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事？什么本事？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状元呢，那谁来着，对，二中张校长他儿子，前年咱们县的理科状元，人家考清华去了，现在都大三了，人家不比那个许安若强多了，怎么没听说一上大学就发财了啊？就他那么能，一上大学就登天了？可能吗？不可能！”
张红芝指指点点振振有词。
程璇羽低着头捧着碗，她好半天都没有动筷子了，这种窒息的感觉又回来了，让她再一次的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程启刚叹了一口气，没话说，他知道自己说什么张红芝都不信的。
“算了算了，吃饭，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了，就不能消停一点嘛？”程启刚说道。
“行，我不说了，反正我是看透了那一家人了，尤其是那个罗秀兰，最不是个东西，你别看她现在神气，到时候有她丢人现眼的时候！”张红芝冷哼了一声。
“唉。”程启刚叹气。
边上的程璇羽一直低着头，闷不作声。
可张红芝转个脸来，又像个没事人一样，一口一个小羽的，不停的夹菜，说道：
“小羽，吃这个，妈妈特意为你做的。”
“这个虾我可是特意让人留着的，就知道你喜欢吃这个。”
“还有这个，之前梓航一直吵着让我给他做，妈妈都没做，要不是你回来，他都吃不上的。”
……
饭后，程璇羽主动收拾碗筷。
张红芝愣是不让，非要让她坐着歇着。
程璇羽坐不住，上楼了，呆在自己的卧室里，拿着手机，却迟迟没有动作。
楼下客厅。
程启刚抽着闷烟。
张红芝在辅导着程梓航写作业，时不时的斥骂几声，脾气很火爆。
“哎，对了，启刚，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事，你上心了没有？”张红芝突然问道。
“什么事儿？”程启刚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把厂子扩建一下，把那几条生产线给换了，这两年销路越来越差了，不就是因为咱们厂子的设备太落后了吗？”张红芝说道。
“我觉得还算了吧，不折腾了，换生产线还得重新买设备，一套都不便宜的，咱们还得找银行贷款，厂房配套什么的还得跟着升级，这又是一笔钱，万一出来销路不好……”
“万一什么万一？你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当年也是万一万一的，不是我坚持，你有今天吗？我告诉你，你现在还年轻，才四十出头，你不要想着混日子了，还不到时候！”
张红芝不等程启刚把话说完，就直接怼上了。
这让程启刚有些无话可说。
这时张红芝有补了一句：
“前几天我给黄主任打了个电话，他也说可以搏一把的，这几年国家外贸口子需求大，政策也很好，咱要是有需要的话，他可以跟县里打个招呼，到时候各方面都好说，银行那边也不是问题，看看能不能争取贷个五百万。”
“我还是觉得冒险了，咱就这样……”
“就这样就这样，你一辈子就这样了，我告诉你，我可不想就这样了！那个吴总给我打了个几个电话了，他说了，只要升级设备，产能直接提升一倍，关键是质量啊，老一套的产品已经卖不动了，新工艺只要上市，利润也能翻个倍，咱们这次搞大一点，再加几条生产线，两年就能回本的……”
“那万一……”
“没有万一！你不要跟我说万一，反正这事我决定了，咱家存款我看了一下，还有四百多万，庐城的那两套房子就不卖了，咱们贷款做多一点，全投入进去！”
“我觉得还是慎重一点的好……”
“程启刚，你是存心要气我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现在就是憋着一口气，这么多年，你一点长进都没有，当初跟你一起下海的那个姚老三，人家前年就博了一把，今年出口外贸都赚翻了！”
“行吧，那我元旦后跑跑看。”
程启刚想了想，也动心了，觉得自己确实还是年轻，应该再搏一把的。
张红芝见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现在也学聪明了，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一家人毕竟是一家人，所以脾气上还是收敛了一些的。
但态度还是没变，甚至越发的瞧不起许广成那一家人了。
反正一想就是来火气。
于是乎，张红芝又说道：
“还有一件事，程启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跟女儿说些什么的，我告诉你，你差不多得了，那罗秀兰不是什么好人的，心眼多得很，这才哪到哪，她就得意成这样了，那以后还得了？”
“好好的又提这个干什么？”程启刚不高兴。
“反正我话是摆在这儿了，他们家我就是看不上，她儿子就算是有本事了出息了，我一样瞧不起，什么东西！”张红芝冷哼。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那万一，万一许安若真出息了……”程启刚道。
“真出息了我更瞧不起，那不然外人怎么看我？还有，他出息又怎么样？他出息他也就这出身，他一家子就这种人，看着就恶心，想方设法的算计咱们家，呵！”张红芝冷哼，那叫一个傲气。
程启刚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作罢，摇摇头，看了一眼楼上。
唉，死局！
张红芝就是这个性格，从年轻时候就这样，轴起来了九头牛都拉不住的，谁也改变不了。
就算是能改变她，可想想，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其实程启刚有时候琢磨着吧，自己也矛盾。
他肯定是希望许安若有出息的，可如果真有出息了，心里却总有些不得劲的，最近几次跟许广成喝酒他就感觉到了。
以前许广成对他特别客气，捧着敬着，但最近似乎也变了一些了。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就听张红芝的吧，趁着还年轻，搏一把。
虽然风险不小，万一出个状况，不仅这大半辈子都白干了，甚至还可能背负一大笔债务……
但做什么事情没风险呢？
风险越大收益越大。
此时。
楼梯口处。
程璇羽目色呆然，漂亮的脸颊上挂着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