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珍珠早上在伙房买了一碗稀饭和一个鸡蛋，一勺大米稀饭里居然不见一个米粒。
“这是大米泡水吗？”宋珍珠不是很挑剔，但是对这还不如刷锅水厚实的稀饭也有了意见。
“嘿，这也没办法啊，昨天半勺大师傅结账的时候怎么算都少了三块钱，咱们这伙房本就是不盈利的，不过也不能赔本啊，所以这三块钱就从今天早上的大米粥里抠出来了……”
卖饭的小个子嬉皮笑脸的解释。
“你们自己收错钱就得从我们饭食里抠出来？”打饭的几个工人一起嚷嚷，“夜里班主任值班，等下他来买饭你也给这样的？”
“当然都一样，你们看，锅里就是这样的”小个子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浑水。
宋珍珠默默拿着饭退出去，希望这里别有昨天排在自己身后打饭的人。她记得昨天因为自己一笑，那卖菜师傅没有要她的三块钱。
简单的吃完早餐，宋珍珠来到检查站。昨天上夜班的那个青年已经把工作服换下来，放在一个兜里提着准备离开。
“你来得这么早啊？”青年看见宋珍珠，打招呼道。
“是的，吃过饭没有什么事情。”宋珍珠回答。
“每天早上部门要开晨会的，那一起过去吧！”青年自我介绍道，“我叫王书志，家住在离这里很近的镇上。”
“哦”宋珍珠点头，“我叫宋珍珠，昨天过来的。”
“我已经知道了，听班主任说的。”王书志笑着说道。
两人说着话向办公区走去。
“咱们质量部在公司办东边的办公室，你昨天报到的时候去过了吧？”
“没有，班主任把我送到检查站的。”
“那可能是昨天刘部长没有来。咱们质量部的苏部长辞职回家炒股去了，现在的部长姓刘，只是代理部长。”
“哦”宋珍珠除了笑，说得最多的就是“哦”了，因为对这个环境很陌生，别人说得话她也要慢慢消化。
走到公司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王书志见办公室里依然亮着灯，就快走了几步趴在窗户上向里看了看。
“哎呦喂，大主任这是怎么弄的？”
王书志只向里瞅了一眼马上来到门前推门走进去。宋珍珠不知怎么回事，也跟在他后面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憋气炉子好像是熄灭了，非常冷。沙发上，鼻青脸肿的班成栋坐在那里端着杯子喝水。
听到有人进来，班成栋抬头。
宋珍珠看向他的前额，猫爪印已经没有了。只是脸上擦伤了好几处。
“昨夜里没有听见大门口有闹事的啊？班主任这是和谁打架了？”
王书志啧啧两声问道。
“别提了。”班主任深吸了口气说道，“真是晦气，昨天夜里我掉到井里了，差点没命！幸亏我巡查的时候手里拿了把铁锨，落到井里的时候撑住井壁才没有一下子摔死，爬了两个多小时才爬出来。”
“怎么会掉井里？太危险了！”王书志关心的走过去看班主任的伤，“没有大碍吧？”
“没有什么，就是脚脖子崴了，腿也碰了一下。”班成栋手按着腰部，“幸亏我拿了把铁锨……”
虽然宋珍珠的几句话弄得他很不高兴，但是班成栋在巡查的时候还是拿了把铁锨扛在肩上。
不是第一次值班，哪里有什么他很清楚，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走到新建的六车间的时候好像有什么召唤一样，双腿不听使唤的直奔那里新挖的水井，抬脚就迈了进去……
手忙脚乱之下，他及时将铁锨横在头顶，两侧突兀不齐的井壁挡住了铁锨的两头他才停止下落。
双手紧抓锨杠的班成栋感觉到心快速的跳动，如果没有这个缓解过程，他摔下去不受伤也得残疾。
虽然这口井没有挖好，井里没有水，但是这么冷的天，在里面呆一夜他也得冻死。
“还好有惊无险！”王书志说道，“这会班车应该来了，我去喊医务室的人过来！”
“不用了”班主任阻止，他想起昨天和宋珍珠一起来得那个戴墨镜的丫头，感觉不靠谱。“你扶着我去班车上吧，我回县城医院再看。”
王书志过去扶班成栋，扶好几次他也没法站起来，宋珍珠见状也过去想要帮忙扶一下。
“你这小个子帮不上多大忙！”王书志对宋珍珠说道，“这会质量部该开会了，你再去喊个人过来帮忙。”
“好，我马上去。”宋珍珠出了办公室，抬头看见昨天那个长得像黑社会的人路过门口。这个人很容易记，黑的有特点，走路龙行虎步，长得十分彪悍。
“哎，那个人”宋珍珠喊道。
正在低头走路的人一双有神的细长眼向宋珍珠看过来，“喊我吗？”
“麻烦你过来帮一下忙……”宋珍珠连忙说道。
黑社会面带疑问走过来，只向办公室里一看就惊呼道：“老班，这是怎么回事？夜里值班和谁掐架了？”
“哎，别提了，还不是你们那个新车间……快把我扶起来！”
王书志和黑社会一起把班成栋架起来向门外走的时候对宋珍珠说道：“你快去开会吧，这会人该到齐了！”
“哦”宋珍珠答应一声快步向王书志指的质量部方向走去，来到挂着质量部牌子的办公室。
质量部的门关着，宋珍珠推了一下，有人从里面把门拉开，宋珍珠连忙走进去，门紧接着关上了。
狭窄的办公室里坐满了人，上首坐着的正讲话的人停止说话，看着进来的宋珍珠，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
“新来的人下次注意，开会不要迟到。”他说道。
“哦”
宋珍珠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有胖的有瘦的，多数都是男的，女职工只有高晓霞和一个面孔白皙的中年妇女。
她们两个人坐在靠近部长桌子的位置，宋珍珠来的晚只好站在门口。
“既然今天有新同事过来，我就再强调一次公司纪律和本部门工作职责……”刘部长垂下眼皮，“是不是还有个人没有来？”
“那个王书志他在那边有点事情。”宋珍珠听见刘部长问，连忙说道。
刘部长瞪了宋珍珠一眼，“晨会无故不到，罚款五十，待会小高把罚单送到财务处。”
“是，部长。”坐得离部长最近的高晓霞痛快的答应。
“他是去帮助那个……”宋珍珠还想解释一下，旁边有人扯了她的衣服一下，她低头，她旁边坐着的人冲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宋珍珠只好闭嘴，垂着头继续听刘部长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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