针对白子铭来了，便也不再追问他，而是继续对陈千墨说道：“陈司长，我换个问法，如果将来有一天，南宫一师死了，你会怎么做？”
陈千墨一阵无语，这个问题换不换，有区别吗？不还是要……
他脑中忽然一亮，连忙说道：“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定会坚守岗位，恪守职责，一心一意的为河东老百姓，服务到最后一刻……”
“停停停！”何方连忙摆手，这话听起来，真的是有点辣耳朵。
坚守岗位，恪守职责，这些字，恐怕目前就和这位陈司长扯不上半点关系。
否则，他的蠢货侄子，怎么有胆量在河东这么的无法无天呢？
但他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何方还是打算，先暂时给他个台阶下去，毕竟现在，还不是直接动他的时候。
他冷了冷声音，说道：“陈千墨，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你大可以回去，就把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南宫一师。不过，刚刚你说的话，你最好还是记在心里。他日若是有违此言，龙舞卫定会亲自取你人头。”
“是，是！”陈千墨战战兢兢的说道。
“好了，接下去的日子，你就好自为之吧。”说完，何方便转身准备离开。
“龙少主……”一看何方要走，陈千墨连忙喊道：“那我，可以走吗？”
“走什么？”何方挑了挑眉：“榴莲劈好了吗？我老婆一会儿可是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