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一间闺房内,安神香缓缓燃着,散发着淡淡幽香。
而床榻之上,一名女子忽然尖叫一声,猛然惊醒起身。
那女子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随后手抚着胸口,不断喘着粗气。
待十几息后,她方才镇定下来,随后她拉开帘子,对着外面喊道:“绿桃、绿桃...”
而外面却丝毫不见回应,女子此刻有些许的紧张,她犹豫片刻便披上外袍,拽紧了些后便小心翼翼的向外探去。
“夫人...”
此话一出,女子顿时神魂天外,等反应过来她望向坐在椅子上的黑影,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去,“你...你...你是谁?绿桃呢?”
而椅子上的那黑影却是不慌不忙的倒了杯水,放在鼻尖嗅了嗅,并未去饮。
女子见状不断花容失色,颤抖着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夫人不知道我是谁?”黑影放下茶盏笑着问道:“夫人做了什么难道自己不清楚?还是在和我装糊涂?”
女子此刻抿着嘴一言不发,但却是默默向后退去。
“本侯不是夫人的情郎,夫人便不要引诱本侯去床边了...”黑影转过身背对圆桌、望向女子笑着说:“也不要想去取兵刃,夫人虽出身将门,但闺房终究是与兵刃相冲,本侯已经先一步取走了。”
说着,黑影单臂一挥,一道“叮铃”的声响便于闺房内响起。
而女子则是下意识瞳孔一缩,随即颤抖着问道:“侯、侯爷?你是武威侯?”
黑影点点头,随即笑着说:“坑爹的本侯见得多了,坑丈夫的也不是没见过,但一人坑全家的本侯倒还真是少见。”
女子闻言当即身子一瘫,跪坐在地面。
林跃见状深吸了口气,随即问道:
“你出身将门,又嫁入将门,不会不明白你所作所为的下场将会是什么。不过本侯很是好奇,你虽出身旁系,但却也是颇受族中宠爱,不然当初也不会嫁予一名校尉、如今的河东郡中郎将为妻。
来时本侯也看了,你府中虽不似旁人府中华贵,但府中装饰也是颇有心意,听闻你家在外面的县城外还有一家马场,郡城内入股了数家酒楼、商铺,已是颇为富庶,照比你娘家也是不差太多,你究竟是受了什么蛊惑才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举?”
说罢,林跃望向那女子,笑着说:“你能和我仔细说一说么?本侯着实是有些好奇。”
女子此刻已是颤颤巍巍,说不出话来。
林跃却是丝毫未停,继续追问道:“本侯和你讲这么多,不是因为本侯对你好奇,也不是因为本侯心善,更是因为本侯觊觎你的美色,所以你最好不要挑战本侯的耐心。”
话落,屋内一阵死寂,唯有安神香尚且不断燃烧,化为阵阵青烟...
林跃足足等了十几息的时间,也不见女子回应,叹了口气后便直接起身。
“异界...是因为异界...”女子终于开口,声音抽泣。
“异界?”林跃双眸一凝,重新落座后问道,“你仔细说一说。”
又过了许久,女子方才逐渐恢复了过来,恢复了将门子女的姿态,盘腿而坐于地面,抹了抹眼泪沉声诉说道:
“当初我与郡尉夫人推麻将,期间听她说起异人所制作的包包很好看,又说起异人所制作的一些物件如何如何,我虽不感兴趣,但为了附和那郡尉夫人...”
林跃就这样静静听着,直至安神香燃尽,女子方才讲述完经过。
林跃闻言眉头凝成一个“川”字,沉声问道:“她说可以让你去异界?”
女子点点头,声音又变得抽泣了起来,捂着脸哭诉道:“是的,是的,她说她去过,说异界如何如何繁华、如何如何美好,体验上天入地,体验直上云霄、再于云层中肆意穿梭、最终安然无恙的落在地面,体验深入海底的见闻,我便有些心动。”
“呵呵...”林跃冷笑不止,沉声说:“你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你怎么就不懂脑袋想一想?先不论那郡尉夫人去没去过异界,单说她一介女子的性子,她敢直上云霄,敢深潜入海么?她不喜异界的珠宝服饰,唯独喜欢这上天入地?你也是读过书的,你不想想她说这话是对谁说的?”
女子闻言一愣,片刻后她瞪大眼睛问道:“侯爷您是说...她是骗我的?”
林跃眼中闪过一丝懊恼,随即他起身说:“现在想这些还有用么?你自己想想你一家老小,还有你娘家人吧。”
林跃说罢上前两步,随即刚刚那柄刀刃便跃至他的手中。
那女子望着林跃,沉默片刻后上前一把抱住林跃大腿,急着问道:“侯爷,奴婢自知死罪,能否饶了奴婢的娘家,这些事与他们没有关系啊。”
林跃冷笑着说:“你现在知道怕了?”
顿了顿,林跃直接震开女子,转身离去,“死解决不了问题,看你怎么做了。”
“请侯爷指点,侯爷之恩,奴婢来世再报!”女子此刻连忙爬了起来,以头重重杵地说。
林跃没有再理会,而是直接推门而出,对着守在门外的一名武将说:“如松,你进去见见你堂妹吧,本侯就一个要求,不能死了,死了本侯就没办法交代了。”
“多谢侯爷,侯爷大恩,我李家没齿难忘!”李如松深深施礼,随即大步走进房中。
紧接着重重的巴掌声、以及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传入林跃的耳中。
林跃向外走去,靠在一根柱子上闭上双眼。
心想不愧是将门子女,即便是死到临头竟然还在想会不会影响到娘家。
不过这脑袋未免也有些太过愚钝,那直上云霄于云中穿梭、又安然落地的大概便是翼装飞行了,先不说那一个标准的大秦女人会不会有兴趣,就说翼装飞行又岂是寻常人偶然几次就能玩的?
而异人降世不过六年,那郡尉夫人且不说身份敏感,就算他上天飞行下海深潜,哪个不要时间去练?她又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
这些话,分明就是有目的的对着她这个不安稳的“将门子弟”说的...
林跃默默感慨,这辽东李氏的旁支,辽东李氏的子女,怎么和那个李如柏一样,都是不长脑子的蠢货。
若她不惹出这个麻烦,若她不是这个身份,自己也不会亲自来此,处理这里麻烦。
而直至两炷香后,李如松方才离开屋子,来到林跃身旁拱手道:“回禀侯爷,处理好了,她到时自然知道该怎么说。”
林跃睁眼,叹了口气说:“名单乃是陛下亲下的,本侯能做的就这么多了,今后会不会牵连到你们,本侯也无法去管了。”
“侯爷能够如此,对我李家来说便是大恩!”李如松施礼道。
林跃沉声说:“走吧,回郡守府,免得夜长梦多。”