搪瓷碗里羊汤的热气渐渐消散，王颖馨和陈彩琳将手中的白皮饼放下，静静盯看着接电话的女杀手。
“处理干净了。”
对方不知又说了些什么，女杀手听了好半天只回了一句：“好，知道了。”
确定手提电话挂断后，王颖馨开口：“是谁？”
女杀手目光瞥向陈彩琳：“时间确定了，晚上12点，会有人来接她。”
“对方有说会把她送到哪里去吗？”
“没有，我只知道来接她的人还是贺斌。”
“贺斌？”王颖馨疑惑看着陈彩琳：“既然原本就没打算杀了你，那为什么还多此一举把你先安置在这里？当时不直接把你送到目的地？”
“看来我们之前的分析没错，想抓我的另有其人，我猜之所以先把我安置在这里，是他们有事情还没有谈拢，而这个地方宇哥肯定不会让其他人知道，所以还是派贺斌来接我，但是他们中途应该会把我交给其他人。”
“应该是这样。”王颖馨视线再看向女杀手：“电话里还说其它的了吗？”
“再就问我把昨晚那个小白脸杀了没，我的回答你们都听到了。”
王颖馨没再说什么，暗暗思索片刻：“梅姐，到时候你得和我一起。”
女杀手张嘴咬下一大口饼，再灌下几口羊杂汤，抬起胳膊用袖子抹抹嘴：“不用你说，我也会和你一起。”
“也不知道来接你的人会把你接去哪里？”
王颖馨视线移向陈彩琳，一路颠簸至此，她的手上布了好几道伤口。
陈彩琳察觉到王颖馨在注意她手上的伤：“不能包扎，对方看见会起疑，放心吧，都是小伤，不碍事。”
“嗯，我就是担心，这一次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不会的，目前为止我们不是都很顺利吗？”陈彩琳将还温热的饼递给王颖馨：“多吃点，不然之后没体力。”
“嗯。”王颖馨接过饼，喂入口中。
“喂！”女杀手砸吧几口羊杂汤，瞅着王颖馨：“你不是能掐会算吗？那你现在算算，待会她会被带到哪去？”
能掐会算终究只是王颖馨为了掩饰自己知道未来的一种说辞，她没有这番本领，无法想象之后还会遇到什么惊险的事。
一晃而过的无奈迅速收起，面对女杀手，王颖馨还是装出一副神秘模样，她指着羊杂汤：“算出一个人的结果不难，但是想要算出这个人走向这个结果的具体过程就没那么容易了，就像一个不懂烹饪的人，他知道这是碗羊杂汤，却不知道烹饪这碗羊杂汤需要什么料和烹饪的每一步，面对天意，我们每个人都是那个不懂烹饪的人。”
“啰里啰嗦！不知道你要说什么！”女杀手端起碗，将剩下的半碗汤一饮而尽。
打在玻璃窗上的雨点越来越大，噼里啪啦的响声好像是鞭炮声。
滂沱大雨一直下到傍晚才转为小雨，阴湿的天气让屠宰场里的血腥气更重了些，院子里躲在狗棚子里的大黑狗似是清楚王颖馨和陈彩琳这两个陌生气味对屠宰场并没什么危害，吃了那根大肉鼓棒后便不再吠叫。
中午刚过，屠宰场的两个帮工先后脚到达，照常进行他们的工作。陈彩琳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从他们到场再到离开全程都藏在暗室里，王颖馨假装女杀手的远房表妹，负责贴身监督她有没有异常行为。
帮工离开时，已是晚上9点，屠宰室里又添了一批新宰的猪牛羊。
眼看着活蹦乱跳的动物，一刀割喉后从挣扎再到毫无声息，王颖馨心里有种难言的滋味。
时针逐渐逼近数字12，天空终于不再落雨，但是经过近一天的降雨，从屠宰场通往县城里的土路全是泥泞，天时地利人和，地利首先出现了问题，泥泞的土路对于开车跟踪又很大的影响，再加上不确定稍后会不会继续降雨，一种莫名恐惧的紧张感在王颖馨心里滋生。
此刻的陈彩琳已经被蒙上双眼，像个待宰的羔羊一般拴着铁链困在铁笼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雨天道路泥泞不堪，半夜12点已经过去了10分钟，依然不见贺斌的身影。
王颖馨推测贺斌这次应该还是通过暗道先将陈彩琳运到废弃的玻璃厂，然后再从玻璃厂出发，等待的每一秒，她心里那股莫名的恐惧感都在不断上升。
快到12点半时，屠宰室里的那扇暗门终于发出了响动。一直躲在屠宰室角落的王颖馨缩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女杀手听见响动，直直站在暗门外等着，为提防有意外，她手中紧握着一把锋利的砍刀。
不出几秒，暗门被那头的人打开，从门背后钻出一个精壮的身影。
来人带着一顶蓝色的帽子，帽檐虽然遮挡了他部分的脸，可从他的身型和下半张脸，王颖馨还是一眼认出这个人就是贺斌。
贺斌看着他面前的女杀手，沉声询问：“没什么异况吧？”
“没有。”
“人呢？”
“还是铁笼子里，提前给打了药，已经睡了。”
“嗯。”
贺斌将手中提着的黑色行李包扔给女杀手，冷声道：“这次的佣金！”
女杀手将行李包掂了掂重量，拉开拉链到一半瞧了几眼：“嗯！”
“好好干，为了你的女儿，你也要给她多存点钱。”
女儿两字戳到女杀手心里的痛处，暗处的王颖馨察觉到她可能情绪稍有波动，不过还好她及时给了反应，冷冷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贺斌没查出异样，轻车熟路的朝冷冻库房的方向走去，女杀手跟在身后，不多时，躲在暗处的王颖馨看着两人前后脚又回到了屠宰室的暗门前，贺斌的肩上多了一个装着人的麻袋。
“砰！”
屠宰室通往玻璃厂通道的暗门被关闭。
“该出发了！”王颖馨麻利从角落里钻出，一把拎起藏在角落的背包：“我们赶紧上车赶在他之前先到玻璃厂。”
“嗯。”
女杀手摘下身上围裙，刚朝着门口方向迈开一步，王颖馨快步上前喊了一声：“等一下。”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铐：“我得把你铐起来！”
女杀手没有反抗，乖乖递出自己双手：“铐吧！”
……
十分钟后，王颖馨驾驶着皮卡抄近路先一步到达了玻璃厂外，她远远看见一辆白色的箱型货车停在院子里，再过了二十多分钟，贺斌扛着麻袋从厂房里快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